第12章 曹彰出征

数日后。

“今天是曹彰出征的日子吧？”

铜镜中，映出曹冲的面容，沉鱼立于身后束发。

“是。”沉鱼手上忙活，嘴也不闲问道：“公子要去相送吗？”

“嗯。”

“大房之前那般无礼，您又何必过去呢？”沉鱼噘嘴道：“正好您身子尚未痊愈，托词抱恙不就行了？”

“我当然不是专程去送他。”曹冲解释道：“这么久都没出过门，我想到外边看看，另外见见其他兄弟。”

由于身体原因，曹冲的活动范围非常有限，大部分时间只能待在院里。

其实休养这么久，曹冲觉得身体已无大碍。

奈何曹操不许，下令曹冲务必好好歇着。

倒也不能怪曹操小题大做，曹冲毕竟是死而复生之人，小心一些也正常。

“落雁，准备车驾。”沉鱼吆喝道：“公子要出门。”

待到沉鱼这边打整好曹冲，落雁也前来复命，一切都准备妥当。

“走。”曹冲起身朝外走去。

院中，趴在地上晒太阳的旺财，立马摇着尾巴凑上前。

“蹲下，看家。”

曹冲给出指令，旺财听话坐在地上。

“公子，旺财可比元宝聪明多了。”沉鱼抱着八哥犬说道。

“嗯，你抱着正合适。”

落雁闻言低头轻笑，沉鱼则懵懵懂懂，没明白曹冲话里的意思。

一主一仆一犬，三人登上马车，车夫抖动缰绳出发。

不多时，马车来到街道上。

曹冲“第一次”外出，好奇打量着街上的景象。

来来往往的行人，巡逻执法的侍卫，街道两侧的商铺...

看上去还是非常繁华，但曹冲总感觉少了点烟火气。

“这街上怎么没有小商小贩？”

“回公子，您说的都在东市、西市里呢。”沉鱼解释道：“不然街上乱糟糟的，影响出行。”

曹冲面露恍然之色，倒是自己想当然了...

很快，视线内出现钟楼、鼓楼等建筑，随后沿主干道一路出西门。

漳水。

一群年轻人正聚在河畔。

马车速度较慢，待到曹冲抵达时，人已经来的七七八八。

“冲弟来了。”曹丕热情上前见礼。

“小弟见过二哥。”曹冲做罗圈揖，“见过诸位兄长，小弟有礼了。”

不过回应者寥寥，基本没什么人开口，最多点头致意，甚至有人直接无视。

人缘好差...曹冲暗暗腹诽。

来之前就有心理准备，这下有了更直观的感受。

曹冲与家中诸子的关系，可以说非常一般。

无他，嫉妒使人面目全非。

由于曹操太过宠爱，导致其他人兄弟羡慕嫉妒恨，天然就不喜曹冲，形成一种默契的排斥与孤立。

更别说，曹操的离谱发言：此我之不幸，汝曹之大幸。

对于起死回生的曹冲，这简直就是拉仇恨。

不过这也能说明，这些人没什么城府，连表面工作都懒得做。

再瞧瞧曹丕，明明跟曹冲矛盾冲突最大，但还是热情上前寒暄。

前者不足为虑，后者需小心提防。

“冲弟来了。”曹植笑嘻嘻凑近，“愚兄在此提前恭喜了。”

“小弟愚钝，不知四哥所言何喜啊？”

“魏郡太守王脩，为冲弟举孝廉。”曹植拱手道：“这还不是天大的喜事？”

“要知道，除了过世的大哥外，也就有你有此殊荣了。”

“冲弟小小年纪，就能先一步举孝廉，愚兄自愧不如啊！”曹植大声道：“诸位兄弟，你们说是不是啊？”

“呵呵~”

“哼。”

“切~”

曹植不嚷嚷还好，这下诸子的嫉妒之情更甚。

曹冲也看明白了，祝贺是假，拉仇恨才是真，完全就是添堵呢。

不过相较于这些细枝末节，曹冲更在意事情本身。

举孝廉。

没想到还真落在自己头上，对此还是非常意外。

此前愿意让出印绶，曹冲确实抱有邀名的心思，想落得一个孝悌之名。

但直接举孝廉，说实话真没想过，主要是年纪太小了。

自家老子真给力啊...怪不得这些人怨念这么大。

“四哥过奖了。”曹冲谦让道：“侥幸而已，岂敢与诸位兄长相提并论？”

“二哥文武双全，又是家中长子。”

“三哥勇猛无敌，更是被阿父委以重任。”

“四哥出口成章...”

互吹嘛，既然对方装作没事儿人，曹冲才不会露怯。

“阿苏，你看我这件衣服漂亮不？”

“说话啊，你个闷葫芦，如何？”

“你闭嘴吧...”

就在双方虚情假意时，人群中传出阵阵嘀咕声，显得不合时宜。

“假子无礼！”曹丕猛然回头，怒骂道：“没看到冲弟前来，怎敢这般无状？”

此言一出，场中为之一静，纷纷看向始作俑者，脸上都挂着嘲弄之色。

“哼！”何晏满脸通红，拉着秦朗，气愤道：“咱们走！”

二人从身边经过，秦朗面无表情，何晏还瞪了眼曹冲。

又不是我骂你，瞪我作甚？

曹冲心中腹诽，同时暗骂曹丕奸诈。

这厮看似替自己出头，实则还是拉仇恨，曹冲岂能看不出来。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曹冲也很奇怪。

曹真同样在场，曹丕直接骂“假子”，岂不是连他也捎带上了？

曹冲瞥眼观察，发现曹真神色平静，并无不满之色，好像不在意被误伤。

大概是因为曹真被卞夫人抚养，从小与曹丕、曹彰一起长大吧...

“听闻子丹兄长也要出征？”曹冲开口发问。

“嗯。”曹真鼻音轻哼，算是回答过了。

“小弟祝三哥、子丹兄长凯旋。”曹冲说了句场面话。

“你们两个。”曹丕板着脸，“不得对冲弟无礼。”

曹彰、曹真这才拱手还礼。

之后登船出发，前来送行的众兄弟也各自散去。

马车上。

沉鱼咒骂道：“何晏秦朗、曹真曹彰，都没一个好东西！”

“这些人固然无礼。”曹冲平静道：“但曹丕、曹植这种更要小心。”

俩人都跟没事儿似的，一边虚情假意，一边给曹冲拉仇恨。

“公子，要不要收拾一下秦朗何晏？”沉鱼不平道：“您连大房的三个都能收拾，也给这两个假子一些颜色瞧瞧。”

曹冲没好气道：“如此一来，岂非正中曹丕下怀？”

二人都不姓曹，日后不存在任何冲突的可能，完全没必要理会。

漳水之上。

船只陆续出发，最后一艘没走多远，便又再度停下。

“子丹，我去办点事情，大军由你继续统领。”

曹彰牵马下船，马背上还有两个行囊。

“你们进入太行地界时，我会赶来与你们汇合。”

“需要帮忙吗？”曹真没问曹彰去干嘛，“不如我放缓行军速度？”

“不用。”曹彰摇头拒绝，“我单人独骑，赶路比行船要快，可以追上你。”

“好。”曹真也不废话，“大军这边一切有我，不会出岔子。”

“嗯。”曹彰叮嘱道：“记住，我没离开过，一直跟你待在一起。”

“知道了。”曹真转身离开，径直进入船舱内。

“嘿！”

曹彰咧嘴一笑，随即打马离开，一人一骑很快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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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平叔美姿仪，肤如雪。

时人称其为最，谓崔尚书、荀令君亦弗如也。

晏闻之，惭曰：“犹有胜者。”

众愕然诘之。

晏叹曰：“龙凤之姿，天日之表，凡俗岂胜天颜？”

众益惑，问曰：“若然，何故不闻于外？”

晏叹曰：“盖深居九重，世人罕睹耳。”

时人乃知高祖之容止，更在晏上。

——《世说新语·容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