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风尘旧识意难参,真伪纷纭岁月间
- 从洞若观火开始爆肝天赋
- 一打也不醉
- 2283字
- 2025-06-20 07:38:08
林墨跟着影无痕跨进影阁门槛时,后颈的冷汗已经浸透了衣领。
白日里遗迹震动时那半块染血玉牌的画面在他脑子里转了七八个来回,直到白九捧着药碗出现在隐庐门口,他才猛地收神——此刻最要紧的,是先应付这个影阁的情报中枢。
“林公子这脸色,比在遗迹里时更差了。”白九的指尖抚过青瓷碗沿,药香混着她袖中若有若无的沉水香漫出来。
林墨注意到她另一只手垂在身侧,袖口压着半枚银饰,不是风尘客约定的玄铁虎符。
他扶着桌沿坐下,喉间溢出两声虚软的咳嗽:“到底是第一次见那些……活傀儡。”话尾故意拖得发颤,眼角余光瞥见白九的睫毛轻颤——这是她听到可疑信息时的惯常反应。
白九将药碗推近:“影首座特意交代用了安神的夜交藤。”她的指甲修得极齐整,泛着珍珠母贝的光泽,“只是林公子腰间的避傀香,倒比药汤更有用些?”
林墨的手指刚碰到碗沿,突然顿住。
白日里冷七盯着香瓶的目光突然扎进记忆,他抬头时眼底已漫上三分惶惑:“白姑娘说笑了,那香是……是武师傅早年给的,说防蚊虫用。”
白九的指尖在桌案上轻点两下,像是在敲算什么。
林墨看着她的动作,突然想起上个月在街头茶摊听来的消息——影阁内务房的管事,总爱用这种节奏记密报。
他垂眸抿了口药汤,舌尖立刻泛起极淡的苦,混着一丝甜,是加了蜜枣的。
“那便好好歇着。”白九起身时,袖中银饰闪了闪,终究不是虎符。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若是夜里觉得闷,可去后园看月亮,影首座新栽的桂树开了。”
门扉合上的刹那,林墨将药汤全倒进了案头的铜炉。
他蹲下身,指尖沿着床板缝隙摸索,当触到一片粗糙的纸角时,后槽牙重重咬了下——果然。
字条上的墨痕还带着潮意,“东门外槐树下,速来”八个字的笔锋,和昨日茅厕墙上“速撤”的歪斜字迹截然不同。
林墨捏着字条的手紧了紧,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云遮住,他盯着床底残留的泥印,那是四寸半的鞋印,影阁守卫穿的皂靴尺码。
子时三刻,林墨贴着隐庐后墙的阴影往外挪。
他记得影无痕今夜被城主请去论武,守夜的是冷七带的小队,此刻应该在演武场巡夜。
果然,当他翻上影阁西墙时,下方传来冷七的声音:“注意角楼,那小子鬼得很。”
东门外的槐树投下巨大的阴影,林墨在树后站了盏茶时间,才看见个戴斗笠的身影从草窠里钻出来。
“林公子。”那人掀斗笠时,下巴有道月牙形的疤。
“X标记可还在?”林墨开口时,右手悄悄扣住袖中幻音珠。
“南墙第三块砖下。”对方答得流畅,可当林墨提到“命钥异动”时,他明显顿了顿:“命钥事关重大……”
林墨的瞳孔骤然收缩。
真正的风尘客,在三个月前的密信里写的是“天命之钥”,从不用简称。
他盯着对方伸过来接命钥的手,指节处有层薄茧——那是长期握剑的痕迹,而真正的风尘客,是弹三弦的,虎口该有老茧。
“给你。”林墨突然松手,青铜命钥坠着红绳砸在对方掌心。
那人指尖猛地一颤,虽然立刻攥紧,林墨却看清了他手腕内侧的青斑——那是影阁青衣人用“隐息散”的痕迹。
幻音珠落地的瞬间,尖啸刺破夜色。
林墨借着震荡波后退三步,正看见那人抽出腰间短刃,刀身映着月光泛着幽蓝——影阁“淬毒”组的标配。
“林墨!”李凡的喊声响得像炸雷。
林墨转头时,正看见自家兄弟举着从菜摊顺来的短刀冲过来,裤脚沾着泥,额角还挂着汗:“我在影阁外守了半宿,看你翻墙就跟来了!”
青衣人扫了眼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冷笑一声融进黑暗。
林墨拽着李凡钻进废弃茅屋时,怀里的字条被攥得发皱。
“影阁早怀疑我有外应。”林墨扯下李凡的外衣,往他脸上抹了把泥,“你现在扮我,明早去西市茶楼,会有人来递话。”
李凡攥着短刀的手直抖:“那你……”
“我回影阁。”林墨从怀里摸出真正的命钥,塞进李凡手心,“若我三日内没出来,拿这个去北岭找赵婆婆,她知道怎么处理。”
茅屋漏风的墙缝里,月光碎成一片银沙。
李凡突然抓住他手腕:“林墨,你总说我憨……可我知道,你从来没把我当累赘。”
林墨的喉结动了动,到底没说话。
他拍了拍李凡的肩,转身走进夜色。
影阁的飞檐在月光下像蛰伏的兽,他站在山门前整理衣袍时,听见更夫敲了四下——寅时二刻,影无痕该快回来了。
他摸了摸袖中那半块染血的玉牌,忽然笑了。
这局里的棋子,或许该换个位置坐坐了。
影阁的朱漆大门在林墨身后合拢时,门环上的铜锈擦过他手背。
他垂眸盯着自己映在门钉上的倒影——眉峰微挑,眼底却沉得像口古井。
这是他第三次夜闯影阁山门,前两次为探消息,这次…他摸了摸袖中被体温焐暖的半块玉牌,喉间溢出极轻的笑。
影无痕的书房还亮着灯。
林墨站在廊下等了盏茶工夫,听着屋内算盘珠子噼啪作响——那是白九在核计本月死士损耗。
直到更漏滴完第三壶水,门闩才“咔”地一声弹开。
“林公子倒是勤快。”白九抱臂倚在门框上,月白纱衣被穿堂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悬着的青铜算筹,“寅时三刻求见,可是又有什么‘风尘客’要汇报?”
林墨注意到她指尖沾着墨渍,显然刚整理完卷宗。
他弯腰行了个半礼,袖中半块玉牌硌着肋骨:“白管事明鉴,昨夜那冒牌货用了隐息散,影阁耳目遍布,我若不主动说明,倒显得心有芥蒂。”
白九的眉梢动了动。
她最擅长从微末细节剖人肺腑,此刻却见林墨眼尾泛红,像熬了整夜的疲惫,连喉结都因紧张微微发颤——这副模样倒比平日的周全更可信三分。
她侧身让开:“主子在等你。”
书房内檀香呛鼻。
影无痕背对着门坐在案后,玄色大氅垂落满地,只能看见发间那枚青金石发簪泛着幽光。
林墨刚跨进门,便听他开口:“说。”
“假风尘客用淬毒短刃,腕间有隐息散的青斑。”林墨将昨夜经过简要说了,末了添一句,“他提‘命钥’时用简称,与真风尘客三个月前密信里的‘天命之钥’不符。”
案后传来书页翻动声。
影无痕终于转过脸,左颊那道刀疤从眉骨贯至下颌,在烛火下像条狰狞的蜈蚣:“你倒记得清楚。”
林墨喉结滚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