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见山被带进审讯室，刚坐下就捞起桌上的水一口气喝完了。
审讯官拦都没拦住。
“怎么，还不给喝水了？”张见山伸着脖子睁圆眼，“广场那下子把我魂吓没了，懵逼地被带到这儿连口水都不让喝？这水是熬了仙药还是煮金丹了……小命差点折了，我他妈喝口水还要嚷嚷……”
张见山话不断，像个地痞流氓。实际上他顶着奶奶白的头又一边耳朵穿仨孔，是有些地痞流氓的样子。
审讯官很不高兴，拍了两下桌子。
张见山：“干嘛啊？”
“闭嘴。”
“哎什么意……”
审讯官重复：“闭嘴。”
张见山再不识趣，也吞了音。
审讯室安静下来，警官翻看桌上的资料发出沙沙声，好半天才开口：“杯子华先生用过。”
“啊？”张见山看眼手上的杯子，反应过来，“不是不让喝啊……你直说嘛，我没洁癖。华哥就更随意了，我俩以前睡一被窝。”
审讯官僵了下，问：“你们是同事？”
张见山：“是啊。”
“同事睡一被窝？”
“不是……”张见山停了下，皱眉，“不是，你想歪了吧。”
审讯官：“……问你什么答什么，别废话。”
“是高中的时候，真服了。”张见山说。
“高中？你们是高中同学？”
“是啊。还有明香宜……明香宜也算吧。”
审讯官问：“什么叫也算？”
“她啊……我们高中小卖部老板的女儿，不是我们学校的学生。”
“高中同学还睡过一张床……你们关系很不错？”
“嗯。”
“明香宜呢？”
“挺好……前段时间还一起吃过饭。”
审讯官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样子。
接着他问：“华悟春最近有什么异常表现吗？说话和行为方面……”
“他可没杀人，你们怀疑他啊！”审讯官刚说完，张见山就激动起来，“他家大业大日子过得爽着呢，是活腻了杀人找乐子吗？还敞亮着杀，被你们逮不是纯有病吗？”
审讯官吼道：“你怎么回事儿？问你什么答什么！”
张见山灰败地皱下鼻子：“没异常。能有啥异常，钱多，吃喝玩乐打卡似的准时。”
审讯官撇他一眼，继续道：“华悟春说你们在去活动前接到水果刀不够的反馈？”
张见山点头：“明香宜过来说的。”
“当时你和华悟春在一起？”
“在他办公室。”
“明香宜有说其他的吗？”
“还要说啥其他的？刀不够用当然是提醒备刀。”
“你们拿着刀去了人民广场？”
“嗯。”
“直到撞上死者？”
“他撞上来的。”
“……然后他被华悟春杀害？”
“啥玩意儿？起冲突了好吗？是正当防卫。”
审讯官抬眼：“起冲突了？”
张见山没做反应，像是不懂审讯官在怀疑什么。
“起了什么冲突？”
“他冲上来就扯华哥西装。臭傻x，这帮穷疯了的都这德行，不见怪，跟明香宜一个样……”
审讯官皱眉打断道：“怎么说话呢？”
张见山瘪了瘪嘴。
“明香宜不是你们朋友吗？你这么说她？”
“朋友分交心和酒肉，同志你没朋友吗这也问。”
审讯官懒得跟他掰扯，只在资料写下“华悟春”和“明香宜”，然后在中间画上“？”。
“冲突过程中刀在谁手里？”
“华哥。”
“死者被杀时刀在谁手里？”
“……华哥。”
审讯官盯着他没说话。
“这能说明啥？难道要把刀给他？找死吗？”
“华悟春是什么时候取出了刀？在死者靠近你们前多长时间？”
张见山问：“啥意思。”
“时间长还是时间短？”
“短。”张见山说，“明香宜说先过去帮忙，华哥掏的刀。”
又是明香宜？审讯官有些奇怪，但没多想。
他的关注点在行凶者身上，但两场审讯下来，心中的那杆秤已经倒向华悟春只是误杀死者。
他准备最后再问两个问题就结束谈话。
“你觉得华悟春存在故意伤人吗？”
“存屁啊！”
“你认识的华悟春是什么样的？”
“贵公子，贪玩而已。法律以内的有钱就干，法律以外的有钱也不干。”
行吧。审讯官想。
他叫协助过来带张见山出去带明香宜进来。
在协助要离开时又叫住他：“去问下现场或死者身上有没有搜到纽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