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首·星殒】
锦陵城的星象乱了。
子夜时分,北斗第七星突然坠向终南山,将山巅照得惨白如昼。钦天监的浑天仪自行崩裂,青铜铸就的二十八宿间涌出粘稠蓝血,血中浮沉着细碎的蛇鳞。监正袁淳风蘸血在观星台写下殄文,最后一笔未落,喉间突然钻出条双头小蛇——蛇冠上赫然刻着“天授“!
【第一幕·龙骨谶】
裴十七的残魂附在终南山裂开的龙尸脊骨上,看见地脉深处浮起九盏青铜灯。
每盏灯芯都裹着张人皮,皮上刺着《兰陵王》残谱。当她触碰最近那盏时,灯焰突然暴涨,映出三百年前的密辛:
景龙三年七月初七,袁天罡立于山巅,剜心取血绘就星图。女皇的影卫将九名童男推入龙尸巨口,童子的哭嚎声中,龙脊上生出第一片逆鳞。
“原来逆鳞是这么来的...“裴十七的残魂突然被吸入鳞片,看见每片逆鳞下都压着个生魂——最深处那个,竟是少年时的陆昭!
【第二幕·阴阳隙】
陆昭站在重建的缉妖司废墟上,胸口八卦疤已化作活物。
那疤痕扭曲成锁链形状,末端连着地缝深处。当他割破手腕将血滴入裂缝时,地底突然传来铁索断裂声——九条青铜锁链破土而出,每条都缠着具腐烂的尸骸。
“陛下好手段。“他扯开尸骸的裹尸布,露出底下刻满殄文的金丝软甲,“竟用开国二十四功臣的遗骸养锁...“
冰棺玄奘的虚影浮现在月光中:“速去大慈恩寺!女皇在无字碑下藏了《兰陵王》终章!“
话音未落,尸骸突然暴起。陆昭的八卦锁链绞住最近那具,却发现软甲下爬满蓝鳞小蛇——每条蛇的七寸都钉着桃木符,符上朱砂写着“贞观廿三“!
【第三幕·人皮谱】
李淳一在大慈恩寺地宫挖出青铜匣,匣中不是佛经,而是三百张人皮缝成的《兰陵王》全谱。
当他展开第一卷时,皮上的刺青突然游动起来——蓝血勾勒出的不是词句,而是女皇密室中的蛇冠祭坛!祭坛中央跪着个被挖去心脏的老者,背上的八卦图与陆昭的一模一样。
“袁公...“李淳一触到人皮上的剑痕,“您竟将自己炼成了人皮谱?“
地宫突然震动,九盏长明灯化作蛇头咬来。李淳一割破手掌,血淋在人皮谱上,刺青突然暴起缠住蛇头——那根本不是文字,而是袁天罡用殄文写的镇魂咒!
【第四幕·锁麟变】
裴十七的残魂在逆鳞中苏醒,看见龙尸心脏处缠着九道锁链。
每条锁链都连着个蛇冠,冠冕下压着具焦尸——正是历代帝王的替身!当她触碰“天授“冠下的焦尸时,尸身突然睁眼,露出女皇的面容:
“袁天罡赌人心,却不知人心最易变。“焦尸的喉咙里钻出蓝舌,“你以为陆昭为何能活到现在?“
龙尸心脏突然爆开,三百根桃木钉暴雨般射来。裴十七的残魂化作白灯笼,火光中映出真相——陆昭的八卦疤根本不是伤,而是袁天罡刻在他胎里的镇魂印!
【终幕·逆鳞劫】
锦陵城的地脉开始倒流。
陆昭站在终南山巅,八卦锁链缠住女皇真身。当他把桃木钉刺入她眉心时,九盏蛇冠同时炸裂,蓝血在空中凝成《兰陵王》的终章:
“灯烬处,曾照青衫夜舞。谁拾取、麟囊暗锁,逆鳞原是痴人骨。“
裴十七的白灯笼突然暴涨,裹住坠落的北斗星砸向龙尸。山崩地裂间,她看见袁天罡的残魂从星芒中走出,手中提着盏人烛——烛芯正是她当年被挖去的心脏!
“三百年火候已足。“残魂将烛芯按入她空荡的胸腔,“这局棋,该你收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