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不速之客

远处河滩公园的晨雾还未散尽，松树、小溪、红漆的木质河滩栈道若隐若现，景色格外美。

公园旁的万象小楼前，几个戴着草帽、穿着运动服的身影正蹲在水田边，格外突兀。

其中一个男子，恰是那天和秦远对过话的中年人。

此刻，他正闷闷不乐抽着烟抱怨：“哥几个，这都第五天了，那小白脸咋连个屁都不放？”

一个穿着休闲装的青年，瞅着破败的万象小楼冷笑回应：“三叔放心，有钱人骨头软，等会我去把村里的收割机开过来......”

中年人想了想摇头：“再等等吧，这事急不得。”

话音未落，二楼窗户突然推开。

秦远套着皱巴巴的格子睡衣，顶着鸡窝头探出身来大声疾呼：“张叔，你别天天杵在田边啊，才八月，稻子又不要招呼，左边那块瓜地你倒是拾到拾到啊，再不搞搞草，瓜苗都给埋了。”

田边众人僵在原地。

二楼套间，秦远喊完话便缩了回来，接过江涛递来的煎饼果子一边啃一边嘟囔：“等公司团建，咱们搞个农家乐采摘，多好。“

大山刨地出身，江涛一听农家乐顿时翻了白眼，不过他也有些担忧的问：“阿远，这些地真的不碍事么？”

秦远嘿嘿直笑：“碍什么事？好着呢，等以后公司壮大了，培养几个田园主播，简直不要太有流量。”

江涛不懂直播，更也不懂田园，尧山老家全是山地，但秦远说不碍事，他就当不碍事。

客厅正中，顾青辞倒是听明白了些，一脸震惊的追问：“秦总的意思，以后这些田地都是资源？”

秦远平静的点头：“花钱都买不到的优质资源。不过今年直播生态还没到那一步，这事得缓缓。”

顾青辞眼珠子一转，当即提议：“那我们不如早些把地都收下，多花一些都值得呀。”

秦远一听，就知道她还是地产屯地那套思路，忙摇头：“我说过，耕地保护政策是红线，碰不得。再说收来干嘛，谁去种？田园田园，得有田，弄到咱们手里估计没三个月就变成荒地了。”

说着，秦远微微一笑：“让他们种着吧，回头咱们先和种得好的合作，把那些存心讹钱的区别出来，再处理不迟。”

整个万象园区就是顾青辞卖给秦远的，她也终于懂了秦远乐意花高价买入这片残缺地的原因；

原来在别的客户那这些地最大的顽疾，在他这里竟是难得的资源。

虽然现在她也是万象的一员，但仍然不免诸多感慨。

看秦远的眼神，又直了一些。

正想着，夏菲急匆匆推门而入，送来了几张表格：“顾姐，秦总，数据出来了。”

顾青辞接过后，面色急喜：“昨天沈雪的单场直播收益突破五千大关了，没有刷榜。”

秦远也略有惊喜，不过作为操盘手，他还得给顾青辞打好预防针：“沈雪连续五天新人榜第一，有这成绩不奇怪，但顾姐你不要过于乐观，人都有审美疲劳，往后几天起起伏伏很正常。”

顾青辞忙不迭点头，但平静过后，她又有些怨念：“秦总，你才十八岁好不好，这么好的开局，你一点兴奋劲都没有，感觉好没意思。”

秦远闻言微微一笑，却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扯开了话题：“对了，招聘的事情进展如何？”

顾青辞面色又笑了起来：“我以前真不知道，主播这职业在年轻人中这么受欢迎，招聘舞蹈主播的消息在前程等网站发出后，于雯的登记电话就没停过，我按你的吩咐，筛选满五十人安排一次面试，没想到现在已经满一百了。”

秦远轻轻一笑解释开来：“主要是现在直播这个行业门槛低，谁都可以这话也没错，只是我们作为公司，不要没特色的人而已，这还是加了舞蹈特长的情况，如果咱们招全类别，估计一天得上千人来应聘。”

顾青辞一边听，一边写在了自己的小本上，非常专业敬业，写完了，她才问：“那明天就开始面试，秦总你安排好时间。”

秦远当即摇头：“明天周三不行。周四周五吧。”

顾青辞点头应下，没有追问为什么。

套间隔壁的隔壁，万象001直播舱。

沈雪又练习了几遍秦远‘新编’的动作《直升机》，累得直抱怨：“这小色狼咋想出这动作的，我脖子都快断了。”

卢珊珊今天过来看望沈雪，正在直播舱到处乱窜，东瞧瞧西看看；

听沈雪抱怨，走过来一边替她揉揉肩一边替她出主意：“那你就少练两遍呗，我看你就是坐着不动，也有好些人给你送礼物。”

沈雪轻轻一笑，伸出两根纤细的手指夹住了卢珊珊的瓜子脸：“小样，偷看老娘直播是吧？”

卢珊珊拍掉沈雪的手，突然下手偷袭，一把握住了沈雪的大资本：“好东西本来就是给大家看的嘛，而且我这不是关心朋友么？”

沈雪被逗得咯咯直笑，最后赶走卢珊珊，这才挪挪身子，让自己躺舒服些好抓紧休息。

卢珊珊这才注意到，沈雪蜷缩的心形毛绒沙发好软好舒服，当即问：“这沙发好别致啊，应该不便宜吧。”

沈雪微微一笑没有说话，这是秦远特意给她买的，说是奖励她这几天表现极好。

卢珊珊得不到回应，有些皱眉：“你这么辛苦，这几天到底挣了多少？有没有被那个姓秦的黑心老板坑？”

沈雪突然发现心里不太舒服，但卢珊珊也是关心自己，她没深究：“具体我不知道，但大概有四五千了。”

卢珊珊惊了，她很清楚沈雪直播才不过几天时间。

正在这时，旁边小桌上沈雪的电话响了，她拿起看了一眼便毫不犹豫随手挂断。

卢珊珊好奇不已：“怎么不接？”

沈雪摇头：“这两天全是各种各样的直播公会来邀约，秦远说不得罪，但也不必理会，我懒得费口舌干脆不接。”

卢珊珊更好奇了：“公会？都是坏人么？”

沈雪想了想，摇头：“秦远说不全是，有行业标杆，也有三教九流。”

“哦”，卢珊珊耸耸肩不甚明了。

两人又闹了一会，有人敲门，沈雪几乎瞬间变回了冷冷的状态。

随后，顾青辞、江涛、夏菲、行政吴姐推门而入，原来午间直播时间到了。

沈雪朝顾姐耸耸肩：“顾姐，那个死人呢？”

顾青辞一边检查各种设备，一边回答：“秦总有企划要写，高峰时段再过来主持，其他时段，你争取独自完成，秦总交代，你以冷艳人设直播，少说话也可以。”

沈雪眼中有点点失望，不过直播一开，她表现又极好，伪装的人生她过得太久，早习惯了。

一播就是两个小时，沈雪舞不走形，神情收放自如，拿下一千块收益。

休息一个小时，吃些东西，沈雪又播到下午六点才下播，非高峰时段，总收益超过三千，看样子今晚又要突破了。

中途秦远出现过一次，笑笑的看了一会给沈雪竖了大拇指便走了，没有主持也没有说话。

刚下播，顾青辞等气氛组还没退场，直播舱的门被敲响了。

众人皆以为是秦远回来了，却不想，一个身材发福的陌生中年男子突然拉开了直播舱的门。

江涛第一个反应过来，一个健步冲上去伸手就卡住了来人脖子，厉声喝问：“干嘛的？”

男子被惊到了，高举双手大喊：“小兄弟，别误会，别误会，我是《南粤巅峰》直播公会的李建新，来找如雪优优。”

江涛一时没反应过来双手用力：“去你的优优，这里没这人。”

就在男子嘎嘎直叫唤之时，顾青辞和沈雪几乎同时出声：

“住手。”

“江涛，放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