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会飞的烧饼
- 我的修仙路从被造摇开始
- 饭桶冒险家
- 2126字
- 2025-05-14 18:54:10
马如龙捧着粗陶碗,滚烫的稀粥腾起的雾气模糊了视线。他盯着碗底零星的菜叶,喉结动了动却没急着下口。边上施粥的仆役用木勺敲了敲木桶,碰撞声惊得众人一颤:“磨蹭什么!喝完赶紧走,别占着地儿!”
“小哥行行好,再添半勺吧。”左侧蜷缩着的老妪突然伸手,干枯的指节擦过仆役袖口,“我孙子三天没吃东西了……”
“滚!”仆役一脚踹翻破碗,稀粥泼在老妪补丁摞补丁的裙摆上,“萧老爷善心只施舍给有体力的人,你这副模样也配?”
哄笑声中,马如龙猛地攥紧碗沿。余光瞥见角落里缩着个五六岁的孩童,瘦得皮包骨头的小手还死死护着半块发黑的馒头。
“这萧善人施粥,当真分人贵贱?”马如龙抬眼,目光撞上仆役腰间刻着云纹的令牌。
仆役斜睨他身上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嗤笑道:“你以为白吃白喝?喝完去后山采石场搬三天石头,抵这碗粥钱。”
四下流民突然骚动起来。拄着枣木拐杖的瘸腿汉子咳着血沫子冷笑:“上个月王老头累死在矿洞,尸体扔去乱葬岗时,连双鞋都没剩全乎的。”
“可不就是拿咱们当牲口!”扎着头巾的妇人抱紧怀中啼哭的婴儿,“我男人被铁链子锁去挖矿,到现在音信全无……”
马如龙碗里的粥突然变得滚烫难咽。他望着庙门外缓缓驶来的雕花马车,车帘缝隙里露出半截绣着金线祥云的衣摆,终于明白那些“善心”背后,不过是披着慈悲外衣的残酷交易。
刚放下粗陶碗的老李,突然被铁链猛地拽倒。他踉跄着挣扎,喉间迸出怒吼:“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想走?“一名仆役狞笑一声,铁鞭如毒蛇般缠住他脖颈,带着铁锈味的唾沫喷在他脸上,“喝完萧家粥的,都得去采石场当苦力!“
老李还想辩驳,一道凌厉的鞭影已破空而来。带着倒刺的鞭梢划过脊背,瞬间血花四溅。他惨叫着栽倒在地,恍惚间看见马如龙站在远处,神色复杂地望着自己。
“看什么看!“又一名仆役挥鞭呵斥,“赶紧去喝粥!“
“老子不喝了!“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怒吼。一位白发老者将碗狠狠摔在地上,瓷片迸裂的脆响刺破死寂。
回应他的是更凶狠的鞭挞。仆役们蜂拥而上,皮鞭如雨点般落下。老者很快被抽得皮开肉绽,瘫倒在地。
“给我往死里打!“领头的仆役暴喝一声,黑鞭重重落下,在老者背上抽出三道深可见骨的血痕。他狞笑着踩住老者的手,靴底碾过指骨,令人牙酸的脆响在空气中回荡:“敢闹事?先废了你这双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清冷的呵斥划破长空:“住手!“雕花马车的车帘无风自动,银铃声中飘出带着药香的声音,“没喝我萧家的粥,就让他离开。哪怕倒了,只要没入口,都可以走。“
马如龙跟着没喝粥的人缓步离开破庙,嘴里反复念着,只要还活着就有希望,可是希望在哪?
人群渐渐散去,马如龙的脚步却越来越沉重。
他的目光在破庙周围扫视,试图寻找一丝可以抓住的东西。
破庙外的空地上,夕阳的余晖洒在青石板上,映出一片斑驳的光影。四周的房屋破旧不堪,偶尔传来几声狗吠,更显得这片区域的荒凉。马如龙停下脚步,望着远处的风云城城墙,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迷茫。
他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去哪里,也不知道所谓的“希望”究竟在哪里。他的肚子还在咕咕作响,但比起饥饿,更让他难受的是内心的无助。
马如龙在断壁残垣间踟蹰,忽然瞥见墙根下蜷缩着个灰衣少年。少年正用枯枝在地上写写画画,面前摊开的破布上,歪歪扭扭画着只长着翅膀的烧饼,旁边还歪倒着半块发霉的面饼。
“这能吃?”马如龙蹲下身,指着面饼皱眉。少年猛地将布一裹,警惕的目光扫过他:“这是我的。”话音未落,三条瘦骨嶙峋的野狗突然从街角窜出,冲着面饼狂吠。
少年像只受惊的松鼠跳起来,抱着布团就跑。马如龙下意识追了两步,却被野狗拦住去路。他抄起墙角的半截竹竿挥舞,余光瞥见少年被绊倒,布团滚进了污水沟。
“别动!”马如龙大喊一声,竹竿精准地戳在野狗鼻尖。野狗呜咽着后退,他趁机捞起沾满泥浆的面饼和破布。少年呆呆望着他,脸上不知是泪水还是污水:“这是我娘临终前画的......她说有翅膀的烧饼能飞出去。”
马如龙攥着浸透污水的破布,指腹摩挲着面饼上龟裂的霉斑。少年突然扑过来抢夺,却因脱力栽倒在他脚边。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三匹高头大马停在巷口,马上骑士腰间的云纹令牌在暮色中泛着冷光——正是萧家的仆役。
“抓到偷面饼的小贼了?“为首的疤脸汉子甩着铁链狞笑,“萧府厨房丢了半块发霉的面饼,正愁没法交差。“他居高临下俯视少年,铁链哗啦作响,“不过看你这小身板,扛石头怕是半路就咽气了......“
少年突然抓住马如龙的裤腿,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枯叶:“他们...他们说我娘也是偷面饼被抓走的...“话音未落,疤脸汉子猛地甩出铁链缠住少年脖颈,将人凌空拽起。
马如龙抄起竹竿要冲,却被另一名仆役挥刀抵住咽喉。刀锋压进皮肉的瞬间,他听见少年气若游丝的声音:“哥哥...帮我把画...带给阿爹...“少年颤抖着将破布塞进他掌心,随后被重重摔在青石板上。
“阿爹?看来还有同伙“疤脸汉子狞笑着将画踩进泥里,铁蹄反复碾过那只“长翅膀的烧饼“。少年挣扎着去够,却被铁链缠住脚踝拖行。血迹在青石板上蜿蜒成暗红的轨迹,最终消失在街角阴影里。
马如龙攥着破碎的布片,指缝间渗出鲜血。暮色渐浓,远处萧家雕花马车的银铃声又隐隐传来,混着少年断断续续的哭喊,像根锈迹斑斑的长钉,狠狠楔进他麻木的胸腔。污水沟里倒映着残破的画影,那只本该“飞出去“的烧饼,此刻正被污泥吞噬,再无半点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