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喜堂

这个干部只来得及发出半声尖叫,就被拽离座位,消失在房间的黑暗中。

这下就像是捅了马蜂窝,所有干部都受到惊吓般从座位上蹦起来,掏出随身携带的武器。

“是谁?!”

“滚出来混蛋!”

“啊!”

又一声惨叫响起,不知道是谁发出来的。

压抑的气氛,黑暗的环境,古怪的戏腔,还有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袭击者。

这群见惯血腥的黑道分子终于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争先恐后朝大门冲过去,叫骂与惊呼交织成一片。

“别挤!他妈的别挤!”

一个干部嘶吼着,试图推开身旁的人群,却被另一人狠狠撞开,踉跄着摔倒在地。

一个满脸横肉的干部率先冲到门口,嘴里骂骂咧咧,手中的手机灯光晃动,照亮了漆黑的走廊。

他刚冲出大门,身体突然一僵,向前倒下。

数十根姻缘线从门框四周浮现,猩红的线条在黑暗中闪着诡异的光芒,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

干部的倒下的身体摔成数十块,血肉碎片如暴雨般飞溅,残肢断臂散落一地,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门框和地板。

“啊啊啊!”

紧随其后的干部目睹这一幕,吓得魂飞魄散,拼命想停下脚步,双腿却因惯性踉跄向前。

身后的同伴还在疯狂推挤,怒吼着让他们快跑,根本没看到前方的恐怖景象。

“别推!停下!停下!”

干部嘶吼着,双手撑住门框,试图稳住身体,却被身后的人流狠狠撞上,身体不由自主地挤向门口。

姻缘线如刀锋般从他的身体切割而过,他的惨叫只持续了半秒,整个人便被切成数十段,血肉模糊地堆叠在门口。

后方的干部终于反应过来,惊恐地尖叫着试图后退,但狭窄的房间和混乱的人群让他们无处可逃。

混乱中,不知道是谁的手枪走火,枪口喷出的火光短暂照亮了房间,映出一张张扭曲恐惧的面孔。

“谁开的枪?!混蛋!”

有人怒骂,却无人回应。黑暗中,姻缘线如幽灵般游走,悄无声息地缠上一个干部的脖颈。

这人甚至来不及叫喊,身体便被拖入黑暗,喉咙被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鲜血喷涌而出,洒在身旁人的脸上。

另一条姻缘线从天花板垂下,精准地缠住一个试图冲向门口的干部。

他双脚离地,双手徒劳地抓挠着脖子,发出窒息的呜咽,身体在半空中疯狂抽搐。

旁边的同伴看到这一幕,吓得举起手枪射击,却找不到敌人。

子弹胡乱飞射,发出尖锐的呼啸,擦过墙壁,有的打中了木质矮桌,有的则击中了同伴。

姻缘线毫不停歇,如死神的镰刀,接连缠上一个又一个目标,每一次收紧都伴随着骨骼碎裂的闷响和短促的惨叫。

泷川趴在地上,粗重的喘息声被枪声和惨叫掩盖。

他咬紧牙关,强迫自己冷静,双手紧紧握住一把短柄手枪,枪口对准黑暗中的虚空。

子弹的呼啸、金属撞击的脆响、鲜血喷溅的滋滋声,交织成一曲混乱的死亡交响乐。

泷川不敢抬头,只能凭借声音判断局势——每一声惨叫,都意味着又一个下属倒下。

枪声渐渐稀疏,惨叫声也逐渐减弱,最终,房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浓郁的血腥味如潮水般涌来,呛得泷川喉咙发紧。

他屏住呼吸,缓缓抬起头。

“服部?木村?”

泷川低声呼唤,然而无人应答,连那若有若无的戏腔都不知何时停下。

意识到下属可能都死光了,泷川浑身发冷,他强撑着站起身,腿肚子却止不住地发软,手中的枪依然紧握,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就在这时,门口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影。

泷川猛地举枪,枪口对准对方,吼道:“谁?!”

他的声音因恐惧而微微走调,双眼死死盯着那道身影。

借着微光,泷川终于看清了对方——一个身披大红嫁衣的女人。

泷川的心脏几乎停跳,汗毛倒竖,喉咙像被什么堵住,发不出声音。

他眨了眨眼,再定睛一看,门口的身影并不是红衣女人,而是一个浑身染血的男人。

“你……你到底是谁?!说话!”

泷川嘶吼着,手指扣动扳机。

砰!砰!枪口喷出火舌,子弹呼啸而出,直射向男人的胸口。

然而,子弹在半空中骤然停住,悬浮在男人面前,微微颤动,像是被无形的墙壁挡下。

泷川瞪大眼睛,脸上血色尽褪,枪口不住颤抖。

他再次扣动扳机,子弹却接连被挡下,叮叮当当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渡边俊宏缓缓抬起头,目光冰冷地锁定泷川。

那一瞬间,泷川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上后颈,仿佛被死神盯上。

他想逃,却发现双腿像灌了铅,动弹不得。

一条姻缘线从黑暗中射出,鬼魅般缠上他的脖颈,线条收紧,勒进皮肉,鲜血顺着脖子淌下,染红了他的衬衫。

泷川徒劳地抓挠着姻缘线,双眼凸出,嘴里,发出窒息的呜咽。

他的身体被缓缓吊起,双脚在空中乱蹬。

“黑龙组……全都得死……”

渡边俊宏低声呢喃,姻缘线猛地一扯,泷川的颈骨发出清脆的断裂声,脑袋和身体分别从空中掉落下来。

房间再次陷入死寂。

白炽灯突然滋滋作响,闪烁几下恢复正常。

惨白的光芒洒下,照亮了满地狼藉——十几具尸体横陈,鲜血淌满地面,染红了矮桌、烟灰缸和散落的酒瓶。

灯光再次闪烁,被血染红的房间陡然一变。

天花板上的荧光灯化作一盏摇曳的大红灯笼,墙壁上浮现出烫金的喜字,地板变成铺满红绸的地面,矮桌化为雕花的供桌,桌上摆着铜烛台,红烛滴下暗红的蜡泪,滴滴答答砸在血泊中。

渡边俊宏眨了眨眼,发现自己置身于一间张灯结彩的喜堂。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胭脂香,戏腔再次响起,婉转哀怨,如泣如诉。

“一拜黄泉,红烛滴泪映棺轿……”

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渡边俊宏猛地转身,发现自己站在遍布尸体的房间中央,哪有什么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