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程明的讲述，季俊哲在脑海中勾勒出计划的全貌。
“整个计划可行，只是会得罪人。”
“尸潮期间，晶核收购商看着你抢走他们的生意，只能干瞪眼，可尸潮总有结束的一天。”
“这些人可不是善茬，除非你能把利益拿出一部分，分给他们。”
面对季俊哲的担忧，程明没有正面回应，而是问了一个问题：
“季医生，你今天就诊了一天，应该对这些采集工有了一定了解。”
“他们患的病，有没有什么共同点？”
季俊哲不知道程明为什么突然问这个，但他还是想了想，仔细列数：
“体温低、心率慢，咳嗽腹泻，肌肉萎缩，伤口反复感染化脓。”
“视力退化，水肿，肌肉痉挛，神经痛……”
“基本都是长期营养不良的结果。”
程明又问：
“季医生，你觉得为什么会这样？”
季俊哲想了想，回答：
“因为长期以营养膏作为主食吧，这东西的成分我知道，短期饱腹可以，但长期吃一定会营养不良。”
程明再问：
“那么，你觉得这些人是不是活该？”
季俊哲一惊，当即反驳：
“程老板，这种说法是不对的。”
“如果有其他食物，谁愿意吃这种东西，不仅没味道，口感还像加了水的棉花。”
“来看病的这些人，大多数都被营养不良折磨了几个月，如果不是影响采集晶核，他们都不会来。”
程明点头，接着说道：
“你知道啊，你知道就好。”
“那么，他们既然不是活该，那么过得这么惨，是因为环境吗？”
季俊哲刚想回答，却忽然意识到什么，把刚到喉头的话咽了下去。
“程老板，别跟我绕弯子了，直说行不行？”
程明嗯了一声，说出自己绕过晶核收购商的理由：
“实不相瞒，春芽医药的晶核收购商陈鹤轩，不久前才跟我谈成合作，算酒店的合作商之一。”
“二楼的那两台冰箱，就是他送的，我的计划绕开他，看起来是有点忘恩负义对吧？”
他顿了顿，说出原因：
“整个计划的核心，就是晶核生意的利润，晶核生意要有足够的利润，才能让尸潮期间的物资稳定供应。”
“所以我找一位商队的朋友，了解了晶核生意的利润，你猜有多少？”
季俊哲摇了摇头：
“我对这方面不太清楚，但利润应该不低，百分之五十以上？”
程明笑了，但语气却变得愤怒：
“是百分之三百！”
“即便以零售价购买营养膏，也有超过百分之三百的利润，知道这一点的时候，我恨不得杀了这些做晶核生意的崽种！”
他的言辞愈发激烈：
“为什么晶核收购商可以住在设施齐全的重建城市，为什么聚集点的人要为了一口吃的，整日和丧尸搏命？”
“他们根本不把采集工当人，在他们眼里，采集工只是一群冬天死一批，春天来一批，永远给他们上供晶核的耗材！”
此时的程明让季俊哲觉得怪异，在他看来，程明有一家设施齐全的酒店，背靠神秘莫测的赞助商。
这样的人，居然会和晶核采集工共情？
要么是精神分裂，要么……
“程老板，冒昧问一下，您以前是不是做过……”
程明知道季俊哲要问什么，直接和盘托出：
“我在接手酒店前，就是晶核采集工。”
这下，季俊哲完全理解了。
“我明白了，只要你能保证供应，公司不在意是谁供应晶核。”
他指了指房间里被帘子遮住的一部分，程明记得，那是季俊哲的卧室。
季俊哲和贾春桃只是上下级关系，为了确保诊所里有各自的生活空间，采用了L型设计，季俊哲的卧室在最里面，贾春桃则睡在侧面的隔断空间。
“公司送来的东西里，有一部小型电台，我稍后就给公司发电报。”
季俊哲说完又补了一句：
“我是个对局势向来看不大清的人，被流放到这里就是证明，但是我有一种预感，公司这一次可能和你不谋而合。”
“何煦这个身份变扭的人，就是例子。”
程明思索了一下，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何煦是聚集点的首领，同时，他还是春芽医药派驻到天南市的驻点专员。
这代表，公司对陈鹤轩这位晶核收购商不再是完全信任。
如果自己的计划，还能得到春芽医药的助力，那再好不过了。
当天夜里，季俊哲让星期六给程明带去了好消息。
“春芽医药公司同意你作为晶核供应商，向公司供应晶核，考虑到尸潮，要求你把晶核放在酒店的顶层。”
“每十天，会有直升机来拿货，拿货的同时结清信用点，收购价给你每斤1200信用点，这个价格只持续到尸潮结束。”
“我估算了一下，差不多是每一枚晶核1.8信用点，比给晶核收购商的价格高百分之十二点五。”
这个消息比程明预想的要好太多，好到让他有些古怪。
“星期六，我一开始想过，晶核生意非常暴利，我们突然入场，即使被压一压价格很正常。”
“但春芽医药居然给我们比平时要高的价格？”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面对程明的提问，星期六给出自己的看法：
“有很多种原因，第一是释放善意，在尸潮结束后，一定还有后续合作等着你。”
“第二，尸潮期间丧尸会发生群体性变异，或许这种状态下的晶核质量更好，更加具有价值。”
“第三，虽然只是猜想……”
星期六的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敲响，门外响起长岛奈月的声音：
“老板，有好几份急电，分别是万谷集团、苍岩建造、玉葫食品发来的。”
“他们说对你的想法很有兴趣，希望你立刻回复，进行详谈。”
听到这话，程明都有些懵了。
他知道这几个企业的名字。
整个天南市的四大晶核收购商，服务于四家企业，这就是春芽医药之外的三家。
“离谱，我才把计划告诉春芽医药多久，其它三家就都知道了，春芽医药内部都是筛子吗？”
程明抱怨一句，穿好衣服，直奔电报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