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拦截无效,阴谋浮出水面一角
- 住手,统统给本太子妃撒手
- 观山行止
- 5016字
- 2025-04-28 00:07:52
皇帝高坐正堂之上,太子位于皇帝右下首,众朝臣正坐,持竹木笏板在下首。
跪在殿上手持笏板的白胡子老臣痛斥:“启禀皇上,萧氏女子教导公主有功,却连克三夫,为了我朝国运,实不当作为陪送公主入西域的最佳人选。”萧克郸目光如炬,恨不能射穿老头。
“这萧女郎可徒手擒狼,单杀猛虎,如此可靠之人,定能平安送公主入西域,为我朝带来好运。”慕容长复也不是没有牙齿,话语间安抚了稍稍暴躁的萧克郸,准备言语进攻。
朝堂上的臣子多是相信国运,维护白胡子老臣:“那死了的浏阳王世子,谁人不知前途光明,大好的年纪,本应科举入仕,却独独为了这个萧女郎沉迷风月,昨日酒醉而死,怎能与萧女郎无关。”
“就是,没有萧女郎,这浏阳王世子怎会横死。”
萧克郸额上青筋暴跳,心里已经将这几人收拾了个彻底,嘴上却不能一吐为快。
奈何天赋不在口齿,说多错多的,身体力行的凭借人高马大的武力优势挤走一干唾沫横飞的老臣:“皇上,臣妹自小喜欢招猫逗狗不假,结了三任亲家也不假,可这三任未婚夫的死可没有一个跟臣妹有关,勿要被一些听风就是雨的小人误导。”
萧克郸不擅长口舌争辩,慕容长复擅长啊,留着美髯的儒雅文臣与萧克郸并排跪在一起,持笏上鉴:“臣附议,我朝国运昌隆,若无小人平地生波,又怎会有宵小之辈敢站在大殿之上随意攀污,臣恳请皇上明鉴。”
这话说的厉害,惹的有些老头子坐不住了,呵斥道:“你怎敢在大殿之上公然污蔑朝廷重臣。”
同样身为天子重臣,慕容长复又有何惧,硬气回怼:“皇上可有说什么,再说,本官污蔑你,可有证据?”
“你,你...纵使你巧言令色,歪曲事实,那萧女郎克死三夫的事迹却是不会出错的,请圣上明鉴。”长胡子老臣一把老骨头了,叩头的声音却是比谁都响。萧克郸每次听到这克夫二字就像是被挑了跟头筋,头部刺痛异常。
太子气定神闲的坐在皇帝下首,对这些毫无意义的争吵充耳不闻,一下一下数着皇上左手食指打拍子,直到皇帝停止打拍子,太子松散一下坐累的筋骨,准备下朝。
“萧可莲教授平硕有功,不过是些许小事,也值得你们这些重臣唇舌相争。”一番教育之下,竟无一人敢出声“赐金百两,退朝”。
手中握有力量,话语才能被众人听见。
皇宫内——演武场,“最后就给你了百两黄金。”平硕瞪着眼睛看着盘坐在地上把玩葫芦的萧可莲又拿起另一个核桃时,气不打一处来,觉得萧可莲被人骂成这样就得到一点黄金,吃亏吃大发了。
有风吹过慎淑殿翠竹林,叶子翠绿翠绿的沙沙作响,婢女们时不时的摘些叶子泡茶喝,这座宫殿是皇宫内最老的一所建筑,乃是前朝匠人所造,风景建筑甚好,干脆被保留下来了,淑妃喜欢这里的翠竹,恳求皇上赐给了自己。
此时跪坐在梳妆镜前,细细描画着唇妆的淑妃透过铜镜的反射,看到屏风后衣角闪过,沉了脸色,放下唇刷,宫人们顿时被吓得俯首颤抖。
淑妃却并没有惩罚他们,只道:“都下去吧,本宫要休息一会儿。”婢女们松了一口气,快步退下,隐藏在屏风后面的面具男这才踱步走出来。
“不是告诉过你,没有必要的时候不要走那条通道吗?”淑妃站在面具男身后,光滑的面庞半露半隐,鲜红的口脂贴近面具男的脖颈,淑妃感受着滚烫的肉体与隐藏在皮肤下面跳动着的激情,印下一吻。
面具男开口道:“萧可莲的事情暴露了,娘娘,臣需要天召令除掉一个人。”
“谁?”淑妃贴着面具男。
“朱银珍。”
“别让我失望。”推开面具男,指着屏风后面的密道道:“滚。”
殿前争议刚过,以白胡子老头为首的老臣不满皇帝和稀泥的态度,慕容长复也觉得不应该如此含糊了事,两方暗暗较劲。
适逢司隶校尉来报:浏阳王妃扛举着御赐牌匾状告西域都护之女萧可莲,毒杀死浏阳王世子、当街刺杀两桩案件。
司隶校尉描述完案情,底下的大臣像是炸开了锅。白胡子老头持笏直逼萧克郸面门:“都官从事比对过的箭矢与萧女郎随身佩戴的弓弩箭别无二致,萧将军何解。”
皇上的目光也越过群臣,瞄上了萧克郸这八尺身影,萧克郸冷汗直出,浸湿了后背。
慕容长复仗义解围,先是逻辑清晰的合理怀疑:“这事情蹊跷,萧女郎从西域边塞回来的时候没人提,怎么偏偏赶上确认护送平硕公主和亲一事上遍地皆知呢?”慕容长复也不是吃素的,贴着萧克郸身侧,越过男子,看向老臣的眼神里却是盛满了挑衅。话语间暗讽老臣糊涂,被人当枪使,萧克郸心中舒缓了一点,恨不能带头鼓掌。
皇帝摇晃立场,将目光对准了老臣。白胡子老臣后面的也不是好相与之辈,斜眯着眼睛反问慕容长复:“那你当如何解释箭矢暗杀之事?”其态度之嚣张,让萧克郸窝火,又打了几个回合,问来问去,一直揪着箭矢之事不放,萧克郸心里涌起不好的感觉。
“您是不是上了年岁,只记得这件事。恕子无理,您该去城门楼下苏记点心铺子买点核桃酥尝尝了。”萧克郸看着慕容长复以一敌百,担心忧可莲的同时口中泛起一股甜意直达心窝。
两方各有输赢,一时之间,剑拔弩张,白胡子老臣最讨厌别人提年龄了,动了气,不顾脸面,开口连削带打:“你这黄口小儿,莫不是看上那萧女郎了,如此维护。”年龄是他们最不能提的隐痛,谁提谁死。
这下轮到慕容长复有口难张,看着萧克郸的正脸,心思百转千回,却不能口吐一言,彻底哑火,扭头平复心绪,准备下一轮的唇枪舌剑。
萧克郸没看到慕容长复的复杂眼光,盯着那些老臣,双手握固笏板,额头上的大筋隐没在皮肉之下,被反复折磨;憋在肚子里的气形成了心火,熊熊烈火冲上眼络;还是理智战胜了冲动,憋的胸膛难受。
皇帝也被吵吵的头疼,一巴掌拍在了御案上,众臣平静。
皇帝吩咐小黄门:“召浏阳王妃及其家眷。”
大殿中央不再挤满了朝臣,一白一绀跪在中央,群臣围观,皇帝、太子高坐于上。
跪在下首的浏阳王妃刚到时还有着端正的发髻与妆容,一通哭诉下来早已御前失仪,硕大的眼珠恨不能扣出来哭诉:“臣妇丈夫死的早,得圣上眷顾,臣妇才能偏安一隅,那萧家主母与我家定亲,那萧女娘却不乐意我儿,原本以为是个好的,谁知道一见面就给了我儿一箭,我悔啊!”浏阳王世子母亲大殿之上,心底的怨恨化为无穷的战力,死死盯着皇帝,手指萧克郸说道:“谁知道退了亲不够,竟下毒害死我儿,我儿究竟哪里得罪你了,下如此狠手。”红肿的眼泡浮囊囊的框住布满红血丝的眼球,狠厉的恨不能生吞活剥了萧克郸,萧克郸正襟危坐,丝毫不怵,心里却是对这妇人鄙夷不已。
浏阳王夫人挥开朱银珍的手,尤自发泄着一腔怨恨,丝毫不顾及场合的想扑上去撕咬萧克郸,被有眼色的小黄门扯开之后,朱银珍一针下去,浏阳王妃昏死在了大殿之上,送于偏殿安置。
“浏阳王嫡次女朱银珍,参见皇上。”干净的圆脸上,有着一双沉静的双眸,讲述道:“家母伤心过度,已不适合讲述案件,臣女代为转述。”
黑亮的发丝被细麻裹住,一身绀青的短襦上衣配上同色系的襦裙,左腰间别着三五个囊袋绣着不同色系的花纹繁复异常,脚上的细麻软底布鞋干净如新。
如此土素的一身穿搭,皇帝却偏偏多看了几眼,太子注意到了皇帝颤抖的指头,心有疑惑。
“臣女自小学医,归家时拜别兄长,却发现兄长是死于中毒,告知了母亲,次日一早臣女就去官衙报案,回来的路上就遭遇了刺杀,侥幸逃生,这才携母寻找到司隶校尉,请求查明事情原因,为兄长讨回公道。”
皇帝神色晦暗不明,太子先问群臣:“整个的事情经过就是这样,各位大臣有何看法?”
白胡子老头身旁的一个官员不阴不阳的开口:“世子死于毒杀,这个凶手定不是普通人,不然如何能及时得知并着急杀人灭口。”在坐的各位都不是傻子,萧克郸刚压下去的心火蹭的又涌上来。
“臣亦作此见,为排除迷惑,斗胆发问朱姑娘,最近可有得罪他人。”慕容长复发问,萧克郸恢复一丝理智,等待兄弟辩解。
朱银珍盯着慕容长复的瞳孔斩钉截铁的说:“我从医游历多年,京都并没有仇家。”
“臣以为,此事确和萧可莲有密切的关系。”司隶校尉说道:“臣亲自找到了萧可莲的弓弩袋,确认无误,是一模一样的,还带有萧氏标记与族徽无差,将人暂时扣押在萧府上,等待候审。”萧克郸笏板出现了一丝裂缝,慕容长复用宽大的衣袖遮住,安抚萧克郸。
此事已经陷入了僵局,无人证明下毒的是萧可莲,关键的是萧可莲箭矢出现在了刺杀现场,线索隐隐指向萧可莲,太子看着隐在柱子后面的小黄门,一张纸条悄然传递了出去。
平硕公主已经能完整的吃完雪区的食物了,在演武场等着萧可莲等的日头过半,还不见来人。她嫂嫂太子妃见了个小黄门,也匆匆离去,只剩下了平硕一人。
悄悄跟了上去,一直到跟到了大殿。
大殿内,太子打破了平静,说道:“父皇,儿臣刚才得报,事情有了新进展,请允许儿臣大殿之上审理此事。”
“准。”皇帝的手指依旧有节律的跳动着。
太子妃刚进大殿之就看见有几个老臣眼神不善,略过那名女子,坐到了太子身边。
“太子殿下,女子上朝听政,于礼不合啊。”眼神不善的老臣还是学不乖;太子明白萧克郸的感受了,不阴不阳的回一句:“殿上最不缺的就是无用之人听政,本宫看你倒是适合站在殿外。”
一句话堵的朝臣再没有了异议,皇帝敲击的食指都欢快了几分。
太子妃笑容和煦对着朝臣道:“本宫今日是充当一个证人和解说人,自是不敢摄政的。”这才安了老臣的心。
“司隶校尉,就浏阳王世子遇害一案,可有什么进展?”太子妃问道,萧克郸心都提起来了。
“回禀太子妃,除了被逮捕的几名烟花女子外,并没有其他线索。”太子妃也不气馁,描述着最近的一些事情:“可莲是我和太子找来陪平硕练习马术的半个女夫子,诸位可知?”
大臣怎么不知道,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致一词:知道,但是不祥之人不用。
太子妃话风一变:“可莲的确可怜,西域边塞跟着父亲驻守多年,竟赢不来朝臣一句真心的夸赞,难怪京城中人敢散播谣言,捏造事实。”
当众打了大臣的脸,犹如撕了他们衣服,纷纷质问太子妃何出此言,以白胡子老臣最为激烈,发下大誓:“老臣一片忠心为国,今日遭此羞辱,若是太子妃不给个说法老臣今日就撞死在这大殿之上。”
太子妃没有理会此等儿戏之言,太子心里却是暗暗给他记了一笔,太子妃言道:“半个月之前,茶馆里并没有萧可莲克死两任未婚夫的流言,半个月之后茶馆里逐渐的流传夸张起来,先是流言蜚语;后来流传克死两任一退婚;前几日的三死无一生;今日就上达天听,诸位可有想过为什么。”
皇帝的敏锐超乎了太子妃的想象,国字脸已经笑不出了,有一些大臣也觉得事情不对,不敢贸然开口,那白胡子老头却是和萧可莲杠上了,说道:“她命太硬,克夫!”萧克郸的怒火在听到克夫这个词之后犹如火山喷发一般剧烈,一下拽紧了老头的衣服,一下阻碍了老臣呼吸,笏板啪的掉落在地,萧克郸憋了许久的怒火终于发泄出来。
太子和皇帝也忍这个老臣许久,并没有及时阻止,待看着老臣的脸色发紫的时候象征性的命令小黄门拉开,斥责萧克郸殿前失仪,罚俸三月。
萧克郸俯首领旨。
老臣趴在地上大口喘气,不住的后怕,涌上来的是不甘、怒火混织,盯着萧克郸出了神。
朝臣们可不等他,静静的等待着太子妃的下一句话。
“有人不想让平硕公主安全到达西域,知道萧可莲贴身护送公主时,想除掉她,好对公主下手。”朝臣们脑海里轰鸣声不熄,猛的意识到:有人想破坏两国联姻。
萧克郸的心里却是如大石落了地,无论如何,萧可莲对于两国联姻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没有性命之忧。
有老臣是相信了八分的,但是出于对案件的负责,再次问到:“这并不能解释萧家女郎下毒杀人、当街暗杀这两件事情,太子妃可曾为我等解惑。”
太子妃看向司隶校尉,问到:“关押进去的那些女子如何了。”不等他说,连着追问:“是不是都在同一天莫名其妙的死了。”
司隶校尉一惊,问道:“太子妃怎知?”
“那些女子是毒也是凶,你等可明白。”问跪在下首的朱银珍:“你母亲可曾说过那些青楼女子的长相?”
朱银珍说道:“说过,但是每个也都不一样,她们也没什么特别的,无非就是兄长身旁的女子多了两位,漂亮英气的,兄长还喜欢一个皮肤不是特别白净的女子。”疑惑道:“这并无不妥。”
司隶校尉说道:“的确如朱姑娘所讲。”
太子妃拿起一张小相说道:“没什么不妥,只是你兄长喜欢的凑在一起,就是萧可莲本人的模样。”
此话一出,满堂震惊,饶是太子隐隐猜出几分,还是觉得浏阳王世子死的不冤,被人下套了。
司隶校尉追问道:“那他是如何中毒的?”
“众人都糊涂了吗,有些毒药是可以传递的,浏阳王世子天天接触那些女子,你们讲他是如何死的。”太子妃话还是说的含蓄了,大殿内除了朱银珍,男女情事,多不能避免,朱银珍身为医者就算不懂,看众人反应,也懂了。
白胡子老头依旧死抓着箭矢不放,太子妃可怜这位老人,蠢到如此地步,好心为他解惑。
“宣萧可莲觐见。”
太子派出去的人将萧可莲带了进来。朱银珍的脸上青红交织,有七分欣喜、三分疑惑中还夹杂着迷茫,她是萧可莲,那案发现场的箭矢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