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觐见

美泉宫，哈布斯堡皇室的家族行宫，这里曾居住了多代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然而，自1683年奥斯曼帝国焚毁这里并由玛丽娅特蕾莎重建之后，美泉宫的主人就陷入了空悬，现在，费迪南一世的皇弟弗兰茨大公一家正居住在这里。

海因里希跟着皇家侍从来到美泉宫门口时，被告知费迪南一世正在这里同弗兰茨一家度假。海因里希在门口等了半天，得到了皇帝也要见他的消息，他被侍从引导着穿过美泉宫的亭台楼榭，海因里希被带到了一个巨大的房间。

打开门，一群衣着华贵的人围坐在长长的餐桌前，坐在首位的无疑是现任奥地利皇帝费迪南一世。

坐在他侧位的、衣服上缀着哈布斯堡家徽的应当就是弗兰茨大公，而另一个侧位上则坐着一位不知道是谁的老头子。其它位置则坐着四五个年龄从十几岁到几岁的小孩，显然就是弗兰茨大公的子女们。

海因里希隐晦的打量着皇帝与大公，费迪南一世正如贝尔在酒馆中嘲笑的那样，患有癫痫，医生断言他不可能诞下任何子女，于是只能选择虽然能力平庸但具有生育能力的弗兰茨大公作为继承人，因而弗兰茨名为皇弟实为皇储。

海因里希又看向一群孩子中年龄最大的男孩，想必这就是未来的奥地利皇帝弗兰茨·约瑟夫一世。而那位老人，海因里希实在猜不到是谁，可能只是皇帝或者大公的一位普通密友吧。

海因里希向在场的人行了一个贵族礼。“你便是海因里希先生？”费迪南带着微笑，但不怒自威的发问。“正是臣下。”海因里希不卑不亢的回答。

看着海因里希，费迪南满意的点了点头。“朕的皇弟选择你来担任宫廷教师，必然是因为你有相当深厚的造诣，望你好好教诲朕的这些子侄。”费迪南看着弗兰茨，然后再转头向海因里希说道。海因里希点头称是。

紧接着费迪南又对着海因里希抛出一堆查户口似的问题，海因里希则是一一回答，等到快把海因里希太爷爷的祖籍都问出来时，一旁的老头才饶有兴趣的打断了费迪南。

“我看过你写的论资本流通，里面的东西很有意思，以后有时间你可以来我这和我的后辈交流一下。”海因里希也只是从容礼貌的应答这位老人的话，答应一有时间就去讨教什么的。就这样，在被问的舌头都快干了时，费迪南终于叫他退下休息。

海因里希跟着侍者前往自己今后的住处，路上，海因里希悄悄问侍者：“请问方才那位坐在皇帝陛下身旁的老人是谁？”

侍者回答：“那位是克莱蒙斯·梅特涅先生。”海因里希又是一惊，梅特涅，这位更是创造一个时代的男人，论名望，可以说是远超在场的所有王公贵族。海因里希不禁心潮澎湃，这是真的来对地方了！

海因里希被带到了他在美泉宫的新住处，一开门，就看见安娜正在整理行李，她已经被换上了美泉宫用人的新衣服，老实说，并没有之前的衣服好看。

毕竟之前的衣服是海因里希特意为她挑的衬托青春靓丽的活泼风的女仆装，而现在则是为了显示美泉宫贵气的女仆装，显然并不适合安娜。

“你到底不算什么贵族小姐啊，以后在美泉宫小心点，不要被其他用人欺负哦”海因里希提醒她。德意志皇族周围的佣人往往不是什么平民子弟，而是小贵族甚至大贵族的后代，而安娜这个平民显然可能会格格不入。

“不要紧，我只要一直跟在先生身边就行了，完全不要考虑这么多事。”安娜笑着回答，不知有几分真心几分玩笑。海因里希不置可否，他坐下来休息，为下午和学生们正式见面补充能量。

下午，海因里希被带到了以后教学的地方，他的几个学生早已按次坐好，他们都是弗兰茨大公的子女，分别是：长子弗兰茨·约瑟夫、次子马克西米利安、三子卡尔·路德维希、幼子路德维希·维克多以及唯一的女孩玛利亚安娜。

第一次上课，弗兰茨大公也来了。弗兰茨大公是一个温厚的男人“你们都向老师自我介绍吧。”几个小孩子都一一向海因里希自我介绍。

约瑟夫稳重又有点倨傲的说道：“我叫弗兰茨·约瑟夫，是这几个孩子的兄长，希望在接下来几年里，我们可以好好相处。”

紧接着是岁数第二大玛利亚安娜抢着上前“我叫玛利亚安娜，是我叫父亲请你来的哦。”玛利亚向着海因里希眨眼睛。海因里希惊奇的看着她，又转头看向弗兰茨，弗兰茨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想要请我来呢？”海因里希问她。“以后再告诉你。”玛利亚凑到海因里希的耳边悄悄说。“好吧。”剩下的孩子们就没有那么出色，都显得局促甚至有点语无伦次。弗兰茨高兴的看着上台说话的孩子们，仿佛在看着一堆珍宝。

等到课前互相认识的环节结束，海因里希就开始正式给孩子们讲课，而这中间，弗兰茨大公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

“什么是经济呢，古希腊大哲学家亚里士多德说......”对于经济，海因里希了解的是比较透彻的，加之他脑子里多少有点幽默分子在，几个学生都被调动起来，认真听课。时间从下午一直讲到黄昏，讲的人和听的人都心满意足互相告别，各回各家去了。

海因里希躺在床上，放松的看着天花板，今天疑似过的有点过于充实了，但无论如何，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他已经获得了包括雇主、雇主亲戚以及学生们的初步认可，之后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海因里希如是想到。

看着还在附近忙上忙下的安娜，海因里希疲惫而又满足的睡去了。安娜听到背后逐渐响亮的呼噜声，回头发现海因里希已经睡着，她轻轻的凑近，为海因里希盖好被子，又凝视凝视了他的睡颜，安静的道了声晚安，自己蹑手蹑脚的走到隔壁房间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