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临维也纳

维也纳，这座坐落在多瑙河上三面环山的雄城，此刻正值春天，熙熙攘攘的车马人群在维也纳的城门口进出，一架破旧的马车上，一个小巧的脑袋探出。

“先生，这就是维也纳吗？好热闹啊，比哥廷根热闹多了。”安娜不断东张西望，不时发出惊叹。

“当然，这里在几十年前可是整个德意志的首都，而现在也是奥地利帝国的首都。”海因里希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几十年前拿破仑解散了神圣罗马帝国，使哈布斯堡帝国的皇帝从全德意志的皇帝变成了奥地利的皇帝。”海因里希说道。安娜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很快转而去感叹维也纳人集市之繁华去了。

如果不是海因里希的衣服在赶路时被安娜扯坏了，他们本可以直接前往美泉宫的，现在考虑到穿着破衣服去见皇族会严重破坏雇主对海因里希的第一印象，海因里希决定先在维也纳城区落脚，打理好行头后再去觐见雇主。

两人在城区的一个旅馆放下行李，海因里希吩咐安娜拿着衣服去找裁缝修补，而自己则改换一身服饰，决定去当地的酒馆逛逛，这并不是因为海因里希是什么酒鬼。

众所周知，各地酒馆往往是消息最灵通、思想最前沿的地方，而且往往是政治运动的发起地（参考法国大革命和某德国不知名小胡子）。

海因里希自今生出生起就养成了四处打听消息的习惯（确保这个世界没有魔法什么的），多打听总是没有坏处的。海因里希推门走进嘈杂的酒馆，点了杯啤酒，竖起耳朵开始偷偷获取信息。

等得海因里希都昏昏欲睡了，终于有一点有用的东西蹦到了海因里希的耳朵里。“听说了没，皇帝要在维也纳修铁路了。”“好多年的事了，你现在才知道？”“不一样，之前只是说说，现在要动工了，听说施工的都找好了。”“真要在这山里修铁路？”“谁知道皇帝咋想的。”

这时，一个年轻的声音突兀的传来“浪费民力，我看这大奥地利要完啊！”一瞬间，整个酒馆都安静了，所有人都望向这位双颊通红的年轻人，他显然是喝醉了。

“当今皇帝，一个得了癫痫的傻子，却坐了十几年皇位，现在还要大兴土木，我看这......”酒馆众人面面相觑，酒馆老板大呼不好，连忙拉着两个壮汉，趁年轻人还没说完，把他连人带酒一起扔了出去。

年轻人也不挣扎，任由他们把他拖出去，两位壮汉架着他走出酒馆，把手一松，他就咕噜咕噜滚下台阶去，在马路牙子上睡起了大觉。

整了这么一出，众人也没什么心情在谈天说地了，纷纷散去，海因里希乘机凑到老板跟前问，“老板，这位是个什么人啊？”

“他啊，是个维也纳大学的臭学生，我今天糊涂，把这家伙放了进来，你说他说这些玩意为什么不回他们那些俱乐部说，我这小本生意，让他在这耍几回酒疯，我有几个脑袋啊？”

海因里希心下了然，丢给老板3个克罗伊策（一种铜或银制的货币，3克洛伊策相当于一杯啤酒）道了声谢就离开了。老板看了眼硬币，叹了口气“这世道，又是个不老实的。”

海因里希走出酒馆，看到了躺在路上的年轻人，海因里希把他扶起来“朋友，你叫什么名字。”“贝尔。”他含糊不清的回答。

“你是维也纳大学的学生是吧，我来给你送回去。”海因里希把他拉上马，把他送往维也纳大学。贝尔神志不清的跟海因里希道了谢，又昏睡过去。

送贝尔回家的路程并不复杂，因为半路上，一个自称贝尔朋友的人就找了上来。“谢谢您，请问你怎么称呼，在哪住，之后我一定带他来登门道谢。”那位叫加尔都的学生扶着贝尔，对着海因里希道谢。

“你们称呼我海因里希即可，不久后将在美泉宫任宫庭教师。”海因里希微笑着回答。加尔都一惊，贝尔更是直接连酒都醒了“这位高贵的海因里希先生，我刚才说的话纯属喝了酒的疯话，希望您不要记在心上。”贝尔手舞足蹈的叫道，他的头上疑似开始冒冷汗了。

“当然，喝了酒乱说话很正常，你们不方便拜访美泉宫，之后我有空会来拜访你们的。”海因里希向他们告别，临走时可以隐隐听见加尔都对着贝尔骂道：“你TM又说了什么话？”

海因里希回到旅店时已是黄昏之时，安娜一个人无趣的在旅馆内摆弄着衣服，看到海因里希回来，立马高兴的迎上来：“先生，你回来啦，快来试试新衣服。”

看着这位青春而有活力的女仆，海因里希不禁感到心里温暖，这种出去忙完回家发现有人正等着自己，而且还会高兴的迎上来的感觉谁懂啊，海因里希忽然感觉无论怎么受苦受累都值了。

海因里希站在镜子前，任由安娜摆弄自己。安娜是哥廷根当地一位文书的女儿，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安娜理所当然的没有成为一位文盲姑娘，这是海因里希看中她最大的一点。

除此以外，安娜的外貌多少也算的上赏心悦目，不同于五官棱角分明长的粗犷无比的北德意志人，她的母亲出生于巴伐利亚，安娜继承了母亲柔和的五官与象征罗马正统的黑发，只要打扮一番，也称得上是带着几分贵族气质，带在身边完全不丢分。

试好了衣服，海因里希让安娜早早的睡下，为明天的美泉宫之行做好准备。“精神点，别丢分。”海因里希如是说。

坐在旅馆的窗前，海因里希抬头仰望春季的南德意志澄澈的天空，此时的天空远比两百年后明亮，借着撒下的幽幽月光，海因里希从箱子里掏出了一本《论资本流通》。

这是他借着前世记忆与今生学习写就的经济学专著，正是这本书为他打响了名头，才有了哥廷根教授的职称与今日的美泉宫之行，应该说，这本书是他在这个时空留下足迹的起点，而往后，他相信，他留下的足迹一定必然要比它更多更重的多。海因里希脱衣睡下，为明日之行养足精神。

同时，在美泉宫的某个书房内，玛利亚安娜正缠着弗兰茨大公：“爹爹，你就放我出去吧，让我哥跟着也行啊。”弗兰茨·约瑟夫眉头一皱，怒声说道：“什么叫做让我跟着，是你跟着我！”

弗兰茨大公被儿女吵烦了，他摸着女儿的头“这样吧，你不是缠着我给你找了那个经济学教师嘛，到时只要通过你找的老师测试，让他带你们出去怎么样？”

“好耶。”玛利亚欢呼起来。“我可没有同意找什么经济学教师，而且他......”约瑟夫冷着脸说。“你闭嘴啊！”玛利亚也鼓起了腮帮子。弗兰茨大公看着吵闹的儿女，微笑起来，这是他唯一拥有的超过他的兄长的东西。

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