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35.乘胜

夜色深沉,败逃的秦军如同惊弓之鸟,在月光照射下狼狈不堪。

司马夷铁青着脸,强忍着肋部的隐痛,收拢着起些失魂落魄的残军。

马蹄踏起的尘土混杂着血腥气,火速奔入砀县左近。

司马夷同时紧急调集城内仅存的一批守备兵员,匆匆补充进已显单薄的军阵之中。

刘季的这次夜袭来得太过突然,如同一记闷棍,狠狠砸在了司马夷的后脑,让他完全措手不及。

看着眼前七零八落的队伍,即使司马夷已尽全力收拢溃兵,锐减的兵员数目依旧像针一样刺痛着他的心。

“定要让那贼军小儿血债血偿!”

司马夷咬紧牙关,眼中迸射出冰冷的恨意,心中恶狠狠地咆哮着。

猛地转头,司马夷对身边面色同样凝重的副将下令:“传令下去,依凭砀县周围的山岗河谷布防,准备迎击敌军!

务必利用地势,层层阻击!”

顿了顿,司马夷眼中寒光一闪,又补充了一道严厉的军令:

“严禁营内任何人私下议论今夜的敌袭,若有敢嚼舌根,动摇军心者,立斩不赦,按军法处置!”

自屠灭相县以来,这还是司马夷栽的头一个如此狼狈的跟头。

据守砀县不过是权宜之计,并非长久之策。

楚地已成孤悬之势,朝廷远在关中,绝无援兵可期。

困守孤城,最终只有死路一条。

司马夷最终决定放手一搏,定要以贼军鲜血洗刷耻辱。

……

另一边,刘季的营地内却是灯火通明,气氛高涨。

“把那些降卒的衣服都扒了,换上我军的甲胄,”

刘季坐在主位,神态沉稳,有条不紊地下达着指令,

“让灌婴领着愿意归顺的秦卒去砀县城外显摆显摆,务必让城头和左近乡民都看清楚,咱们不滥杀俘虏。”

虽说刚刚小胜一场,战局的天平似乎向他们这边倾斜了些许,但哀兵必胜的道理,刘季和张逸都是知道的,不敢有丝毫大意。

“对了,”

刘季像是忽然想起什么,目光转向灌婴,嘴角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记得按子羽的吩咐,你带他们一起,对着城里好好唱几段楚歌。

要让他们听真切了,咱们可都是楚人,是家乡人回来了。”

“沛公放心,婴定不辱使命!”

灌婴抱拳躬身,眼神坚定,沉声应道。

刘季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噌”地一声拔出腰间佩剑。

刘季霍然起身,环视帐下众将,与身后早已按捺不住的将士们一同振臂高呼:

“全军听令,随我出击,继续追杀司马夷,夺取砀县!”

“誓死追随沛公!”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声在营地炸开,兵士们士气如虹,紧随刘季的身影,向着砀山方向疾行而去。

砀山北麓,薄雾尚未完全散去,两军隔着一片开阔地远远相望。

秦军方阵严整,甲胄在初阳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步卒紧密排列于阵前,长戟如林,盾牌森然。

刘季已集结起全部主力部队,立马于阵前,目光锐利地扫过敌阵。

随着一道沉声下令,麾下将士如猛虎下山,向前发起冲锋。

“咚!咚!咚!”

战鼓声骤然响起,激昂的鼓点敲击着每个士兵的心脏。

卢绾指挥着一队士兵,高举着浸油加固的藤牌,顶着秦军射来的稀疏箭雨,发出“噗噗”的闷响,稳步推进。

周勃则率领着轻骑兵,如同灵活的猎豹,在阵线侧翼快速游走,寻找着突袭的契机。

刘季亲自坐镇中军,高举着绣有斗大“刘”字的帅旗,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迎向敌军主力。

军队如茂密的森林般整体推进,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踏击着大地,发出沉闷的轰鸣,震得附近林中的山雀扑棱棱惊飞四散。

“杀啊!”

樊哙瞪圆双眼,发出一声震天怒吼,手持大盾,如同蛮牛,第一个冲入敌阵。

樊哙猛力撞开数名秦兵,率领着亲兵悍不畏死地向敌方纵深冲杀,瞬间打乱了秦军前沿的阵型。

“一群乌合之众,也敢与大秦抗衡!”

司马夷站在飞驰的战车上,面色狰狞,他挥舞着令旗,直指远处飘扬的刘字帅旗,厉声嘶喊,声音在战场上空回荡:“斩贼军贼首者,重重有赏!”

霎时间,数辆秦军战车调整方向,轮轴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带着精锐卫士,朝着刘季的中军猛冲过来。

就在此时,一支骑兵如同鬼魅般从秦军阵线的左翼后侧杀出。

只见张逸白袍银枪,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亲自率领这支偏锋奇兵,如同一柄锋利的匕首,狠狠刺入了秦军相对薄弱的左翼。

喊杀声,惨叫声,兵器碰撞声顿时响成一片。

没过几刻钟,本就士气不高的秦军在两面夹击之下,尤其是侧翼被突袭得手,军心彻底涣散,抵抗迅速瓦解,兵败如山倒,士兵们开始扔掉武器,转身奔逃。

司马夷见大势已去,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急忙命令车夫调转车头,想要逃回砀县城内固守。

“司马将军,何故走得如此匆忙?”

一道带着戏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司马夷惊恐回头,只见张逸拍马赶到,脸上挂着轻松的笑容,手中长枪一横,已稳稳拦住了他的去路,成功将这位仓皇逃命的秦将生擒活捉。

与此同时,砀县城头。

守将刚刚探出头,想看清远方的战况,没等守将仔细查看

震耳欲聋的战鼓声滚雷般传来,声势浩大,震得瓮城上的尘土都簌簌落下。

夜色掩护下,曹参嘴里死死咬着一柄短刀,眼神凌厉,

曹参踩着几名士兵搭起的人梯,动作敏捷如猿猴,悄无声息地攀上了城墙。

墙上的守军哨兵还没反应过来,只觉脖颈一凉,头颅便已滚落,温热的鲜血溅湿了冰冷的墙砖。

几乎在同时,数条粗壮的绳梯已从城头垂下。

伴随着司马夷主力溃败,本人被俘的消息如同瘟疫般在城内守军中传开,本就惶恐不安的守军彻底丧失了抵抗意志。

曹参和夏侯婴率领着后续部队,几乎没遇到像样的抵抗,便顺利攻破了砀县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