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安堂的东侧厢房。
赵宗熠与盛华兰一起哄睡了庄姐儿,然后委托梅儿留在房内照看,二人来到房外相商。
“国公爷,何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曹家势大,盛家终归是要避其锋芒,如若逞一时之快,与曹家结下仇怨,得不偿失啊。”
“你无需担心,我有分寸,定不会伤鲁国公夫人分毫,但她今日欺上门,倘若我不会做出回应,难免让人看轻。”
华兰微微颔首,既然景国公已有了主意,她便不再多言了。
转头看向西侧的厢房,她掩嘴笑道:“国公爷恐怕还不知道吧?这西厢房曾是六妹妹的居所。”
“曾是?她现在不住这儿了?”
赵宗熠这段时间倒是没有关注这个小丫头,也不知道她如今在盛家是何处境。
华兰回答道:“六妹妹得了掌家之权,有了自己的小院儿,已经搬出寿安堂快一个月了。”
赵宗熠点点头,也就是说,半个月后的马球会就是剧集里盛明兰与齐衡定情的那一场咯?
华兰看到赵宗熠沉默不语,知道对方在思考与明兰有关的事情,欲言又止道:“国公爷,妾身听六妹妹的丫鬟说,六妹妹好像与齐小公爷两情相悦。”
赵宗熠猜到了华兰的言外之意,“你是想让我成全他们?”
华兰挽住赵宗熠的手臂,低声说道:“嗯,六妹妹如果有更好的归宿,妾身想帮她一次。”
赵宗熠的神情变得有些古怪,“你说的更好的归宿是指齐衡?本国公比他差在哪儿?”
华兰将脑袋靠在赵宗熠的胳膊上,亲昵的解释道。
“妾身以为,国公爷哪儿哪儿都比齐小公爷更好,唯有一个问题,便是国公爷身份尊贵,只能纳六妹妹为妾,而齐小公爷愿意聘六妹妹为妻,当然是稍微好些的归宿。”
赵宗熠给华兰打起了预防针,以免盛家人之后误会是他在从中作梗,“若是我说,六妹妹与齐衡成不了,你信不信?”
华兰果然会错了意,为难的唤道:“国公爷?”
赵宗熠将华兰揽入怀中,解释道:“你放心,我还不至于这般下作,是齐衡的母亲平宁郡主,她自幼养在宫中,眼界甚高,看不上盛家的姑娘,更别说六妹妹这个庶女了,就是五妹妹都入不了她的眼。”
华兰也有所耳闻,“我这边呢,只管劝说国公爷,至于六妹妹与齐小公爷未来能否走到一起,就要看他们的缘分了。”
赵宗熠牵起华兰的手,“先别管六妹妹了,你随我来。”
二人离开了寿安堂,穿过花园,来到盛家学堂附近的树林里。
这里是去学堂的必经之路,但盛家下人很少经过此处,倒是个较为僻静的地方。
赵宗熠从衣服里面拿出一把手枪,卸下弹匣,展示给华兰看。
“此物是一种兵器,类似手弩,但它并不以弩弦射出箭矢,而是以火药的爆炸击发里面的弹丸。”
说完,便开始用没有装载弹匣的空枪,教给华兰如何使用手枪。
华兰见手枪如此小巧,觉得此物应该没什么威力,为了让赵宗熠安心,故而有模有样地学了起来。
没有涉及到拆枪保养,只是装弹上膛和瞄准射击的话,学起来并不难。
赵宗熠亲手演示了几次,又手把手教了几次,华兰很快就学会了。
他将弹匣装入手枪,重新递还给华兰,“记住了,手枪的后坐力远超你的想象,必须双手握持,十指抓稳,手臂也要用力。”
华兰似懂非懂,但一一照做。
赵宗熠来到她的身后,用双手捂住她的耳朵,“开枪吧。”
华兰扣动了扳机……
“砰!”
巨大的声响在林间回荡,二人面前的那棵柳树被打出了一个小洞,一大块的干枯树皮受到冲击后脱落。
华兰吓了一跳,这手枪的威力居然如此之大?听说还能连发?简直不可思议。
赵宗熠从她的手里拿过手枪,卸下弹匣和枪膛内的那颗子弹,又将手枪与弹匣放回到华兰的手心。
“切记,此物威力极大,一旦开枪,非死即伤,所以你如果不是遇到了生命危险,慎用。”
华兰看着手中的宝物,摇摇头道:“国公爷,这般厉害的武器,还是你留着防身吧,妾身久居后院,也用不到此物。”
赵宗熠玩味的笑道,“手枪对我来说,用处不大。再说了,幼娘也已经有了手枪,你若是不要……”
以他现在的武功来说,佩带手枪的意义真心不大,近距离对敌,少师剑够用了。
况且十把手枪本就是他为了红颜知己而买,真正对他有用的是那支狙击步枪和AKM自动步枪。
至于,二十把SKS半自动步枪,是为了组建一支无所不能的特种小队,以后专门暗杀重要人物。
燧发枪才是主力军,这玩意儿天克两宋时期的重甲,就算弹丸在远距离打不穿重型盔甲,但它的冲击力与钝器无异,能够在不穿透甲片的情况下,重伤着甲之人。
华兰听到魏幼娘已经先行收下了手枪,微微拧眉,想了想,颔首道:“那妾身也收下此物。”
赵宗熠哑然失笑,果然,这妮子一直与魏幼娘不亲近,除了身份悬殊,还有就是将对方视作了对手。
“手枪是舶来品,不要轻易示人,以免怀璧其罪,遭小人惦记。”
这时,花园方向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只见盛紘歪着脑袋,打量着天空,寻了过来,“国公爷?华儿也在啊,你们是否听到一声晴天惊雷?”
赵宗熠点了点头,“嗯,听到了。”
盛紘环顾四周,没见有雷击的焦黑迹象,“嘶,听刚才的声音,应该就在这附近……你们没事吧?”
华兰将手枪和弹匣塞到怀里,加以掩饰道:“父亲,我们没事。”
盛紘还在寻找雷击之处,“奇怪了,晴空万里,平生惊雷,怎么会有如此古怪之事?”
赵宗熠见盛紘找得实在辛苦,开玩笑道:“想必是盛家出现了妖邪,雷公适才在除妖卫道吧?”
盛紘恍然大悟,深以为然地点头,“应是如此。”
华兰没好气地看了赵宗熠一眼,让他不要戏弄自己的父亲。
赵宗熠摊手,他也是好意,免得盛紘一直纠结此事。
盛紘真如他所想的那样,暂时放下了“雷声”之事,小声询问道,“国公爷,曹家……”
赵宗熠给他吃了颗定心丸,“伯父还请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盛紘已经听说了,景国公将鲁国公夫人带去寿安堂的护卫尽数斩杀,他虽然听着解气,心里却也有些害怕。
一方面是因为景国公杀伐果断,另一方面是他们盛家真的开罪不起曹家。
过了一会儿,曹家终于来人了。
盛宅,前厅。
十几具护卫的尸体整齐地摆在空地上,厅堂内,盛家老太太和盛紘夫妇,以及赵宗熠正在等待客人入宅。
华兰暂时回避,到寿安堂照看庄姐儿去了。
一位着甲佩刀的青年走进宅邸,看到了地上的尸体,心中暗叹,盛家可没有胆子向曹家示威,此举应该是景国公所为。
他走进前厅,拱手向盛家老太太和赵宗熠行礼,“见过景国公,见过盛老夫人。”
然后向盛紘夫妇仅是点头示意,可见此人的身份不低。
盛紘不敢托大,连忙让对方入座,下人也很有眼力见,当即奉茶。
赵宗熠倒是与这人有过一面之缘,“步帅?怎么是你来了?”
步军司都指挥使,曹玹入座后,不苟言笑的问道:“景国公,家主今日不在府中,本帅前来调解,可行?”
赵宗熠点点头,曹家除了皇后和鲁国公,这曹玹就是三号人物,“自无不可。”
先前幸存下来的那名护卫走过去,向曹玹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曹玹听完后,站起身来,向赵宗熠抱拳问道:“景国公想要一个道歉?可否由本帅,代堂伯母向你赔礼?”
赵宗熠直接拒绝道,“步帅,我无意交恶曹家,也无意为难你,只是鲁国公夫人出手伤人在先,她向盛家老太太道个歉,你我都能留住颜面。”
曹玹彬彬有礼的问道:“景国公,不知本帅的堂伯母在哪儿?能否让本帅与她先聊聊?”
如此温和的态度,倒是让盛家人的心里好受了许多。
盛紘站了起来,躬身为其带路,“步帅,鲁国公夫人就在偏厅歇息,请随我来。”
偏厅。
鲁国公夫人看到曹玹来了,有些尴尬地抱怨道:“景怀!你可要给堂伯母好好出气啊,这景国公甚是欺负人。”
曹玹摇头道:“堂伯母,此事怎能闹大?还是让侄儿与景国公好好商议一番吧。”
鲁国公夫人很是不满地说道:“哼,他明显是要给那个贱妾撑腰,岂会善罢甘休?”
曹玹疑惑的问道:“堂伯母,你是如何得知,盛家大姑娘被赐下了五品的凤冠霞帔?”
他分明记得,下朝之后,家主曾再三嘱咐过,此事要暂时瞒着鲁国公夫人,以免她冲动行事。
要知道,曹家大房的第三位嫡女是鲁国公夫人老蚌生珠,四十七岁高龄所出,平日里甚是宠爱,一旦知道景国公有宠妾灭妻的势头,那还不得闹翻天?
结果鲁国公千丁玲万嘱咐,鲁国公夫人还是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鲁国公夫人此时察觉到了蹊跷,回答道,“是三房的妹妹过来寻我打叶子牌,无意间提到了此事。”
曹玹深深一叹,“堂伯母,三房与景国公有些嫌隙,他们故意给你透露消息,就是想让你来盛家闹事,意在搅和了这门亲事。”
鲁国公夫人傻眼了,拍桌而起,“景怀,你的意思是,三房拿本夫人作筏子?他们好大的胆子!”
曹玹说道:“堂伯母,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且先随侄儿去找景国公了结此事吧。”
鲁国公夫人的脸色极其难看,“景怀,你该不会是让我给那个贱妾道歉吧?”
曹玹正色道:“当然不可能,堂伯母代表着曹家的颜面,岂能向小小盛家屈尊?侄儿来料理此事,你放心。”
二人跟着盛紘,一起回到了前厅。
见到赵宗熠之后,曹玹道:“景国公,不如这样吧,待明日,我代表曹家,亲自来给盛家大姑娘添妆,借此了结此事,如何?”
赵宗熠皱眉,他和盛家都不缺钱,何需曹家为盛华兰添妆?不过,曹玹此举倒是给足了盛家颜面。
盛老太太也在这时点头同意了,“步帅能做到如此地步,老身不胜感激,盛家已知曹家的心意,添妆就不必了,此事到此为止吧。”
赵宗熠知道盛老太太不想将事情闹大,而选择了息事宁人。
他本人虽有一些不忿,但也知道这是最好的结果,毕竟曹家权势滔天,家里的三尊大佛一个比一个硬,如果此时与他们撕破脸,就凭他与盛家?无疑是以卵击石。
曹玹准备告辞了,转身之际,他看到了赵宗熠身边的少师剑,心中突然涌起一股热血沸腾的战意。
脱口而出,“景国公是否有异议?”
在场的众人不禁面面相觑,这又是要闹哪出?
赵宗熠挑挑眉,曹玹的这句话颇具挑衅的意味,“怎么?莫非本国公还得感恩戴德?”
曹玹握住腰间佩刀,整个人的气质瞬间改变,不再是之前那副平易近人的模样,而是透露着目空一切的傲然。
“本帅想与景国公再比试一次,若是本帅胜了,景国公亲自为本帅的堂伯母赶车,送她返回鲁国公府。倘若本帅输了,曹家为盛家大姑娘添妆十万两,以表歉意。”
赵宗熠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曹玹手痒了?想找人切磋?
他却不感兴趣,“步帅要与我比试?本国公自出关以来,武功一日千里,你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