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武道难攀登

“卷子都拿到手了吧。”

讲台上，带着眼镜的中年男子向下扫视一眼，确定没人睡觉之后继续开口：

“这次的考题质量还不错，不算偏也不算难，大致可以作为未来大考成绩的参考。”

“所以，你们心里要有个数，学校自习时间重心是放在修习灵炁、磨炼武道，还是进行更多的文化课学习，自己根据个人情况要有安排。”

“尤其是那些成绩在220以下的，我建议你们尽快把这科成绩提上去，不要让文化课拖你们的后腿！”

台下，陆玄看着试卷上朱红色的“198”数字，脸上平静得很。倒是同桌朱云楼将脑袋凑了过来，顶着黑眼圈的苍白面容上满是诧异：

“你这是……没发挥好？”

“……”

“算是吧。”陆玄点头。

这门课程名为《异变简史与通识》，简称《通识》，陆玄往常成绩名列前茅，这次却几乎垫底，也只能点头了。

他是在考前穿越过来的。

一周前，原身在进行武道突破时意外身亡，陆玄于是穿越到了这同名同姓的高中生身上。

而穿越第二天，他就顶着有些错乱的记忆参加了这场考试。说实话，能考成这样已经超出陆玄自己的心理预期了。

“好了，安静。”老师敲了敲桌子，压住了台下窃窃私语的讨论声。

“这节课你们先把答案对一下，比较有价值的答案我都进行了标注，需要誊抄熟读，当然，有能力就背下来。

精炼的语言可以提升你们的作答效率，也会潜移默化提升你们的表达能力，大考越来越近，每一点提升都弥足珍贵。”

老师一边说着，左手信手一握便凝出了一团光，接着又随手一挥，那光团便洒在黑板上，凝成了满满一黑板的字——正是这份试卷的答案。

台下同学对此早就习以为常，陆玄如今虽然已经多次见过这场面，但此时仍不免感到神奇。

这便是此世绝大多数超凡者的核心力量之一——灵炁。

灵炁作为天地异变之后最常见的能量，种类繁多，强弱有别，能力差异也极大。

有的人灵炁属金，却能化作流体；有的人灵炁属火，但竟能焚烧灵魂；有的人灵炁属木，偏偏夺人生机……

当今大夏国灵修最顶尖的十人之一，就是以其冰性灵炁能够冻结刹那时间而屡战不败。

不过当下这位陈丁生老师手中的灵炁，不是什么厉害的种属——能力卓越的超凡者，当然不会到一所中学来担任文化课讲师。

他只是拥有低水平灵炁共鸣、超凡道路中第一步的淘汰者。而他手中的灵炁，也只是最低阶的常见灵炁——泛灵炁。

此时班级之中，将来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终其一生也只能掌握“泛灵炁”这样的低阶灵炁。

但即便是泛灵炁，也有种种妙用，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延缓衰老，增长寿命。

“喂，赶快抄答案了，想什么呢？”

同桌朱云楼看陆玄发呆，小声提醒了一句。

“没什么。”陆玄摇了摇头，清除脑中杂念，动起笔来。

“我说，你是不是武道突破出什么问题了？这几天都奇怪的很。”朱云楼看着老师出了教室，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很明显吗？”陆玄抬了抬眉毛反问。

他这两天还在穿越过后的适应阶段，连武道课都没怎么去。本以为自己的表现和往常差不多，没想到还是被朱云楼看出来了。

“不是，真出问题了？！”朱云楼格外惊讶。

学校本届武道第一人，竟然在武道入门的突破中失败？

陆玄点了点头，没有多说。

朱云楼看陆玄并不打算解释，便识趣掠过这个问题：

“也没有太明显，就是感觉你经常心不在焉，看着精神头也不差，却总像是在想什么事情。”

“我在想天马会所还招不招人，不想努力了。”陆玄随口开了个玩笑。

“那不至于，你好歹是咱们学校武修第一人，要是你都放弃，那其他人都能洗洗睡了。”朱云楼安慰一句，又转头打量了他两眼，低声道：

“不过有一说一，你这条件没去会所，那也真是富婆们的损失。”

陆玄扯了扯嘴角，就当这个平时接触不多的同桌是在夸他了。

这世界踏足超凡大致分为两条路，一条路是像刚才那位老师一样，凭借先天的某种灵炁亲和，聚纳灵炁，修行灵法，即为灵修。

另一条路则是像陆玄这样，凭借一口先天元气淬炼体魄，修习武道，磨炼技巧，即为武修。

前者虽然是先天决定，但好在这个门槛并不高，资源需求少，前期战力成型也比较快，学校里绝大多数人走的都是这条路。

武修虽然没有门槛，但需要数年如一日的打熬体魄，入门之初也没有太强战力，没几年实打实的水磨工夫难成气候。

因此，武修虽然是人类踏足超凡的第一条道路，但在人类适应灵炁环境、找到灵修道路之后，修武的人便越来越少了。

到陆玄这一届，整个年级也不过五六十人罢了。

“你也别怪我多嘴，”朱云楼嘴里闲不下，瞅了门口一眼，干脆一心两用，手里笔没停下，嘴上还跟陆玄聊着：

“要我说，武道的没落已经是事实，你爷爷让你修习武道，你大差不差应付到位就行了，没必要给自己这么大压力。”

“老一辈人总觉得自己见过的东西多，总觉得自己是对的，但七十年过去，时代已经变了。”

“以前在网上还能听到几个青年武道强者的新闻，这几年哪里还有？清一色全都是灵修的消息，再说了，灵修多帅，不比闷头莽拳的武修潇洒多了？”

陆玄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刚想开口，教室门却猛地被推开了：

“朱云楼，你是用嘴在写吗？”

朱云楼一缩脖子，开始奋笔疾书，陆玄于是闭嘴。

他并不认同这位同桌的看法，武修灵修各有所长，并无高下，但强大的体魄终究是修行的根本。

武修强者可以凭借肉身撕金裂铁，不假借外物便能搏杀强大的异化生物，这些优势只要不被取代，武修便会一直存在。

前身陆玄自从六岁父母离世，便被爷爷陆霄领入武道一途，对灵修武修并无好恶。

此时陆玄的想法也很简单——武道无门槛，他自己能否修灵另说，至少要先把武道这份摆在眼前的超凡机会攥在手里。

再者，修行武道必须散尽体内灵炁，以聚拢体内那一口先天元气；修行灵炁则无需散掉元气。

也就是说，唯有先修武再修灵，才能灵武兼修——好歹是穿越来的，陆玄还是有点野心的。

当然，这野心不完全来自他那堪称牛马的上一世。

停下手中的笔，陆玄心念微动，一道只有他能看到的半透明光幕浮现在眼前：

【陆玄】

武道：未入门（85.2%）

体魄：11.2（同龄均值8.6）

力量：11.6

敏捷：11.9

精神：14.6

武道战技：刚劲（小成26.4%）；柔劲（小成8.6%）；暗劲（入门89.9%）；极意呼吸法（小成59%）

……

点化本源：未开启

【紫目水晶蚁蚁后】（未点化）

————

这道光幕面板是陆玄穿越之后，伴随着他意识中那枚莹白色的奇异“种子”一同出现的。

面板可以实时看到自身修行的进境，点滴进步都可以直观的显现出来，这让陆玄十分受用——看着自己实力一点一滴进步，就好像看着存款一点一点上涨一样，踏实，也很有成就感。

此外，陆玄也能大致看到别人的修行情况，但是境界相差过多就不灵了。

与这些相比，陆玄更在意的是“点化本源”和那个莫名其妙与自己精神相系的“紫目水晶蚁蚁后”。

“点化本源”指向了一种神妙能力——“点化”，但陆玄脑中关于“点化”能力的描述有些模糊，只知道对生灵施加“点化”能打破其桎梏、增强其潜力。

至于那只“紫目水晶蚁蚁后”……

陆玄心神一动，伴随着一阵精神的割裂感，他的意识之中随之出现了另一个画面：

浓重的黑暗之中有着强烈的泥土气息，还有些草木腐朽的味道，周边不断传来窸窸窣窣的微弱声响，一只只身形模糊的蚂蚁在周边忙碌不停——这是那只“紫目水晶蚁蚁后”的视角。

陆玄在穿越之初便与它建立了这样的联系，但此外并没有其它作用。

而这只蚁后是生活在学校花园之中的蚁群之主，大概是在他穿越之初，由脑中那枚神秘种子牵引与他建立了联系。

且它极可能是一只未被发现的新物种——陆玄在网络上查找了各种资料，均未见到有关紫目水晶蚁的记载。

面板之上的“未点化”三个字摆明了是提醒陆玄需要“点化”这只蚁后，但点化所需的“点化本源”他穿越已经七天却仍旧没有开启的头绪。

“目前该尝试的都尝试过了，全都不是开启‘点化本源’的方法，剩下的只有杀戮和阴阳交合……”

但这两种可能都不是现在的陆玄能尝试的。

“罢了，走一步看一步，还是先把重心放在武道突破上吧，我的突破不比其他人，还需要下不少功夫。”陆玄瞥了眼面板上【武道】之后的“未入门”，重新振作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