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和、入贡、称臣,与宋国恢复如初!”
这是梁乙埋见到梁太后说的第一句话,前来探视的梁太后怒极拂袖而去。
三日后,全面获悉败局的梁太后正殿召见梁乙埋等人。
“国相,同意你的乞和之策,接下来如何操办?”憔悴的梁太后出言问道。
“首先,收拢横山败军,勒令就近各军司,各州府摆出防守态势,严禁出兵;”
“臣意以枢密院同知结明爱为正使,大将梁永能为副使前往宋国乞和,上贡马匹五百,骆驼两百及其他礼品等。”
“请开榷场,恢复往来商贸。”
梁乙埋一口气说出三条建议。
梁太后只是点头默许,可见内心还是挣扎的,罔萌讹见状问道。
“国相,宋国火药真的如此厉害?到了我们夏国铁骑无法战胜的地步?”
“罔萌讹大人,你也有族兵参与此战,稍作了解就知我所言非虚,但我不认为无法战胜,要么我们研制出同样的火药,要么我们夏国铁骑找到克制的方法,但何时能成暂不得知。”
“国相大人所言小臣是相信的,小臣是问,为何之前从不见有宋国火药消息,突然在此次战事中大规模使用,很是蹊跷。”
罔萌讹说完,顿时引起梁太后、梁永能的高度重视,都伸长脖子等着梁乙埋的回复。
梁乙埋苦笑道:“没有证据表明,但我猜测这就是宋国的阴谋,等的就是我大兵压境,毕其功于一役。”
“那宋国为何不乘胜追击?”梁永能也有疑问。
“可能宋国也有困难之处吧,或许就是要维持现在的局面。”梁乙埋猜测道。
众人恍然!
梁永能出言:“国相,此次出使,宋国会许和吗?如若不会,那就是自取其辱。”
“放心,宋国会同意的,不然郭逵早就率军横扫整片横山地区了。“梁乙埋只是淡淡一说,转头问道:”梁讫多埋有消息了吗?”
“暂时没有!”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我有事和国相单独商讨。”梁太后对于战事和议和早就失去了兴趣,一句话就把罔萌讹、梁永能给打发走。
“接下来怎么办?梁家危矣!”梁太后面对亲弟弟说出自己的担忧。
“我会亲领全部近卫禁军,同时将族兵安排在兴庆府首要位置;”
“所有军司派遣亲信监军;”
“施恩河西走廊、及西南部的部族,联合吐蕃人;”
梁乙埋又提出三个方面的解决办法。
梁太后并未轻松,接着问:“那国内这些部族如何解决,此次他们损失颇大,早就有怨言了。”
“那就杀,杀掉那先跳出来的几家,事情也就解决了。”
梁乙埋意犹未尽:“姐,那些暗探掌握的证据足够了吧?”
……
“哈哈哈!干了这杯还有三杯!”
庆州城,夜幕已经降临,府衙的庆功宴会已经持续了两个时辰。
赵余庆正摁着林广灌酒,嘴上还大声叫喊着。
这是斩将功劳最大的俩位,一位斩杀大将哆腊,一位差点生擒梁格嵬。
“你说说,你是怎么跟梁格嵬大战三百回合的?”林广一手拦着酒杯,一边问道。
“少废话,喝完三杯跟你说。”赵余庆脸不红心不跳。
“那你先解释,梁格嵬为何满脸都是掌心雷炸痕。”林广还是不喝。
赵余庆怒了:“跟你说了,不要关注细节,首级献上功劳揣怀里就行。”
……
李克忠看着这一幕,微笑着轻轻摇头。
“李都监冒死拿下礓砟寨,继而守寨成功,拖延梁乙埋亲军回撤,功劳大得很啊。”王中正举着酒杯,拍着马屁而来。
“司使大人谬赞了,礓砟寨首功,当论他咯!”李克忠指着赵余庆说道。
“有你这样的长官,是做下属的福分!”王中正喝完杯中酒。
“为了拿下礓砟寨,他们一大家族死了三十多人,都是青壮男子,现在家家戴孝。”李克忠颇具伤感地说道。
王中正也凛然:“都是忠义之士,这次京城报功,他必居首位。另外李都监可将事迹行文,我来递交官家,以免到时候下边人办事不周到。”
李克忠立即举起酒杯:“多谢王司使关爱!末将干了这杯。”
“都是自己人,何必如此客气!”
……
这边厢,张玉、景思立作为地主,在热情款待杨遂、刘昌祚、燕达、种谊、韩存宝、折克柔六人。
八人中以景思立、韩存宝最为豪爽,但杨遂、刘昌祚毕竟官高一级,场面还是正常的。
“此番之后,短期内恐怕不会再有战事了?”说话的是杨遂。
刘昌祚说道:“这里不会有,其它地方就会有,西北边境何时平静过。”
“末将斗胆认为,不出十年,西北边境必然安定,不再有战事。”燕达语出惊人。
“百年来争斗不休,燕都监为何语出惊人?”众人疑惑不已。
“因为官家之志、火药之利、将士之勇,还有西北民众厌战之心。”作为武人能说出此话不简单。
王中正端着酒杯在旁心想,这又是哪里来的伶俐人呀。
“哈哈哈!我看不清这些,这里没战事,我就向郭帅申请去秦凤路,去河州、西宁州,会会那瞎征、董毡之徒。”景思立喝着酒,狠狠地说道。
“就是,听说此二贼居然不奉郭帅将令,我韩存宝也要去会会他们。”韩存宝说完还朝西边呸了一下。
“你们去吧,我还是守着夏国,不灭了夏国我哪里都不去。”种谊恶狠狠说道。
旁边的折克柔也点头赞同,看来这两大家族受夏国伤害极深。
“好,人各有志,但都是为了开疆拓土,多少年了,憋屈在此,心中早就苦闷,借此大胜我张玉大言不惭,此生愿以复我汉唐故土为目标,愿意一往无前的,我们连干三杯。”
“好!一起喝!”
三杯酒喝完,刘昌祚举着空杯大声喊道:“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
“郭帅,士气可用啊!”韩缜举着酒杯向郭逵说道。
“将士大胜,借酒发出心中夙愿,可是接下来重点不是作战啊!”郭逵发出感叹。
“你是说裁军吧?这不是朝堂早就定下的策略吗?”韩缜有些奇怪。
“刚刚击退夏军的时候,就有许多人建议过横山,穿瀚海,直击兴庆府。”
“狂妄!”韩缜鉴定完毕。
“当然狂妄,此番战事主要是火药之利,才能速战速决,如若不知轻重,长驱直入,陕西路是支撑不了粮草供给的,失败是迟早的事。”
“所以官家和朝堂的制夏之策是很有道理的,欲速则不达。”韩缜表示肯定。
“所以按照制夏之策,先转入防守态势,那么就可以裁军,但现在新的问题出来了,在裁军之前需要改变现有军种,极大限度利用好火药,再来做裁军规划。有想法,没思路,胆子不够大,希望韩大人不吝赐教。”郭逵表现的很诚恳。
“哈哈哈!好你个郭仲通,在这里等着我呢,你就放心规划吧,上报朝廷时我来附名即可。”韩缜倒是爽快。
“谢韩大人体谅!”郭逵举杯敬酒。
“体谅不了多久啦!我也该离开陕西路了!”
“大人何出此言?”
“大宋向来如此,蒙将士们拼死冲杀,我韩某人居功至此,朝堂不会允许我久留的。”韩缜说完再举起酒杯。
“预祝郭帅不破楼兰终不还!!!”
看着郭逵一仰而尽的模样,韩缜心中暗暗念叨:“你在陕西路也待不多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