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应当写入审判流程,作为宣判结果时的定论。”毛赢说。
“修改一下,太啰嗦了,竹简都不够用。”
李克笑道:“听到没有,记得改得正义感十足,凸显出小师弟的赤诚之心。”
“明白。”毛赢笑道。
姒安摇头苦笑,“你们啊!”
“审判尺度可需要添加进去?”毛赢笑着问道。
“除了剥夺生命的绞刑,其他程度的审判不需要尺度,交给国民的朴素道德观来决定。”
“绞刑的标准,总要定下吧?”
姒安点头,“私自接生、贩卖、使用假药材,等同谋杀,绞刑;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但因为有故意和无意之分,过失杀人者,若是审判觉得不该杀,就从轻处罚,故意杀人,必然是绞刑;
两位师兄,使用仆役要谨慎,若是泄露什么秘密,必须杀人,那就不好办了。”
“你让家臣担任仆役,是为了防止我们知法犯法?”李克问道。
“大师兄认为,官员家族滥杀仆役,该怎么算?”
这种下狠手的地方,姒安可不会交给毛赢。
太温和的人和处罚,无法起到震慑作用,以武才能止戈,以杀才能止杀。
暴君就暴君,能和始皇帝同列,是姒安的荣幸,他不在乎,长治久安才是他想要的。
“都是人,凭什么官员杀人不必偿命,照样绞刑。”李克的答案非常符合姒安的猜测。
“若是涉及国之栋梁,或者君主子嗣呢?”毛赢问道。
“这个……”李克一时语塞,干掉姒安的子嗣?李克是偏激,但还没那么魔幻。
“这种影响巨大的事情,还是交给君主决断吧。”毛赢说。
李克点头说,“卿级以上交给君主决定,算是他们为国奉献的补偿,其他人,按例处罚。”
毛赢点头,“同意。”
这个决定,相当于增加君权,给君主一个收买人心的机会,有利于国家,毛赢不会反对。
“暂时就这些,以后发现问题再补充,石碑内容,毛赢师兄负责整理总结,整理好了给我看一眼,通过就刻石立在镇邑里,作为国民履行责任和权力的标准。”
“是。”
“去忙吧。”
姒安松了一口气,镇邑的事情,总算告一段落。
“毛赢走了,文字改良该怎么办?”李克忽然问道。
“文字改良,多我一个不多,镇邑却离不开我。”
毛赢的态度很明显了,姒安都不得不佩服。
换作他,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肯定是舍不得的。
李克朝毛赢见礼,“请受李克一拜。”
人格高尚的人,值得所有人尊敬,李克自己是放不下的,所以更加敬佩。
“不要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姒安笑道,“毛赢师兄若是有空,可以继续独自改良,让信使送来临淄,只是不能参与讨论而已,没空就算了,你已经是改良文字的一部分,我还能把你的名字清除不成?”
“毛赢谢过小师弟。”
姒安摆摆手,示意毛赢赶紧去忙,否则时间都不够用了。
李克和毛赢一起离开,才到门口姒安又想到一个问题。
“对了,加一条,拐卖妇女和儿童的人贩子,国民打死无罪,活捉有赏,所有维护正义和善良的事情,都可以用粮食布匹,酌情嘉奖。”
人有人的权力,畜生有畜生的惩罚,这才算公平、公正。
杞国境内,姒安只允许有李克一个人贩子存在,其他有多少杀多少,杀到没有为止。
哪怕人贩子会因此,残害被贩卖孩子的生命,也要杀,直到人贩子彻底绝迹为止。
为了几条生命不受杀害,选择让千百年中,不计其数的孩子遭受持续的拐卖迫害。
这种博取一时名声的假仁假义,不敢面对处罚带来的反噬,而产生的懦弱,姒安不需要。
“李克师兄小心了,”毛赢调侃道,“你可是小师弟心里的,头号人贩子,连小师弟都敢卖。”
李克想要狡辩,却没办法开口。
姒安和姜馨的事情,他确实动了卖姒安,求高傒原谅的心思。
自作孽,不可活。
“大师兄是例外,但为了补偿我,大师兄要帮我多拐带一些人才赎罪,可行否?”
李克哈哈大笑,“当然,我这就去给你收集人才。”
送走李克和毛赢,姒安去给高傒送新铸造的青铜砝码。
标准重量和尺寸都给齐国,以后再被田家“大斗出小斗进”篡位,姒安也没办法了。
姒安来到高傒书房,他还在研究标准尺,仿佛想通过观察,就能确定标准尺,标准的原因。
“老师还在研究?”姒安问道。
他随手关上门,没有人窥探,他才能肆意妄为,不尊礼节。
“这个标准尺真能永远不变?”
“老师若是不相信,可以自己在临淄尝试一下实验,水银柱一定会比标准尺的76cm短一点。”
地势提高多少,姒安不知道,知道也算不出来,水银柱会因为气压减小而变化多少,但气压减弱,压强减小,能推动的水银柱高度也会减小,这是必然的。
“工具都是现成的,我当然要试一试,”高傒说,“你拿来的青铜块,是做什么的?”
“标准重量砝码,根据标准尺制作的标准重量单位,一份送给老师,一份由老师和隰伯平一起,交给齐公。”
“这个砝码怎么用?”
“可以用来重新测量制作新称,若是需要斗这种体积计量工具,也能根据标准尺,自己打造,有标准尺作为参考,只要数据正确,所有的量都是可以通过计算得到。”
古代人不能通过计算得到精确数字,正是因为统计工具的误差所致,工具统一,官员小吏一旦雁过拔毛,数据上就能检查出来,除非他们从头造假。
为了拔一根毛,从头到尾造假,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有这胆量,直接造反多好,反正处罚结果是一样的。
高傒笑道:“为了不被底层官员小吏欺骗,你真是什么都干得出来。”
“毕竟是夏朝就传下来的家业,当然要看好,否则怎么对得起大禹先祖。”
“若是所有国君都有你这种想法,这个世界也不会是这个样子。”
别的君主,不是姒安该管的范围,明天去见姜诸儿才是要紧事。
“老师,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拜见齐公?”姒安问道。
高傒摇头拒绝。
“老师担心我趁机求取赏赐?”
“我和齐国不至于那么小气,该是你的,一分不会少,”高傒被气得不轻,“你现在算是姜诸儿的妹夫,我和国子先生都希望你和姜诸儿保持距离,能不见面,最好不见面,其他大臣也是这么想的。”
姒安明白了,他们在防止姜诸儿手滑,再次对妹夫下手,关键是,大家这么干,姜诸儿没意见?
“齐公认可了?”
高傒点头,“他默许了。”
姒安无话可说,姜诸儿能默许,说明心里还是有数的。
公孙无知想要搞事情,还得继续等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