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都打不过

“有人毁了两道阵,想来,是白萧笙遇上了什么麻烦。”有人停顿:“公子,湖对面便是决谷,只是,湖中有白萧笙布置的水阵机关,不易过去。”

“这水阵,如何解?”

“无人去探阵法,我瞧不出有何门道。”那人再停顿:“不过,既然有人为难白萧笙,想必也是冲着那颗灵丹而去,我们不妨坐观其变。”

玲珑喈了一声,这群人,也要灵丹?

那公子冷道:“想找人试阵法还不容易,这山中不是有一群寻宝剑的江湖门派么,把他们骗过来,不难吧?都说白萧笙厉害,我倒好奇,他能有多厉害!”

她叹息,白萧笙还真是挺厉害的。

过了片刻,没了声音。

她仔细听了听,心中有点不安,难道是他们人走了?

此处没地可躲,玲珑只能祈祷那几人可千万别走到巨石背侧来。

不,不对,有人过来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早已接近,玲珑与茱萸心跳提到嗓子眼,一抬眸,撞入那抹脚步声主人的视线。

三人,齐齐相视。

来人,是个女子,一身火艳裳裙,面上带了红色轻纱。

红衣女子眉尖冷挑,眼底闪过一瞬的惊诧,然而过了片许,红衣女子并未说什么,只是鼻尖轻哼,转身离开了巨石背侧。

再然后,红衣女子低低语声,与那两男子说了什么。

最后,是那三人离去的脚步声。

人都走了?

茱萸儒儒唤道:“嫂嫂,他们是江湖人么?他们要毁水阵,四哥在决谷,会不会有危险?”

玲珑一双眉拧成了八字,那红衣女子……怎么这么眼熟呢。

暂先不管,玲珑回过神来:“你能走吗?这地方恐怕不能再待。”

“我试试。”

玲珑上前,撑起茱萸的胳膊,好不容易搀扶着茱萸站稳,上面,冷不防劈头盖脸传来一道音。

“你不是说没人试阵法么,我瞧,这两位姑娘就不错。”

两女子往上一看,呆愣住。

石头上,立了两个人,正是方才对话的两个男子。

玲珑忧心忡忡,这两男子,她熟的不能再熟。

遇见这俩货,她何止多灾多难!

两男子已经从上头一跃而下,堵住了去路,南宫颢以及他身侧的程不识都是面带阴冷。

茱萸见到这两人后,唇边打颤,紧紧咬着,几乎以不可闻的声音在她耳边小声急道:“你快跑!他就是昨日劫杀我和王后嫂嫂的人,他那手下功夫奇高,我打不过!”

劫杀?

玲珑觉得这句话似乎在搞笑,南宫颢这男人,会去劫杀陈王后?

按理说,南宫颢也算是茱萸的三哥,不用这么害怕吧,要怕也是她怕才对,这两人狠起来,丢她去水里试阵法,完全不带怜香惜玉的。

可不对,茱萸是不会说谎的,若此事为真,那么……

王后失踪,红衣女子,南宫颢……

玲珑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嫂……”原本想唤嫂嫂二字,可对面到底是何人,茱萸并不清楚,此刻不敢轻易把自己家族谱供出去,能保一命是一命,茱萸再着急了声:“你快走!”

玲珑没跑,一是她不能撇下茱萸,二是程不识的功夫她见识过,跑不掉的,三么,她一直想知道南宫颢的踪迹。

如今他自己送上来,她怎能跑?

她只是有些担心茱萸。

“走?能往那儿走?”南宫颢嗤笑了声,盯着茱萸,容色冷冷,说道:“茱萸,你可真命大,落入晋王手中,竟还能逃出来。”

玲珑摸了摸面具,对方两人显然没认出自己,不然如此熟络的关系,对方早怒极,恨不得把她弄死。

茱萸原本身子就软,此刻全身抖得很,被玲珑扶着,支撑起身体,但气势绝对不输:“你要杀杀我便是,与她无关,放了她。”

玲珑缠扶着茱萸,觉得此刻茱萸智商下线得厉害,能杀一双何必单杀。

南宫颢果然是冷笑:“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回头与程不识道:“这两人,你若喜欢可随意挑一个,剩下的那个,就去试试这水阵。”

玲珑看向程不识。

程不识也正好看她。

在白水镇,她曾被他一掌打到倒地吐血,差点一命呜呼,这人除了那张年轻的脸没有一点血色之外,武功不赖。

可此刻与他对视,她不由得从头顶到脚底一阵发麻,一想到这张带着人皮脸的后面已经是个几十岁的老头,甚至连白萧笙见了都要叫师叔的人,她就莫名的一阵恶寒。

难怪,薛小成会捧腹大笑,还说他是变态,换她她也受不了。

他没有表情,带着皮,不可能有什么看得出的表情,他眼珠子转了转,略过她,再把目光放到了茱萸身上。

玲珑心下一紧,不晓得他还有没有其他变态的行为,决定先说话,朝南宫颢轻嗤道:“我以为景公子只对我师父心狠手辣,不成想,今日连自己妹妹都不肯放过。”

茱萸很疑惑:“景公子?什么妹妹?”

“他是你三哥。”玲珑简短。

“三哥?”茱萸还是不理解。

她的三哥,端王南宫颢,一场大火不早死得凉透了吗?

再说她自小在万安寺,只有四哥常来探望,谁知道她三哥长什么模样。

“别叫得这么亲热,我可没什么妹妹。”南宫颢再将视线转向黑衣紧身的玲珑,冷挑了唇角:“你是何人?你师父是何人?你怎知道我身份?”

一连三问,压根没认出她。

玲珑面具下的双眸冷彻:“我师父,他是奴桑人。”

“奴桑人?奴桑不早被灭了么?”南宫颢疑了眸色,不免撇眸看向程不识:“是你认识的人?”

程不识道:“没听过。”

玲珑呵了一声,轻眉微冷:“景公子杀人,都不打听人姓名的么。”

“名字这东西,于将死之人,知晓又有何用。”南宫颢望着她,他道:“你的师父,我并不认识,你怕是寻错仇了。”

“我听说,景公子擅使易容术。”

南宫颢面色微凝,不由得看了眼程不识。他冷声问:“你到底是谁?”

程不识看她的眼神多了抹凉意,眸色冷暗,抽身便往玲珑身边飞去,速度之快,令茱萸不免咋舌。

玲珑后退半步,抬起手腕,衣袖中的两枚袖箭就此射了出去,程不识一一避开,再次迎身而近。

论武,玲珑根本敌不过。

不过一招,反手被他掐住了脖子。

茱萸惊急,奈何自己身体软,连走一步都困难,无人搀扶,只能背靠着石壁缓缓滑下,眼睁睁看着这一幕。

程不识早想看她真容,眼色冰冷,另一手过来夺玲珑面具。

玲珑脖子被掐的粗红,求生之能油然而生,眼中尽是一股狠劲,正想抽出腰间折扇,却不料,有一个东西从她的怀里钻出来,顺着衣领而上,爬到了她脖子。

视线有限,她没看见这小东西。

程不识的眼眸却突然变得扭曲,那东西速度太快,程不识掐在她脖子上的手,几乎是本能的收回。

得以喘息,玲珑定了定。

掌间有异,伸手摊开,拇指大小的老鼠在掌中嗷嗷叫,声音小,约摸只有她能听到。

——安安?

难得她还记得这小老鼠的名字。

关键时刻,还是那薛小成小子有用,竟不知他何时把安安放在了她身上。

而程不识,对此毒物,是惧怕的。

“公子,小心!”

掌心中的血鼩突然朝南宫颢窜去。

血鼩身形虽小,但是行动速度极快,东奔西窜,神出鬼没。

血鼩身带剧毒,常人自是惧怕无比,南宫颢退开些许,生怕被沾染,程不识眼眸阴郁,似很想把这小畜生给宰了。

趁此空挡,玲珑扶起茱萸,两人一道离开了这里。

跑了一大段距离,后面无人追赶。

茱萸中了软药,支撑至此,早已唇面发白,再也走不动,双腿一软,整个人一下瘫在地上,欲昏似倒。

玲珑惊急,将茱萸扶着坐起,轻轻拍了拍茱萸苍白憔悴的面容:“茱萸,你再撑会儿,到了小镇就安全了。”

茱萸体力已尽,脉虚气短,摇了摇头,唇色微喘:“我……我不行……”

只唤了几字,再没了声音,然后茱萸眼皮一磕,就此倒在了玲珑身上。

“茱萸,茱萸!”

玲珑急唤了几声。

没有其他办法,她旋身一转,人已上前,把茱萸捞到自己背上,开始一步步往前走。

茱萸倒也没有完全昏过去,只是体虚脉弱,眼皮沉下来,像是打瞌睡似的。

伏在她背上,茱萸挣了睁眼皮,心智若被后面那两人追上来,谁也跑不掉,此事与嫂嫂无关,她自是愧疚,不想拖累旁人。

趁着还有一丝丝力气,茱萸儒声道:“嫂嫂……你先走吧。”

“说什么傻话!”玲珑哪忍得住,一顿批骂:“我刚还答应了冥栈容,要以命护你的,现在要是把你丢了,他还不弄死我。”

说到冥栈容,后背又没了声音。

玲珑一开始也没在意,以为茱萸在想什么,隔了半久,她往后一看,发觉茱萸早已不省人事,后背上的重量也越来越沉。

咬着牙往前走了一段,玲珑又累又气,不免把冥栈容怼了一遍,这男人死哪儿去了,还不回来,你心上人的命还要不要了!

觉得不够,再把皇甫衍狠狠给骂了一遍,他到底是哪里抽风要给茱萸下药,没事干尽整些幺蛾子!

正骂着解气,她万万没想到,在前方岔道口迎面碰上一人。

这人看向她,本是满脸不屑和怒恨交加,但突的看见她背上的人,脸色骤变:“茱萸!”然后再度愤恨道:“果然是你们这群人劫走了茱萸!”

玲珑一脸问号。

弃瑕也出谷了?

面具还在脸上带着,弃瑕仍是没认出她是谁,只知道她是冥解忧。

弃瑕瞧冥解忧不顺,此刻见茱萸这番模样,怎能不联想到什么?

他面露狠色,出狠招而来。

玲珑念头闪过之间,不得不以最快的速度,转过身,把背上昏睡的茱萸暴露给弃瑕。

弃瑕拳掌碰到人之前,瞬息收手。

玲珑一松手,轻巧的把茱萸给推了出去,她原还想交代几句,但看到弃瑕那张臭脸,就没了说话的欲望。

眼下,跑为上策!

弃瑕双手接住茱萸,眼看人正昏迷,面露忧色,很快,容色再骤然怨愤——这个女人,伤了人想跑?没那么容易!

将茱萸搁置地上,弃瑕飞快的跃过来拦断她的去路。

被人追到,玲珑只恨自己腿短。

弃瑕几乎是咬牙切齿的:“你们劫茱萸想做什么?想拿来威胁夏王吗?”

“弃将军,你误会了,劫杀茱萸的是端王,并不是我,也不是晋王。”她吹了一夜冷风,声音厮混。

“你以为随便几句,我就会信你这种水性杨花蛇蝎心肠的女人了?”弃瑕根本就不听:“做了便是做了,有何好掩饰的,茱萸这样,敢说不是你们做的?”

茱萸这事,玲珑必须承认,确实是皇甫衍那混蛋在半路上偶然截人,还哪根筋不对给下了药。

只是,她,这种女人?

水性杨花?

蛇蝎心肠?

她很讨厌别人莫名其妙给她添标签,她很不爽,咬重了嗓音道:“弃将军,请你注意言词。”

弃瑕轻冷一嗤:“这么在乎自己声誉,何必做那些羞耻见不得人的事。”

“人人都说弃瑕神勇无敌,你屡屡对我出言不逊,我看你,倒是粗鄙浅陋,愚不可及。”玲珑抬起眼眸,弯眉微皱。

她出言不善,对他辱言,弃瑕如何忍得,他极为不痛快:“今天遇到我,算你倒霉,三哥的伤,七弟的死,二哥不管,我却要为他报仇雪恨!”

他们之间弯弯绕绕的排名辈分,她此刻是无暇顾及的。

玲珑本懒得理他,可他杀意骤现。

弃瑕无武器在身,只是出拳而来,玲珑惊愕之下,不得不抬手迎敌。

她功夫薄弱,顶多欺负欺负关家镇赌坊的小喽喽小混混,对于他们这些高手,她跟谁都打不过。

玲珑已有不敌,一招微偏,被弃瑕重重打了一掌。

心口处疼得要死,她捂了捂。

没有夏王,弃瑕绝对要杀她解恨!

后退了半步,玲珑抬头看向弃瑕后面,眼色变了变,忽然开口道:“南宫祤,你怎么来了。”

弃瑕身影一顿,停住了手。

二哥出来了?

一回头,只有一片树林,空荡荡的,别说人了,连影子都没有。

待弃瑕反应过来,目之所及,她已经溜出了很远,只看见她背影渐渐消失。

这女人真是狡诈无比!

他放弃了再次追人,急忙回到茱萸身边,略有担忧,把茱萸带起来,往镇上别院走去。

玲珑忍着痛一路踉跄,该死的弃瑕,下手特狠,她肩膀还是酸痛酸痛的,不得不揉一揉,疏松筋骨,缓解疼痛。

她回到了湖边。

面前刷的一下,闪现两个人。

她心中只有四个字,来者不善,来者不善啊。

“景公子不去追茱萸,追我做什么?”玲珑放下手,挺了挺身子,肩膀的疼痛可以暂且先忍着,笑意盈盈:“不会,你是怕了弃瑕吧?”

“茱萸死不死的,我不是那么在乎,可是你,未免知道的太多了些,这让我如何安心?”

他眯了眯眼睛,朝她上下打量。

玲珑心中嗤冷,不知是端王命里克她,还是她克端王,几乎从开书到现在,每每与他纠缠不清,还知道他特多秘密。

他是无比真心的,想弄死她。

“这么说来,你承认杀了我师父,如今,要把我这个知道太多的人送去见阎王。”她容颜上的笑意消失,化成了冷寒。

“我说过了,我不认识你师父。”

“在长兴山庄,你做过什么,自己不知道吗?”玲珑冷然道:“用易容术冒充顶替,混进夏家,这小把戏,夏王早就将你看透。”

“你是夏家的影卫?那个被替换的影卫是你师父?”

“你肯承认了?”

“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区区一个影卫算什么,是我做的,又如何?”南宫颢瞄着她,轻缓了语气:“你想报仇,恐怕也没机会。”

“不,夏家影卫的事,夏王会找你算账。”玲珑哼声:“至于我要跟你算的,是另一笔。”

“还有什么?”

“你派人潜入山庄,只为杀一个人,那个人,才是我师父!”玲珑冷起了唇。

南宫颢容色刹变,眸光变得迟疑:“你……到底是谁?”

程不识只觉两人废话太多,把面具揭下不就知道了,何必非要如此纠结,事情简单一些不好吗?

正要行动,这女子隐隐察觉,自己解下了面具。

程不识低哑了音:“原来是你。”

玲珑逼着再问:“景公子,我师父的死,你肯认吗?”

湖水随风泛起一圈圈的波浪,清爽怡人,不远处,正立着一抹红衣女子。

“是我杀的。”视线从那抹红衣女子处收回,南宫颢言语臻臻。

“为什么?”

他不屑冷嘲:“什么为什么,一个妨我路的人,死不足惜。”

玲珑提起眼眸:“我师父坏了你很多大事,他暗助弃瑕追回清河官银,在春红楼,他又明助司徒璋夺回纪思尔,你这般恨他,不惜费力的要杀他。”

“他三番几次阻我,正是该死。”南宫颢凌然冷声。

“可是……”玲珑摇头:“杀人之前,难道你没打听过,他是奴桑人,是南庭王妃的兄长,他擅闯王宫,本就是逃犯死囚,杀了他,只会让夏朝南庭和解,景公子是聪明人,你费尽心思杀人,怎么会帮夏王这么大一个忙?”

南宫颢面色又变了变,这个女人,倒是很会试探呢。

“一个死人,不需要知道太多,你也不需要知道太多。”

玲珑回头,看着那抹红衣女子:“景公子,你与王后如此纠缠不休,是真的不怕啊。”

“我怕什么?”南宫颢好笑:“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关玲珑,今日,你非死不可。”

“可惜啊。”玲珑微微抿唇:“王后心中只有夏王,前几月,王后痛失爱子,夏王呵护至极,人家夫妇和美恩爱,你非要插足,真是……”

后面的话来不及说下去,闷哼一声。

他急步上前,把程不识拨开,揪着她酸痛的那边肩膀。

“你说什么?”他出声寒颤。

玲珑笑了一声,她不过是说几句酸话刺激一下眼前这个人。

果真,惹怒了他?

她决定再作死一下:“我说,夏王与王后琴瑟和鸣……”

他突然死死的拽住,疼得她嘶吟一声,差点说不出话来,这男人眼中狠厉,哪会管她疼不疼。

他手中不免再加了几分力道:“你刚刚……说王后痛失爱子?”

这个反应,有点出乎她意料之外。

玲珑疼得有点震撼:“你不知道?”

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劲。

他是心疼那女子?

还是妒忌得如此发怒?

王后失子这事,南宫祤曾一度封锁消息,勒令不许人再提,说是怕王后失子之痛太难承受,宫闱秘事,南宫颢不知道,情有可原。

“关玲珑,你给我说实话,她真……真有过孩子?”南宫颢死死看着她,声色沉沉。

再抓下去,真的是严刑逼供了。

玲珑哆嗦,咬牙忍着酸痛:“你为什么,不亲口去问她?”

这么拽着她,是几个意思?

还是,他不敢问?

“孩子没了……又没了。”

他低首,声色间,似有哽咽。

玲珑肩膀颤了颤,冒着冷汗,也没太细想这个又是什么意思。

“你并不是想劫杀茱萸,只是找个理由,明目张胆见她。”玲珑心中怅然,这男人真真切切夹着几分难过,不免让她渐起情绪。

南宫颢抬起眼,悲戚情绪一下收起,忽换面色,折射出一抹对她的深深杀意。

“你确实知道的太多了。”

“反正我这条命,是保不住了。”玲珑轻朗了声:“景公子,你想要试水阵,我帮你。”

青绿的湖水中,泛起一阵涟漪。

这湖水迷雾朦胧,阵法错综复杂千变万化,行舟湖水之上,也会迷失,在这水底更是没有方位可寻,指不定还有水蛇水怪。

她跳进这水中,简直是自寻死路。

程不识眼中闪过几分可惜。

红衣女子缓缓行了过来,程不识自动远离。

红衣女子捻了眉目,见他面色不好,问了句:“你怎么了?”

“刚刚那黑衣女子,是关玲珑。”

“嗯。”

“你早知道?”

“有何奇怪么?”她挑了挑目光:“越是敌人,越会了解彼此。”

湖面,水中波动的水纹渐渐收归于平静。

“她认出了你。”南宫颢沉音道:“不过她必死无疑,再也说不出什么,你不必担心。”

“即便她不死,也不会胡说。”

红衣女子目光冷冷。

这个关玲珑,不像惠妃那些名门望族深处闺阁的女子,惠妃耀武扬威做事愚蠢的很,关玲珑的行为处事,有自己的一套规矩,不关己的事,是不会多管一分的。

关玲珑早见过两人私会,她日日不安,无时无刻不想着除掉这个不可控的威胁!

可时至今日,关玲珑仍未揭破。

南宫祤的情,她看不透,关玲珑的情,她更看不透。

那女子曾说对夏王心存爱慕?望夏王福寿安康?

她怎么觉得,这个关玲珑,一直在暗地里看人笑话呢!

“悯儿,你杀的人,是她的师父。”

“师父?”她颇感意外:“难怪,她会突然和夏王决裂,那个人,倒对她重要。”

没想到,他们竟会是师徒关系。

一个乡野女子,一个奴桑余孽,这倒是微妙有趣了。

握了握拳,指腹间能摩到掌中的铉痕,这道痕迹……

南宫颢上前,执起她的手:“这金铉琴丝,是我曾经赠你的新婚贺礼,我其实一直希望,你能为我再弹奏一曲。”

可没想,却成为她的杀人利器。

杀一个毫无恩怨的人,太过冒险了。

她不愿说,他便也不追问。

她抽回望着湖水的目光,敛了敛眉色:“若你想听曲子,有空,我弹给你听,好不好?”

明明该是雅意的事,但她反应过于平淡,他知道,她并无半点情意,仿佛只是一个任务。

他抚摸着她手掌,紧皱了眉头:“这痕迹若不抹去,南宫祤迟早会发现。”

“不。”她看着自己掌心。

如若不是那人太过挣扎,她是不会伤到自己的!

这金铉丝,勒至最紧绷时,确实很锋利,但偏偏这么锋刃之物,也能奏出最好的曲子。

南宫颢见她执拗,心中痛结。

“他为了一个阮以素,对自己的孩子心狠手辣,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悯儿,他不顾惜你,一点都不在乎你,我是真的心疼你。”

说到最后,已然悲切。

她却丝毫不管别的,缓缓说道:“这水中阵法确实强大,我刚刚欲一试,才近几步,便受到水阵攻击,不得不归返,看了半天,也不得解。”

“你说,关玲珑,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