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多事之秋波折起。(14)

  • 夙君谋
  • 苏子梨
  • 2013字
  • 2022-06-11 22:31:15

静寂之下,耳畔唯有风声在荡动,若我背了这黑锅,母妃那可就不得好受了,我眸子一闪,反问一句:“我与浅哥是何等身份,怎能左右父皇立谁为太子?你可想过,前几年,父皇为何要送浅哥上战场,兵权是父皇最畏惧的,如今浅哥得了兵权与军中威信,你同我讲,是浅哥情愿去的吗?那年我也仅五岁孩童,在宫中哥哥们皆欺负我与夕儿,君弟那时也是目不识丁,怎会料想到如今会这个局势?”

“你是说,父皇日后想传皇位的人,是三哥?”夙逸后退几步,不置可否。

我转过身,往屋里走去,不再多说。

只能说到这个地步,让父皇和母后互相掐着吧。

夙君,夙君,夙君。

母妃说的对,父皇是提防着苏家的,单单这‘君’字,足以将我变成一个箭靶子,我的命,夕儿的命,没人想要,想要的只是单单一个‘君‘字。

“殿下,这天寒了,进屋来吧。”是裴少安的声音,恍惚间,我也不觉着天冷了。

我站在台阶下,微微抬头,就那么看了他许久,直到他觉着不自在正打算转身进屋时,我忽然问了句:“老师,何为‘君’,何为‘王’?”

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心里其实是晓得的,又希望自己晓得的是不对的。

裴少安的眼神是怜悯,我看的清楚,他为何怜悯我?

我想不出缘由,只见他侧了侧身,面朝着我,淡淡道:“殿下,我与你说个故事可好?”

那眸子里的怜悯不是属于我的,我走上几步台阶后,才发现那眼神看的不是我,是宫墙。

我点头,转身坐到台阶上,等着他的故事。

伴着风,伴着雪,裴少安坐到我身侧,嘴巴一张一合,白色的雾气开始慢慢吐出,故事也从白雾中生出。

“家姐玉贞,在曜王未称王时,便在他身侧相伴,那时我年纪小,看不懂家姐和曜王之间是什么关系,直到曜王被流放边关,家姐夜里骑马去边关寻他,我才感觉到家姐和他这辈子是分不开了。自这事一出,阿爹在外称家姐染病体弱,当时也并无疑惑,但我知晓,家姐和阿爹是有书信的,两年后的一天,曜王和家姐回到了凰都,他们带来的军队攻下了皇城,曜王一跃成凰君,家姐自然也成了皇后,又一年,公主瑶诞生,又十年,皇子贞诞生,可是,家姐却是难产而死,凰都君主此后不纳一妃一嫔,后位依旧还是家姐之名。”

裴玉贞,裴少安,耶律曜,耶律贞,耶律瑶。

我沉默,裴少安突然对我开诚布公,总觉得哪里不舒坦。

“殿下,‘君王’不过是虚位,最后怎么过,只不过是等死罢了。”裴少安定定地看着我,又道,“殿下,日后不要为难贞殿下可好?贞殿下与家姐神似,曜王看到贞殿下的脸就想到家姐,所以被流放到夙都为质,家姐已逝,让臣护好贞殿下可好?”

那个怜悯,是给耶律贞的。

我看着不远处的宫墙,眼前清晰了不少,我侧过脸看着裴少安,答应道:“本来就没有为难的意思,日后要想不为难也行,你们得帮我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裴少安没犹豫,开口就问。

“不是难事儿,我想自由出入宫门。”与他而言,这不是难事儿。

“好。”

那日小寒后,夙逸就像变了个人,不再与我多做玩耍,许是将话传到母后耳中了,母妃日子也安逸了一些,倒是父皇那头耳根子不清净了,回回见我就板起脸说肯定是这小兔崽子往宫人耳中吹了邪风,将母后引到了他那儿,我也是笑笑不做应答。

六年后,外敌让城池七座,保城都安宁。

浅哥,回宫了。

晨时,睡得正好,宫人叽叽喳喳就如鸟儿一般,没个消停,醒来又是该头疼了,十四生辰那日,父皇说是要给我一份大礼,我好是期盼,直到他笑眯眯地将礼部少卿令牌送到我手上后,我才晓得裴少安做到了当初的允诺。

那晚,母妃也是高兴,又在里殿为我又庆了一遍生辰。

唯一不喜的就是上朝,今日又是考生进城赶考的第一日,我得出宫至文雅坊面见考生,了解他们的秉性。

“君哥!快醒醒,时辰到了!”门未被推开,这声儿却先传进了屋里,我赶紧钻进被子里,琢磨怎么推掉早朝。

夕儿推门进来后,嗓门更大了,见我这模样,直接动上了手,扒开我的被子,着急地说道:“君哥!你快些起来,母妃说今日浅哥回宫了!朝上能见着浅哥了!”

我睁开一只眼,端详了一番小丫头的神情,不似装模作样,可这丫头没少拿这理由骗我上早朝,母妃可不出这瞎主意,自上次我借夙逸将母后引到父皇那头后,父皇也学着使坏了,骗我上早朝也是他的主意。

我琢磨许久,决定不搭理,一头钻回被子里,说道:“今日就算浅哥来了,我也不起来了,我病了,你让耶律贞带你出宫,今日寻访我也不去了。”

夕儿不肯了,我两开始扯起了被子,她劲儿也大,边扯边嚷嚷着道:“贞哥今日回都城,我要送他出城,若不出宫,我怎的送?君哥,你快些起来,这病你莫要装了!”

耶律贞回都城?

我就些恍惚,自打我答应裴少安不再招惹耶律贞后,就真的没有再为难于他,但他每次与锦姐姐的私会我都能赶巧碰着,他这一走,不知锦姐姐该怎么办?他的性子,若今日早朝后必定会跟父皇讨要锦姐姐,父皇势必会恼羞成怒。

想着想着,我就松了手,坐起身来,刚想唤来苏榕,门外一个声音传来:“谁说今日不上朝的?”

这声儿听不出来是谁的,拉开帘子,探出脑袋往门口一瞧,是夙浅,还有些以前的模样,只是变得成熟了许多,没了原来的细皮嫩肉,和脸上偶尔挂起的软弱神情,变得坚毅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