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利站在医院顶楼的护栏处,他先面无表情地往上看了一眼月亮,再慢慢把视线往下移,一直盯到要把身子探出去看的地面。医院前面这条路,车辆已寥寥无几,只路灯还继续亮着。看着城市大片闪烁的霓虹灯,他心想,今晚是不是就是那个日子。
他心里对自己说,如果5分钟内没有人经过,那就走吧,飞到天上去,不去天上也没关系,只要自己不再有那些乱七八糟令人烦躁的念头。
5分钟其实是让自己再坚定一点,这里是顶楼,又在半夜,根本就不会有人来的。
想到这里,符利突然大叫一声,他畏畏缩缩地过来二十多年,此刻他谁也不管,不管会吵到谁,他就是要大叫。叫着叫着他抱着头哭了起来,越哭越大声。
“太累了,我该走了”他不哭了,微微一笑,笑得那样凄凉。他把左脚先伸了出去,正当他要伸出另一只脚的时候,从身后伸来的一只手用力把他拽了回来。符利本就皮肤细嫩,来人用力生猛,直接把他纤细的手臂抓红了。
“谁让你走了?”那人略带愠意地说道。
符利看清来人,怔怔地抬头看了他两秒,有些泄气地说道“你怎么在这?”
此人正是符利大学室友兼现在唯一的好友蓝杰。“我真特么服了你了,有啥困难的跟我说,说了几千次了别一个扛着!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兄弟!?”
符利不说话,两眼还泪汪汪的,只默默地把手抽回来。
蓝杰虽然是他的好友,但蓝杰性格开朗,平时大大方方,心思不够细腻。因此符利很少跟他说自己内心的忧虑与挣扎,一怕蓝杰不理解他,惹得蓝杰数落他优柔寡断,还怕自己说些烦心事让蓝杰也不好受。
按理说蓝杰这辈子都可能发现不了符利的抑郁。在他眼里,符利总是吃不饱饭一样,平时说话细声细气,对谁都很和气。见符利精神萎靡,也只会觉得是他没吃好睡好的状态不行而已。
符利想到这里,才开口道:“大哥,你永远无法理解我好吗。我觉得你你你你只会想符利又在作妖了,得找个驱魔的什么道士来看看。”
蓝杰自知理亏,只好问:“那你说说要我怎样?”
符利本想死的,想到自己说的若五分钟有人来就不去死的约定,意识到或许自己命不该绝,再加上刚大哭过,心情也有些开霁。于是符利毫不脸红贱兮兮地说:“你,拿两百万精神损失费过来,不然我就去死。”
蓝杰扯了扯嘴角,直接拽着符利往刚刚的天台边缘去,“那你去死吧!”这会儿就只见瘦弱的符利在人高马大的蓝杰面前不堪一击,哭爹喊娘又是双手合十又是虔诚拜三拜地求蓝杰别杀他。
二人打闹了一番,符利觉得好受多了。两人就靠着护栏坐下,磕着蓝杰不知道从拿摸出来的瓜子来。
“所以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符利吐掉嘴里的瓜子壳说。
“我陪着我妈这两天肾结石住院,半夜出来上厕所看到你这熟悉的小身板就跟过来的。”
符利一拍脑袋,才想起来蓝杰前两天确实跟自己说过阿姨住院的事。自己在出租屋翻来覆去好几天终于为自己归天选了这个医院。而且怕自己死不透特意挑的最高的住院部,没想到竟这么巧给蓝杰遇上了,或许真是上天的安排。
“哦对了,还有这个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