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超人模拟器

手机屏幕发出的冷光，映着白厌那张苍白而俊俏的脸，上面的惊愕如同凝固的石膏。

穿越？这词儿蹦进脑子的时候，他觉得荒谬得想笑，可屏幕上那些关于“东胜集团”、“武者”的真实新闻报道，又像冰冷的铁锤，一下下把“荒谬”砸成了“现实”。

他用力闭了闭眼，试图把这团乱麻理清。

“等等……”他喃喃自语，声音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有些突兀，“那本小说……里面是不是也有个角色叫‘白厌’？”这个念头像黑暗中擦亮的火柴，瞬间照亮了记忆的角落。

对，那本他最近在看的都市反派爽文里，主角赵天宇——那个绑定了什么“终极反派系统”的穿越者同行——在崛起路上踩过的垫脚石中，确实有一个名字和他一模一样的倒霉蛋。

心脏没来由地漏跳了一拍。一个更加荒诞、却又带着某种诡异逻辑的想法攫住了他：我……不会就是穿成了那个‘白厌’吧？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迫切感。

他需要证据，立刻，马上！小说里对那个角色“白厌”的描述碎片般在脑海中闪过：孤儿……血魔……封印……

“血魔封印！”白厌猛地低头，视线聚焦在自己的左小臂内侧。

他几乎是有些粗暴地撩开了居家服宽松的袖子，皮肤暴露在手机屏幕的微光下。

就在手腕上方几寸，靠近肘窝的内侧，一条清晰的纹路静静地盘踞着。它不是刺青，更像是从皮肤内部渗透出来的某种印记。

颜色是纯粹的、化不开的墨黑，线条扭曲而古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邪异感，构成一个他完全看不懂、却本能地感到压抑的复杂图案。

它像一道冰冷的锁链，又像一个活物沉睡的烙印。

“就是这个……”白厌指尖抚过那冰凉的纹路皮肤。触感真实，纹理清晰，绝非幻觉。

证据确凿——他不仅穿越了，还真的成了小说里那个也叫白厌的角色！

这本该是一个明确的结论，但紧随而来的却是更大的困惑，像一团乱麻堵在胸口。

小说里的“白厌”是什么情况？孤儿，没错。但设定里明确写着：他还在上高中！为人孤僻，相貌平平，寄居在养父母家里，养父母家还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

可现实呢？白厌环顾四周。这栋坐落在市郊、由他自己花钱买下、按照自己心意布置的房子，宽敞、安静、整洁得过分，只有他一个人生活过的痕迹。

空气里弥漫着他熟悉的气息——油墨、电子设备、还有一丝他自己常用的沐浴露的冷冽清香。绝对没有第二个人长期居住的迹象！养父母？妹妹？开什么玩笑！他连亲戚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更别提什么收养家庭了。

他下意识地掏出手机，手指有些发僵地点开通讯录。

屏幕的光再次刺亮他的眼睛。列表里名字寥寥无几：几个出版社编辑的备注，几个合作过的游戏厂商联系人，几个早已不再活跃的、名字都快记不清的所谓“朋友”。

他飞快地上下滑动，眼睛像扫描仪一样掠过每一个名字。没有“父亲”、“母亲”、“养父”、“养母”之类的称呼，更没有“妹妹”或者任何疑似女性亲属的名字。通讯录冰冷地证实了他的记忆——他的世界，从始至终，只有他自己。

“相貌平平？”白厌低声重复着小说里的描述，眉头拧得更紧了。

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几乎是带着一种求证般的急切，大步走向离客厅最近的卫生间。啪嗒一声，顶灯惨白的光线瞬间充满了小小的空间，刺得他眼睛微微眯了一下。

他站定在洗手池前，双手撑在冰冷的陶瓷边缘，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直直地投向镜子里那张脸。

镜中映出的，是一张与“平平无奇”毫不沾边的脸。

皮肤是长期不见日光的、近乎透明的苍白，像上好的骨瓷，带着一种易碎的脆弱感。

下颌线条清晰而瘦削，勾勒出几分冷峻。鼻梁挺直，唇色很淡，薄薄的，抿成一条略显疏离的直线。

最引人注目的是那双眼睛，在苍白的肤色衬托下，眼瞳显得格外深邃幽黑，此刻因为困惑和震惊，微微睁大着，眼睫很长，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

整张脸透着一种长期昼伏夜出的病态感，但病态之下，却是一种难以忽视的、带着阴郁气质的俊俏。

这和他自己认知中的脸……完全一致。这绝不是小说里描述的那个“相貌平平”的高中生白厌！

身份的矛盾感像冰冷的潮水，一波波冲击着他刚刚建立的认知。他是“白厌”，因为血魔封印作证；可他又不是小说里那个“白厌”，家庭、年龄、外貌、生活状态……全都对不上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同名同姓不同人？但血魔封印这种独一无二的东西又怎么解释？还是说……这个世界本身，就和他看的那本小说存在偏差？

就在这团乱麻般的思绪几乎要将他淹没，大脑因为信息的剧烈冲突而嗡嗡作响时——

“叮咚！”

一声清脆的、毫无预兆的电子提示音，像一颗小石子投入他混乱的脑海，异常清晰地在他耳边响起！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穿透力，仿佛直接敲在他的耳膜上。

紧接着，一个声音毫无感情地、直接在他的意识深处响起。

那声音很奇特，像是冰冷的电子合成音，又掺杂着某种难以形容的、仿佛来自遥远时空的、带着古老韵味的回响，构成一种诡异的“滇西混合声”质感：

【检测到合格宿主……绑定程序启动……绑定中……】

【绑定成功。】

【超人模拟器，为您服务。】

白厌的身体瞬间僵住，撑在洗手台上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镜子里，他苍白的脸上，那双幽深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系统？穿越者标配？刚确认了穿越，系统就来了？这效率……还真是“贴心”啊。

经历了穿越和发现自己成了“书中人（但好像又不完全是）”的连番冲击，此刻再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系统绑定”，白厌发现自己内心竟然没有太大的波澜，甚至有种诡异的“终于来了”的尘埃落定感。

连世界都换了，再来个系统，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至少，这玩意儿听起来比“血魔”友好一点？大概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稍微平复了一下翻腾的思绪。

他保持着撑在洗手台上的姿势，目光依旧盯着镜中自己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像是在确认自己是否清醒。

沉吟了大约两三秒，他用一种异常平静、甚至带着点研究意味的语气，在脑海中尝试着发问：

“模拟器？具体……有什么能力？”

那混合着电子冰冷与古老韵味的奇特声音，再次直接在他意识中响起，言简意赅到了极致，只吐出两个干巴巴的词汇：

【模拟。】

【召唤。】

白厌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

这回答……还真是简洁有力。看来这系统要么是智能程度极低，只会机械应答；要么就是纯粹的话少，惜字如金。

不管是哪种，想从它嘴里套出更多信息似乎都挺难。

他决定换一个更具体、更可能得到明确反馈的问题：

“有没有……系统面板之类的东西？能直观看到信息的那种？”

这一次，回应几乎是瞬间的。

就在他问完的下一秒，在他眼前，确切地说，是在他与镜子之间那片虚空中，毫无征兆地浮现出一块半透明的、散发着柔和淡蓝色光芒的矩形光屏。

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像一块未来科技的投影屏幕，清晰、稳定，无视了物理规律。

光屏的界面极其简洁，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上面只有寥寥几行同样散发着淡蓝色光芒的文字：

>【宿主：白厌】

>【模拟机会：一】

>【任务：暂无】

>【可召唤角色：无】

白厌的目光扫过这简洁到有些寒酸的面板，最后停留在那个刺眼的“一”字上。

模拟机会只有一次？这开局资源，未免也太吝啬了点。

召唤角色……无？看来是个需要“启动资金”的功能。至于任务暂无……他暂时还不想主动找事做。

信息量不大，但至少……有了一个可视化的操作界面。他盯着那行“宿主：白厌”，心中那关于身份的巨大问号，在血魔封印和系统绑定的双重冲击下，暂时被压了下去，沉入更深的迷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