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黑风暴
暮色如铁,压得荒原喘不过气来。
十七岁的牧羊人凯洛斯攥紧粗麻斗篷的领口,在呼啸的狂风中眯起眼睛。羊群的铃铛声早已被风声撕碎,最后一只母羊的影子消失在东南方的山脊后——那是龙泣峡谷的方向,老人们口中“连秃鹫都不敢落脚“的禁地。
“该死的……“凯洛斯吐掉灌进嘴里的沙粒,皮鞭在腰间硌得生疼。丢一只羊意味着他得挨管家三天的饿,丢一群羊?他仿佛已经听见伯爵的鞭子抽在背上的声音。
一道紫红色的闪电劈开云层,照亮了峡谷入口:两座扭曲的黑色岩柱如同巨龙的獠牙,岩壁上布满深深的沟壑——那不是风雨侵蚀的痕迹,而是某种巨型生物的爪痕。
凯洛斯的喉咙发紧。但比起伯爵的地牢,他宁愿面对传说。
2.龙骨坟场
峡谷内的风突然静止了,寂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凯洛斯僵在原地。
在他脚下,一段足有橡树粗的**白色椎骨**半埋在泥土中,延伸向峡谷深处。更远处,巨大的肋骨像拱门般刺向天空,焦黑的表面覆盖着某种结晶化的粘液——根据牧羊人的经验,那至少是二十年前的火烧痕迹,可峡谷里连一棵枯草都没有。
“龙骸……“他蹲下身,指尖擦过骨头上的一道凹槽。那绝不是野兽齿痕,而是利器劈砍的印记。
岩壁突然传来细微的震动。凯洛斯抬头,看见石缝中卡着半截**锈蚀的金属长矛**,矛尖残留着暗蓝色的污渍。当他触碰矛杆时,一块风化剥落的石片露出后面刻着的符号:
⚶
这个标记他在伯爵的教堂见过——圣焰骑士团的徽记。
3.活着的龙卵
震动越来越强。凯洛斯跌跌撞撞地循着声源跑去,在峡谷尽头的岩缝里看到了它:
一枚漆黑的椭圆物体嵌在龙骸骨盆处,表面布满血管般的红色纹路。随着纹路明暗变化,整个峡谷的地面都在微微震颤。
“蛋?在这种地方?“
当凯洛斯的手掌贴上冰冷的外壳时,纹路突然暴亮!
剧痛从掌心炸开,他看见自己的血被龙卵吸收,那些纹路蠕动着重组,最终形成两个古老的龙族文字。虽然不认识,但凯洛斯莫名知道它们的含义:
“饥……饿……“
卵壳裂开一条细缝,一只覆着粘液的爪子探了出来。
4.猎龙者
号角声刺破寂静。
凯洛斯抱紧剧烈颤动的龙卵回头,峡谷入口处出现了火把的光点。金属碰撞声中,他听见有人喊:“龙血罗盘有反应!就在前面!“
最前方的骑士举起十字弩,弩箭的箭头上跳动着诡异的蓝火。凯洛斯认得那种武器——去年有个商队走私龙牙,被圣焰骑士团用这种箭烧成了灰烬。
“放下亵渎之物,贱民!“骑士的面甲下传出沉闷的吼声,“那不是你该碰的东——“
“咔嚓!“
龙卵彻底碎裂。
5.血契
巴掌大的黑龙幼崽跌进凯洛斯怀里。它湿漉漉的翅膀黏在身上,熔金般的瞳孔却死死盯着追兵。
弩箭破空而来。
凯洛斯本能地转身护住幼龙,箭矢扎进他左肩的瞬间,怀中的小家伙突然咬住他流血的手腕。
剧痛中,凯洛斯看见自己的血化作金红色丝线,将他和幼龙缠绕在一起。骑士们的第二波箭雨已至,却在触及他皮肤前被无形屏障弹开——箭头上附着的蓝火反而顺着屏障回流,把最前面的两个骑士点成了人形火炬。
“是血契!“面甲骑士惊恐后退,“维恩塔尔大人说过要活捉!撤退!撤退!“
凯洛斯跪倒在地,发现肩头的伤口正在飞速愈合,而皮肤下隐约有鳞片状的纹路浮现。幼龙虚弱地蹭了蹭他的下巴,吐出第一个清晰的人类词汇:
“跑……“
当骑士们的马蹄声再次逼近时,凯洛斯扯下斗篷裹住幼龙,纵身跃入岩缝后的地下暗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