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联手破局

陈默简短有力的几句话，像黑暗中的探照灯，瞬间刺破了笼罩在林小川心头的阴霾和愤怒。伪造的汇款IP、子虚乌有的“受害者”、秦家子女私下接触评估公司和遗嘱律师……这些碎片信息拼凑起来，指向一个冷酷而清晰的图景：争夺遗产！秦兆明和秦雅雯为了能在父亲死后多分一杯羹，甚至不惜阻挠治疗，并嫁祸于他们这两个找出真正病因的医生！

“陈哥，谢了！需要我这边做什么？”林小川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怒火已被冰冷的决心取代。

“稳住秦万山的治疗，尤其是苏文娟的态度，别让她被那对兄妹蛊惑，其他的，交给我。”陈默的声音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自信，“证据链，很快就会完整。”

挂断电话，林小川看向师父，将陈默的发现和自己的判断简要说明。华佗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并无太多意外，只是微微颔首：“财帛动人心，古来如此。救人，乃吾辈本分，且待水落石出。”

师徒二人不再理会外界的喧嚣，将所有精力投入到救治秦万山和应对秦家兄妹的阻挠上。果然，污蔑文章发布后，秦家兄妹的反扑立刻变得明目张胆。

首先是秦家的医疗团队，原本对华佗和林小川颇为敬重的几位主任医师，态度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在讨论治疗方案时，那位负责血液科的张主任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刻意的疏离和质疑：“林医生，华老先生，关于放射性内污染的治疗，国际上公认的方案是普鲁士蓝结合支持疗法。你们提出的这个……古法针灸刺激‘髓穴’，还有这剂药方里大量使用的犀角（替代品）、生地、玄参等寒凉药物，是否过于激进？秦先生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承受不起任何额外的风险。”

另一位负责肾内科的刘医生也帮腔道：“是啊，透析方案我们正在执行，效果需要观察。贸然加入未经严格验证的传统疗法，一旦出现排斥反应或肝肾负担加重，责任谁来承担？现在外界舆论压力这么大，我们医院也很为难啊。”话语间，将责任和风险巧妙地推给了林小川师徒。

林小川心中冷笑，知道这背后必然有秦家兄妹的授意。他早有准备，拿出连夜整理好的资料，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张主任，刘医生，关于金针刺激特定穴位促进骨髓造血功能恢复的机理，在《黄帝内经·素问》的‘刺禁论’和‘骨空论’中有明确记载，现代研究也证实特定穴位刺激能调节造血微环境。这是几篇相关的SCI论文和临床案例报告。”他将一叠打印好的文献推过去。

“至于药方，”林小川目光转向华佗，“我师父开出的每一味药，都经过深思熟虑。犀角粉已用优质水牛角浓缩粉替代，其清热凉血解毒之效有大量药理和临床支持。生地、玄参滋阴凉血解毒，是针对辐射热毒伤阴的核心；丹参活血祛瘀，改善骨髓微循环；黄芪、当归益气生血，扶助正气。全方攻补兼施，寒温并用，正是针对秦先生邪毒深陷、气血大亏的复杂病机！而非你们理解的‘寒凉伤身’！”他的话语条理清晰，引经据典，结合现代医学，将两位西医主任驳得一时语塞。

华佗适时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秦先生之毒，非寻常药石可解。此针此方，乃驱邪匡正唯一生机。若因循守旧，恐回天乏术。医者父母心，当以病患性命为重，岂可因外界喧嚣而畏首畏尾？”他那双洞察世情的眼睛扫过两位主任，带着无声的威压。

两位主任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终在苏文娟明确表态“一切听华老先生和林医生安排”的压力下，勉强同意配合。

然而，秦家兄妹的阻挠远不止于此。

治疗开始后，各种“意外”层出不穷。

先是煎药室突然“电路故障”，导致一剂价值不菲、需要文火慢煎两小时的药差点报废，幸亏林小川早有防备，准备了备用的小型电磁炉和电源。接着，负责给秦万山做透析的护士，被临时替换成了一个生面孔，操作时显得手忙脚乱，差点接错管路，被时刻盯着的林小川厉声喝止。更过分的是，秦雅雯竟然带着几个“关心父亲病情的闺蜜”强行闯入治疗区域，大声喧哗，美其名曰探视，实则严重干扰了正在进行的关键针灸治疗，气得苏文娟当场发飙，命令保镖将她们“请”了出去。

每一次干扰，都像在悬崖边试探。林小川和秦家聘请的专业护工团队打起十二万分精神，如同守护堡垒的战士，寸步不离秦万山左右。所有药物、器械的交接都需双人核对并录像留证。华佗则如同定海神针，无论外界如何喧嚣，他施针的手稳如磐石，诊脉的眼神专注如初。

治疗的过程艰难而缓慢。普鲁士蓝让秦万山的粪便呈现出诡异的蓝色。透析的针管连接着他枯瘦的手臂，机器发出低沉的嗡鸣。华佗的金针，细如毫芒，精准地刺入秦万山后背脊柱两侧的“大杼”、“膈俞”、“脾俞”、“肾俞”等深通骨髓的穴位。每一次运针，华佗的手指都带着一种奇妙的韵律，或捻或转，或提或插，指尖萦绕着若有似无的温热气息（林小川知道，那是师父苦修多年的精纯内息在引导）。针尾微微颤动，仿佛在唤醒沉睡的生机。

那剂味道苦涩至极的汤药，由林小川亲自监督煎煮、试温，再由可靠的护工一勺勺喂入秦万山口中。

时间在紧张的对峙和精心的治疗中流逝。

奇迹，在第五天清晨初现端倪。

一直负责监测秦万山生命体征的夜班护士，在交接班时，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林医生！华老先生！你们快来看！秦先生的血氧！血氧饱和度稳定在95%以上了！还有，他昨晚……昨晚似乎清醒了一会儿，还说了句‘渴’！”

这消息如同惊雷！林小川和华佗立刻赶到床边。监护仪屏幕上，代表血氧饱和度的数字，稳稳地停留在96%，心率也回升到了相对稳定的65次/分。更重要的是，病床上，秦万山依旧闭着眼，但眉宇间那层浓得化不开的死灰色，似乎真的淡去了一丝！他干裂的嘴唇微微动了动。

华佗立刻上前诊脉。良久，他紧锁多日的眉头，终于缓缓舒展开一丝极细微的弧度。指下那原本艰涩欲绝、如游丝般随时会断绝的脉象，虽然依旧细弱，却多了一分虽微弱却真实存在的“根”！那深入骨髓的阴寒凝滞感，也似乎松动了一丝！

“毒根稍动，一线生机已现。”华佗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却更有一种欣慰，“继续用药施针，不可懈怠！”

希望的火苗，开始在绝望的灰烬中顽强地燃烧起来。苏文娟喜极而泣，对华佗和林小川的信任达到了顶点。

就在治疗初见曙光，秦家兄妹的阻挠因苏文娟的严防死守而暂时受挫时，陈默的“剑”，终于出鞘了！

这天下午，秦府那压抑的气氛被一阵由远及近的、带着绝对权威意味的警笛声打破，几辆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公务车，在数辆警车的护卫下，无视门禁，径直驶入庄园，停在了主楼前。

车门打开，陈默率先下车，依旧是那身笔挺的深色夹克，面容冷峻。与他同行的，是几位神情严肃、气场强大的执法人员，其中包括经侦部门的负责人和检察院的检察官，他们身后，还跟着几名佩戴执法记录仪的工作人员。

苏文娟闻讯匆匆赶来，看到这阵仗，心头一紧。

陈默径直走到她面前，出示了证件，声音沉稳有力：“秦夫人，打扰，我们掌握确凿证据，证明秦兆明、秦雅雯二人涉嫌为非法侵占秦万山先生名下巨额资产，故意阻碍其医疗救治，并捏造事实、散布谣言、伪造证据，对华佗先生、林小川医生进行诽谤诬陷。现依法对二人及相关涉案人员传唤调查，请配合。”

话音刚落，秦兆明和秦雅雯被几名执法人员从侧楼带了出来。秦兆明脸色灰败，西装皱巴巴的，早没了往日的嚣张气焰，眼神躲闪。秦雅雯更是哭花了妆，头发散乱，嘴里不停地喊着：“我是冤枉的！是他们陷害我！爸！救我啊爸！”她挣扎着看向主卧的方向，仿佛那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陈默没有理会他们的叫嚣，对苏文娟点了点头，然后转向身边一位检察官。那位检察官上前一步，打开一个密封的文件夹，声音清晰地宣读：

“经查证，嫌疑人秦兆明、秦雅雯，在秦万山先生病重期间，利用其掌握的集团部分权限及秦先生私人印章（经鉴定部分为伪造），通过以下方式秘密转移、侵吞资产：

一、伪造股权转让协议，将秦先生名下‘万山创投’价值约5.8亿的核心股权，转移至其二人控制的离岸空壳公司。

二、多次挪用集团海外子公司资金，累计金额超过8000万美元，通过复杂的地下钱庄渠道洗白。

三、擅自抵押秦先生收藏的多件顶级古董艺术品（包括已被证实为强辐射源的元代《秋山访友图》），套取高利贷资金逾3亿人民币，部分资金去向不明。

四、收买网络水军公司及个别不良媒体，捏造并散布损害华佗、林小川名誉的虚假信息，伪造银行流水、医疗事故鉴定等‘证据’，意图干扰医疗进程，并转移公众视线。

以上行为，涉嫌职务侵占罪、挪用资金罪、洗钱罪、伪造公司/企业印章罪、诽谤罪…证据链完整，现依法对犯罪嫌疑人秦兆明、秦雅雯采取强制措施！”

每一条罪状，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苏文娟心上，也彻底击碎了秦兆明和秦雅雯最后的伪装。秦兆明双腿一软，瘫倒在地，秦雅雯则发出凄厉的尖叫，被女警强行架住。

陈默的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的秦家兄妹，最后落在苏文娟身上：“秦夫人，关于那幅元代古画的异常辐射问题，我们已委托国家级核安全与辐射防护研究所进行紧急检测。初步报告显示，其画心部分区域，尤其是石青、朱砂颜料层深处，检测到远超正常矿物颜料水平的放射性核素——铀-238及其衰变产物镭-226。其放射性活度足以对长期近距离接触者造成确定性健康损害。该画作已被紧急封存，来源正在追查中。”

他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冷意：“我们有理由怀疑，此画被送入秦府，并非偶然。相关调查仍在深入。”

苏文娟浑身冰凉，巨大的震惊、愤怒和后怕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她看着被押上警车、狼狈不堪的继子女，又想起病床上刚刚看到一丝生机的丈夫，巨大的悲怆和荒谬感席卷而来。

陈默转向一直静立一旁的华佗和林小川，郑重地点了点头：“华老先生，林医生，辛苦了。真相，不会永远被掩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