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的手僵在半空,距离她的衣襟不过寸许。
那修长的手指,在烛光下微微地、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他脸上的温柔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眼底翻腾的痛楚和某种深沉的、令人心悸的占有欲几乎要冲破束缚。
他死死地盯着她惊恐的眼睛,那目光像要将她钉穿。
片刻的死寂之后,他缓缓收回了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捏得发白。
他重新直起身,脸上那强行维持的温柔再次浮现,只是这一次,眼底深处多了一丝不容错辨的、令人胆寒的阴鸷。
“好,孤不碰你。”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冰封的寒意。
“但药,必须喝。”他转身,端起那碗墨汁般浓稠的药,玉碗温润,衬得他指节愈发分明。
他拿起碗中温润的白玉勺,舀起一小勺深褐色的药汁。
那动作优雅而专注,仿佛在对待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勺子递到她唇边,浓烈到刺鼻的药气扑面而来。
“孤的太子妃,”他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耳语,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缱绻,“身子太弱了,需得好好温养。”
他凝视着她,目光如同黏稠的蛛网,牢牢锁住她苍白的脸。
那眼神里,有痛楚,有痴迷,有疯狂,还有一种……姜蘅灵魂都在颤栗的、深入骨髓的熟悉感!那是前世,在冰冷的石台上,他俯视着被钉住四肢、胸膛敞开的她时,那种混杂着狂热、冰冷、以及一种近乎献祭般专注的眼神!
“来,清儿,张嘴。”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可握着玉勺的手指,却在微微地、不受控制地颤抖。
那细微的震颤,清晰地传递到冰冷的玉勺上,再透过勺沿,仿佛带着电流,直击姜蘅濒临崩溃的神经。
温养?
这个词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姜蘅的心窝!
前世,那些被灌下的所谓“温养”药汁,那些浸透骨髓的剧毒与折磨,最终的目的,不就是将她这具“药人”之身,温养到足以承受他心上人所需的那颗“药心”吗?!
巨大的恐惧和滔天的恨意如同海啸般在胸腔里冲撞、爆炸!
她猛地抬手,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狠狠挥向那递到唇边的玉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