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吃肉和送肉

灶房飘香四溢，肉汤味还带蘑菇悠悠清香，这一下勾的人馋虫都出来了。

许国豪都忍不住吞咽好几次口水。

要知道这个年代的农村调味料少的可怜，母亲还能把肉炖出这种味道来，连膻味都不存在真的太有本事了。

没一会儿功夫一锅鸡肉汤、爆炒鸡杂满满一碟都端上饭桌。

大自然的野鸡就是好，一只鸡拔掉毛还沉甸甸的7斤呢。

今晚这顿比过年还要丰盛。

尤其是两小孩高兴到小腿乱晃，小小的身子坐上板凳望眼欲穿，没爸爸和那群坏人跟他们抢肉吃。

更没想到真有那么一天能吃到肉肉。

还是好多好多肉肉。

许国豪先一步给母亲舀上满满一碗肉汤，再给肚子馋到咕咕叫的两小孩也舀上两碗，最后才给自个弄了一碗蘑菇肉块各参半的汤。

“诶，小豪，娘这碗给你。”

杨美华落座就瞧见她面前这碗肉汤，肉都满的快溢出来了。

说着就要把碗给换过来。

许国豪顾不得烫了拿起碗就嗦上一口：“娘，我这碗都喝上了。”

“您身体都还没完全好，乖乖把那碗喝完。”

许娇娇正跟烫鸡肉斗个你死我活，很上道点着小脑袋应声：“嗯呐哥哥说的对，娘要乖乖听话。”

“娘要听话！”许国星双手烫到直捂耳朵也不忘说上一句。

杨美华无可奈何笑着摇头：

“真是拗不过你们这群孩子。”

她也想身体尽快恢复好才能一起维持这个家，而不是让大儿子抗下所有压力。

想到这杨美华也不再执拗喝下鸡肉汤。

肚子里有点荤腥打牙祭果真不一样。

大家吃的那叫一个美滋滋。

许国豪吃一口鸡杂配一口汤，鸡杂爆炒出的香混上汤太美味了。

他真佩服老娘这手艺，等以后有机会开个饭店让她写个菜谱不那么辛苦也行。

这两道菜愣是让几人全吃的干干静静，小盘子里剩下最后那点鸡杂汤汁都让许娇娇和许国星两小孩用手指抹得意犹未尽。

吃饱喝足后杨美华拎出早准备好的半只鸡包好荷叶，再确定上边铺层蘑菇看不出肉状吩咐道：“小豪，这半只鸡拿到洁姨那吧？”

这话里多了些小心翼翼和顾虑。

洁子是她下乡认识最好的朋友，在这些年遇到很多难关也庆幸有这个朋友的帮助，这辈子唯一庆幸的是这么艰苦的生活还能有如此好友。

就连住的茅草屋也是洁子给她们一家子暂住的。

许国豪也了解这个洁姨在平时帮助他们家太多太多，没丝毫犹豫接过：

“是该给红姨送过去的，我这就过去。”

洁姨是他娘真心挚友，对他也爱屋及乌给予关怀疼爱。

在小时候经常会来玩或吃东西，洁姨又顾及少年敏感脆弱的那面，从小到大真将他当成亲儿子一样。

当初他撕破脸带着母亲和弟妹一同离开那个家无处可去时，是李叔和洁姨在拐角处拦住他们，将那老房子给他们暂住。

所以对着两位敬重的长辈，他这一生都难以忘怀这份感激之情。

杨美华见大儿子也认同后松了口气。

“路上小心点。”

离洁姨家并不远，走路起码也得花十来分钟才到。

夜里的村子一片漆黑，徐徐晚风、蟋蟀窸窣声、青蛙呱呱声就像一路伴行的歌声般舒缓来人的一身疲惫。

叩叩叩。

许国豪敲响洁姨家的大门。

“谁~？~诶是国豪哥来啦？”

“快进快进。”

开门是个跟他差不多岁数的少年，熟络口吻很亲切。

“小光，叔和姨在里头吧？”

许国豪进门打招呼。

“在呢进里屋坐坐吧，我娘老念叨着要过去没想到你就先来了。”

李光嬉笑将他带到里屋。

听到声的李青松和洁姨两人都起身迎接：“小豪来啦？坐坐坐吃饭了没？”

许国豪颔首点头坐下，笑脸微微放松露出虎牙：“吃过了。”

“在那还住的惯不惯？需要什么跟姨夫说知道吗？”

李青松拍拍许国豪肩膀说完给他倒了杯水。

他也不好太掺和别人家的事情，只能跟妻子默默帮助一些。

田洁带着心疼的语气接过话：“你娘身体好点了没？”

“对了，姨这边有几个红薯带回去吧。”

说着推搡了下丈夫让他去灶房那拿。

许国豪赶紧拦住李青松：“姨，姨夫不用，我是过来送东西的。”

他双手抓起篮子里的蘑菇和荷叶包着的半只鸡都放到桌上。

要知道这年头荤腥又贵又不好弄，所以瞧见那荷叶漏出的东西后众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李青松给大儿子使了个眼色：“阿光！”示意让他赶紧去关门。

被父亲这一声提醒，李光也不傻赶紧去关上小门。

田洁还以为大晚上老眼昏花，没想将荷叶打开后还真是宰好的鸡。

哪怕只有一半！那也是鸡！那可是肉啊！

“这鸡哪来的？”

许国豪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对他们的小心翼翼开朗笑道：“这是我今天上山的时候打到的，给姨您送来半只。”

“上山？”田洁小声惊呼后眼眶也逐渐变红。

谁不知道上山能活着下来都是听天由命，如果不是生活过不去的话这孩子哪用冒险？

打到野鸡还给送过来半只，多好的孩子第一时间想到他们。

李青松对孩子有这份感恩的心更加喜欢，但身为长辈他对上山并不认可：“明天我去跟村长说一声看还能不能找块没分的地，以后不要再上山了要出事你娘怎么办？”

田洁对丈夫这话非常认同：“对不能再上去了，会死人的。”

两个长辈第一时间不是高兴有肉而是对他关怀和给予帮助，说真的这一刻许国豪内心挺感动的。

他母亲的确交到终身难遇的挚友。

“姨夫，姨你们放心，我只是在山边晃悠下而已不会往山里边跑的。”

许国豪也没将以后决定打猎的事情说出去。

他也深知村子里早就分完地给人种了，本来就粮食紧缺家家户户都在种怎么可能还会有地。

“我找到了个活，您两位放心吧。”

本来两个大人还想说些什么可瞧见真诚的表情外加上迎面不躲闪他们的双眼，那份担忧也少了很多。

找到活那起码还有活路。

“这鸡姨不能收，拿回去。”

田洁要去篮子重新放进去，却被许国豪的手给挡住了。

“姨，姨夫！这鸡我肯定不会拿回去的，说真的最近发生太多事情您两帮了我们家太多太多了。”

“晚辈拿来孝敬您俩的可不能不收。”

“不然我以后就不过来了。”

许国豪立场非常坚决和严肃。

这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让李青松和田洁两人面面相觑都不知该说什么好。

“我得赶紧回家洗澡去了。”

他见状抓紧时间拿着篮子就往门口跑，速度快的拦都拦不住。

李青松和田洁两人无奈摇头叹气，他们哪不知道这孩子的心意不然也不会跑过来送肉过来。

但也是这份最真挚的心意让他们实在是不忍心。

李青松在某一刻对媳妇总帮助杨美华那一家子时或多或少会有一点小怨言，可也在这一刻真正释怀。

“真是个好孩子啊！”

“也不知道许老二怎么想的。”

那场闹剧大到孩子都要分家替母撑腰，许老二真是拎不清。

对于许老二田洁是没半点好感：“还能怎么想？”

“没脑子一个！”

“哼！你还说我像许老二真是瞎了眼，美华为人比许家那群人可好太多了。”

话是那么说没错，但因为孩子懂感恩田洁也松了口气，至少能堵住丈夫内心的不满。

她老帮美华的时候这家伙面上不说可一到晚上就在那叽叽歪歪，但她跟许老二不一样呀美华苦都往肚子里吞，她实在是看不过眼帮几次而已。

反正她跟许老二不一样，她小家能撑的过去还有三个儿子一起干农活不至于饿死，

“青松明天你先别问村长吧，改明我去美华那边看下她身体再说，小豪要真找到活的话也种不了。”

李青松也理解媳妇的想法点头。

要小豪没找到活去找村长开个口，把他们家干活的地分一小块给小豪种也行。

但要是真找到活了，肯定那个活更重要。

交流完两人齐回头就瞧见两眼放光的大儿子正盯着那半只鸡。

虽说吃过饭了可清汤寡水哪能比得上肉香，这年头有口吃的就不错了。

田洁事先对大儿子警告。

其实村里对每个孩子都警告不准往山那边去，也是因为如此才搬离开老屋那边，凑巧帮上了美华一家的忙住在那。

“李光！老娘可警告你，你要是赶跑上山就让你爹把你腿打折。”

对这种大事李青松没二话连声附和：“你娘说的对！”

被点名的李光后背直冒汗，低头看那半只鸡不敢对上他娘的视线：“放心吧娘！”

此时的他心口怦怦直跳：娘，大家都去总不能我不去吧！反正就一次。

得到儿子的保证后田洁这才满意，将桌上的荷叶鸡也给拿到外头：“行了别看了，鸡我搁井里头凉着别坏了。”

“赶紧洗澡睡吧，我明天拿点红薯和两颗腌白菜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