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克里斯蒂和百乐笔

“Fuck！你还知道回来！拿着这两桶衣服滚到楼上去！”

“脾气这么大，怎么没见你越狱啊？”

洗衣房内轰隆作响，里昂刚在狱警的监视下走进房间，便看见吉米·波特怒气冲冲的把两桶沉重的衣服甩在他面前。

言外之意，你来的太晚了，我们不可能做你的工作。

吉米·波特。

洛杉矶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rapper，发过两张专辑，总销量不超过5000，长相在黑人中蛮帅，在外是黑铁刺帮派的成员，湖人球迷，靠帮派里的关系，常常能去斯台普斯中心看魔术师约翰逊打比赛。

进了监狱后，吉米瘦了很多，脸型瘦削，和里昂刚刚在珍妮佛办公室看见的有些差别。

格林·韦伯吸吸鼻子，嗅到了二人中央的火药味，皱着眉出言提醒：

“吉米，给我老实点，别让我发现你打架！”

“我知道，sir，是里昂太不重视洗衣房的工作。”

“他今天有人探视。”

格林随口扯了个谎。

狱警和囚犯间有绝对的信息差，狱警说什么囚犯都得信，囚犯说的话狱警却可以全部当作是放屁。

“最好是这样。”

吉米深深的盯了一眼里昂，转身离开。

吉米离开了，格林和里昂的事儿却还没了结，他环视一周，确保四下无人，贴上里昂的耳朵。

“我不知道珍妮佛让你做什么，但你最好老实点！”

格林骤然出拳，一拳头狠狠砸在里昂小腹上。

里昂闷哼一声。

“安心工作吧。”

......

等结束工作已经是深夜九点钟，按常例，每名囚犯都应该在个案官办公室签字留档，以作最后的工作结算，用来发工资。

里昂排在最后一位，身后是休·康纳利，前面站着吉米·波特，更前面站着的是些无关紧要的小人物，大都是帮派成员。

“现在的白人越来越猖狂，早晚会有黑人总统上台整治他们！”

“不然凭什么白人能比咱们少工作几小时？就因为主管是白人，典狱长也是白人？”

“pussy总喜欢迟到，老子最恨这种人！”

吉米·波特不停的大放厥词，吸引不少办公室的人，看见他身后的里昂，脸色更加奇怪了。

里昂上午刚和白人帮最能打的一二号把手做过一场，看样子还交情不浅，吉米疯了这个时候触他的霉头。

“Be quiet。（安静）”里昂淡淡道。

吉米·波特身形一顿，缓缓转过身，一阵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

“你在和我说话？你在和我说话？”

他气势汹汹。

里昂懒得和要死的人讲道理，只是对他为什么这么做感到好奇，同时还想知道他到底知道珍妮佛什么秘密，以至于哪怕冒着得罪州长的风险也要除掉他。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偷听别人讲话。”

吉米脸色没什么变化，没有那种被戳穿的窘态和难堪。

“白皮鬼连回击都这么软绵绵吗？”

“如果你再不转过去，格林很快就会把你的pussy打碎的。”

见格林凶悍的目光已经移了过来，吉米强壮镇定的又盯了他两眼，悻悻的回头了。

“这狗东西搞什么情况？”

里昂低声问休。

休搓着手回答：

“这还用问？你和菲恩早上搞得动静太大了，人人都知道圣昆廷又进来一个武痴，菲恩已经是最能打得了，在你手上居然讨不到一点便宜！”

“原本白人帮和黑人帮还能分庭抗礼，你一进来彻底打破这个平衡，虽然你三个月后就死了，但已经足够改变监狱内的格局！”

里昂听懂了，但不理解。

“那怎么不来拉拢我？莫名其妙来示威是怎么回事儿？”

休·康纳利嘿嘿笑道：“有时候真觉得你不是白人，这是历史遗留问题，黑人在白人面前心理总是不够强势，但又想表现得强硬，不想低头，就会像个四不像一样，进退两难。”

“你还懂这个？”

里昂惊奇道。

“当然！我可是宾夕法尼亚大学计算机和哲学双料硕士！”

里昂不清楚休的背景，只知道他的心里像是唐·谢利那样病态，没想到居然真有点东西。

他心头有点遗憾，要是能多折服休几次，能获得更多能力就好了？

“你第二学位怎么不学法学？”

“法学太难了，你问这个干嘛？”

“学了法学，你就不用进监狱了啊！”

休脸上一黑，总感觉比平时更黑了，心说里昂没事儿揭他的短干什么呢。

队伍已经走到尽头，吉米·波特填完表格后径直离开，里昂补上前，坐在桌前。

个案官，即专门负责记录、管理、审核犯人工作进度与表现的狱警，她居然是个女人。

里昂微微讶异，女人在监狱里就像十级珍惜动物，而且这女人姿色不错，在一众囚犯脑子里估计老惨了。

他眼神闪了闪，不知道在想什么。

“姓名？”

“里昂·康利。”

“工作？”

“在洗衣房工作。”

“犯了什么罪进来的？”

里昂没说话。

“犯了什么罪进来的？”

克里斯蒂低头又问了一句，里昂仍旧没答话，她抬头皱眉看了一眼，瞬间对上那双深邃如同星空的眼睛。

“你...你怎么不说话？”

初出茅庐的克里斯蒂忽然脸红起来，她大概二十三四岁，应该是刚从警察学院毕业，容貌处在人生的最顶峰，阅历却像个孩童一般。

里昂徐徐说道：

“有人指控我强杀了州长候选人克劳德·福特的弟弟。”

克里斯蒂察觉出里昂话中的深意，他不像其他人那样色迷迷的说出自己犯了什么罪，而是说，有人指控他犯了什么罪。

什么意思？她想说他是被诬陷的？

克里斯蒂大脑骤然清明，对刚刚自己沉迷色相的行为感到不齿，冷声道：

“签完字，你就可以回到牢房了。”

里昂拿起笔，漂亮的签下自己的名字，随即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真是个奇怪的人。”

克里斯蒂翘鼻哼出气来，表示她很不满，休·康纳利殷勤的走上前说道：“我是休·康纳利，我窃取了美联储银行三十万美金，在图书室工作，今天的工作圆满完成。”

这才是正常犯人的态度。

克里斯蒂心情一下子变好许多，处理好休的当面便让他离开了。

“监狱里工作不轻松吧。”

黑暗中，珍妮佛竟不知道从哪走了出来，她刚刚一直在旁观队伍。

“还可以！”

克里斯蒂精神满满的回答：“对了，小姨，那个倒数第二个犯人是谁？他杀了克劳德·福特的弟弟。”

“是他做的。”珍妮佛言简意赅。

“喔。”

克里斯蒂心里没由来的失落起来，倾诉欲忽然消失，只想尽快离开圣昆廷。

“小姨，我先回去了啊。”

“路上注意安全。”

克里斯蒂离开监狱自然不需要越狱，只需要光明正大的走出大门。

洛杉矶沿海，海风吹得人凉飕飕的，她穿着一身Gucci的黄色菱格大衣外套，也感受到丝丝凉意，忍不住把手插进兜里。

“奇怪，我那只百乐笔哪去了，没带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