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进宫!

“时宜,你真的想要进宫?”

忧心忡忡的话语传来,沈时宜没有半分的犹豫,轻轻点了点头。

见状,沈母用帕子抹着泪,急切开口:“你可知陛下与已故的惠柔皇后鹣鲽情深,抬进宫的妃嫔都与故去皇后容貌相似,你若进宫肯定会饱受蹉跎,孤苦余生。”

“更何况,大皇子是惠柔皇后所出,性子桀骜不驯,之前教养他的几位嫔妃,不是无辜病亡了,就是被打入冷宫,你若进宫,必然要将皇子养育在膝下,到时该如何……”

沈母越说越心痛,以往温温柔柔的人,就连音量都拔高了几分,捂着心口啜泣不止。

自家母亲说的话,沈时宜早已打探的清清楚楚,甚至她还知晓一些旁人所不知的密辛。

先皇后故去后,太后一直把持着后宫,这些年的权势熏染之下,早已不愿意放权。

继后只会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

“时宜,母亲就你这么一个女儿,万不愿意你牺牲自己来护住全家。”

见沈时宜抿唇不语,沈母泪眼婆娑的将她揽尽怀里,她实在想不通这桩糟心事怎么就落到自家女儿身上,一时间哭的肝肠尽断。

沈国公坐在一旁听着,心里积压的愤懑无处宣泄,他攥拳重重的砸在桌上。

“宜儿,你且放心,为父大不了就辞官归乡,那怕失了爵位为父也定让皇上收回封后圣旨!”

沈父说的决绝,大有马上进宫跪求的架势。

沈时宜安抚的拍了拍母亲的背,炯炯的目光落在手里攥紧的明黄色圣旨上。

“父亲、母亲,女儿是自愿进宫。”

清脆如落珠的话语落下,满室陷入死一样的寂静之中。

迎着沈父、沈母不解的眸光,沈时宜唇角牵起一抹从容的笑意。

“女儿进宫不求帝王恩宠,只求荣华富贵,权势滔天。”

沈母迟疑着着开口:“可是……”

沈时宜却直接堵住她的话语,神色坚定决绝。

“沈氏一族战场上浴血奋战,以血肉之躯打拼下百年基业,女儿也绝不会让这一切付诸东流。”

沉寂半响,沈父幽幽叹了一口气,率先开口:“罢了,你既有自己的心思,我们便支持你。”

如此,得了父母的首肯,沈时宜便也安心待嫁。

嫁衣用具皆由宫里司织局所制,倒不用她操心什么,沈时宜只是抽出一日的空档,去青莲寺还愿。

她端正的跪在团铺上,虔诚的看着佛像。

“信女沈时宜不求帝王一丝情爱,只愿山河坐拥,万世千秋。”

秋风将话语打着旋吹远,佛前那道纤瘦的身影却坚定挺立。

接到封后圣旨的第五日,沈时宜便被迎进了宫。

她凤冠霞帔,伴着鸣乐声,坐在鸾驾上,接受着万民朝拜。

锦绣宫遍布红绸锦色,入眼之处,皆是红艳艳的华丽。

直至坐在床榻上,沈时宜的心才安定几分。

枯坐了不知几个时辰,太监尖细的嗓音响起:“陛下驾到。”

一双金丝软靴出现在眼前,沈时宜勾唇敛眉时,男人就已经漫不经心的挑开红盖头,随意的丢在一边。

“臣妾见过陛下。”

沈时宜仰起小脸,脸上挂着羞涩的笑意,灼红的嫁衣衬得她容貌艳丽无双,美得不可方物。

“别笑!你长得本来就不像她,一笑半点相像的神韵都没了。”

谢怀筠拧紧眉心,紧紧盯着沈时宜,眼神不自觉染上阴暗的情绪。

沈时宜静默一瞬,忽然莞尔一笑,满身的端庄矜贵压下眉眼处姝丽的春色,好像什么都没有记挂在心头一般。

“臣妾蒲柳之姿,哪比得上皇后国色天香。”说罢,她谦逊的低头,遮挡住那一抹微妙的神色,缓声道:“惹陛下不快,是臣妾的不是,求陛下责罚。”

沈时宜一字一句,说的极为诚恳郑重。

谢怀筠眸光闪了闪,颇感意外的瞧着眼前庄重得体的人儿。

他这话说的极重,若是换做其他人,恐怕会哭哭啼啼闹上一场。

可眼前人却依旧眉眼弯弯,谦逊的称他的婉儿为皇后,没有丝毫不快的模样。

沈时宜端坐着,任由男人肆无忌惮的打量。

许久,谢怀筠冷眸一眯,轻轻扯动唇角:“你有自知之明就好,贵妃最近缓了梦魇之症,没有朕在身边,恐怕夜里睡不好。”

闻言,沈时宜不易察觉的微微翘起唇角。

传言说,贵妃与谢怀筠心尖尖上挂念的前皇后有八分相似,故而独得恩宠。

两年之内,从一个小小美人连升数级,其父兄母族皆受提拔。

可谓是一人得道,全家鸡犬升天!

“梦魇之症难以根除,贵妃姐姐的身子可有大碍?不若陛下赶紧去陪着贵妃姐姐。”沈时宜故作担忧的开口询问。

谢怀筠神色一恍,怎么也没想到沈时宜会是这般的反应。

不等谢淮寂开口回答,沈时宜像是鼓足勇气般,小心翼翼的开口:“陛下,您能不能陪着臣妾喝过合卺酒再去配贵妃姐姐?”

谢怀筠讥讽一笑,湛黑的眼眸一如既往泛冷。

枉他刚刚觉得沈时宜是个懂事的,现在却耍心机留住他。

真是让人厌恶!

谢怀筠端过桌上的白玉杯,甚至不愿等沈时宜,仰头将酒水一饮而尽。

沈时宜则是小心的捧着杯子,担心惹谢怀筠不快,也大口灌了下去,却不小心被呛到,低低的咳嗽起来,小脸憋成胭脂色,还不忘抬首对着谢怀筠感激一笑。

“谢陛下,夜里更深露重,陛下别忘让刘公公为您备一件大氅,抵御风寒。”

沈时宜说罢,便静静地等待男人离开。

可让人意外的是,谢怀筠却径直坐在床边,对着太监冷声吩咐道:“退下吧,朕今夜在皇后这安寝。”

宫女太监识趣的退了出去,殿内红烛摇曳。

被翻红浪,耳鬓厮磨,一夜好眠。

次日,沈时宜醒的极早。

谢怀筠起身,颇为深沉的扫了专心伺候他穿衣的沈时宜,什么都没说,便转身去上朝。

春韵忧心忡忡走进来,“娘娘,陛下今日不陪您一同去为太后娘娘敬茶,若有心人疯言疯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