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译序
- 牧师的女儿(北欧文学译丛)
- (芬兰)尤哈尼·阿霍
- 1959字
- 2025-06-13 13:56:28
与大多数欧洲语言都属于印欧语系不同,芬兰语属于乌拉尔语系的芬兰-乌戈尔语族,与爱沙尼亚语、匈牙利语和拉普语同根同源。因其语法非常复杂,被公认为是同中文、希腊文和阿拉伯文一样难学的语言。芬兰语的文字产生较晚,距今只有不到500年的历史。与我们所熟知的世界上许多其他主要文字不同,芬兰语的文字是出自一位主教之手。16世纪初叶,从属于瑞典王国的芬兰早已皈依基督教。为响应16世纪欧洲宗教改革倡导者、基督教新教路德宗创始人马丁·路德的号召,一些欧洲民族开始陆续使用本民族语言翻译《圣经》并布道传经。芬兰土尔库的主教米卡尔·阿格里科拉(Mikael Agricola,1509—1557)以拉丁字母为基础并结合个别德语和瑞典语的字母创建了芬兰语文字,后来还用芬兰语翻译了《圣经》的《新约全书》。在芬兰从属于瑞典期间,芬兰语还只是处于次要地位的语言,但在1809年芬兰成为沙俄的大公国后,随着芬兰在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自治权利的增加,芬兰语也于1863年被赋予与瑞典语同等的官方地位。
芬兰语文学起源于17世纪在芬兰民间广泛流传的民间诗歌,18世纪时这些民间歌谣和传说被陆续收集、研究并出版,19世纪中叶被称作“芬兰的荷马”的埃里亚斯·伦洛特(Elias Lönnrot,1802—1884)收集整理和出版了举世闻名的长达12000行的芬兰民族史诗《卡勒瓦拉》(Kalevala,1835)。此时,芬兰出现了许多著名的学者、诗人、作家和戏剧家。其中最负盛名的有芬兰瑞典语诗人约翰·路德维格·鲁内贝格(Johan Ludvig Runeberg,1804—1877),其创作的《我们的国土》是长诗《军旗手斯托尔的故事》中的一篇。诗中再现了1808年至1809年俄国—瑞典战争给芬兰带来的苦难,1848年谱曲后广为流传,芬兰独立后即被定为国歌。阿莱克西斯·基维(Aleksis Kivi,1834—1872)则是芬兰语文学的奠基人。他出身于芬兰南部一个穷苦的裁缝家庭,他从自身经历中取材创作,真实地反映了当时的社会现实,是第一个用芬兰文写作的剧作家和小说家。他的处女作《库勒沃》(1864)取材于芬兰民族史诗《卡勒瓦拉》,代表作《七兄弟》(1870)更被翻译成多国文字。
尤哈尼·阿霍(Juhani Aho,1861—1921),是芬兰著名的批判现实主义作家,在芬兰文学史上的地位仅次于阿莱克西斯·基维,并曾多次获得诺贝尔文学奖提名。
阿霍出身于芬兰中部拉宾拉赫蒂(Lapinlahti)的一个牧师家庭。1880年考入赫尔辛基大学学习,1883年开始从事文学创作和新闻工作,曾先后在芬兰最大报纸《赫尔辛基新闻》的前身《日报》及《新画报》等报社担任编辑。阿霍自幼酷爱文学,学生时代深受芬兰民族史诗《卡勒瓦拉》和北欧文学传统等民族浪漫主义思潮的影响。他的作品大多描写乡村和城市中下层普通人的生活,尤其是反映佃农穷困的生活和悲惨命运。1890年阿霍曾前往法国,受到莫泊桑和法朗士在文学创作上的影响。
阿霍是19世纪80年代至20世纪初期芬兰文坛上的中人物,他既是一位批判现实主义作家,也是一位富有创造性的散文作家。在他生活的年代,芬兰还是沙皇俄国的大公国,但正在经历着社会、经济和文化发展的巨大变化,民族意识不断加强,民族独立运动日益高涨,并最终于1917年俄国十月革命后获得独立。鉴于阿霍对芬兰文学和芬兰语言,特别是对当代芬兰文字发展所做出的杰出贡献,1906年他作为芬兰首位作家获得国家作家养老金,1907年获得荣誉博士学位。
阿霍的主要作品有《铁路》(1884)、《牧师的女儿》(1885)、《孤独》(1890)、《牧师的妻子》(1893)、《帕努》(1897)、《春天与倒春寒》(1906)、《尤哈》(1911)、《良心》(1914)、《和平隐士》(1916)等。他还创作了许多具有幽默、讽刺意味的短篇小说。
《牧师的女儿》(Papintytar)是作者第一部中长篇小说,在其批判现实主义文学创作生涯中占有重要地位。小说讲述了一位出生在乡间牧师家庭的、年轻而又生性敏感女性艾莉的童年与青年时期,以及她对爱情的憧憬与渴望。书中描写了艾莉保守的牧师父亲压抑女儿渴望了解外部世界的自然天性,无视女儿如饥似渴的求知愿望,最后又强行中断她的学业,让她嫁给一个她不爱的男人,从而重蹈了她母亲的生活轨迹,即满足于一场没有爱情的婚姻。作者对当时芬兰社会忽视女孩心智培养和女性教育及女性在婚姻中的弱势地位等问题进行了批判。作者对人物性格的刻画和心理描写深入细致,并带有浓厚的忧郁色彩;对大自然的描写则十分抒情,并与人物的心理活动相互呼应。
《牧师的女儿》与作者8年后创作的续篇《牧师的妻子》成为姊妹篇,后者被称作芬兰的《玩偶之家》。
译者于1979年赴芬兰赫尔辛基大学留学,4年后获得芬兰语硕士学位。留学期间曾广泛接触芬兰古典文学,深感阿霍在文学风格上的写实与自然,语言应用上的精美与细腻。由于其遣词用语准确规范,其作品中的许多语句都被作为参考例句收入《当代芬兰语大辞典》(WSOY出版社,1967年版)。
在本书的翻译联系过程中,译者曾咨询芬兰文学协会和阿霍协会,并得到北京外国语大学芬兰语专业李颖副教授的协助和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编辑的指导,在此一并表示衷心感谢。
倪晓京
2020年9月于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