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喇叭,唢呐

夜里的风乎乎的吹,深夜里的温度骤然降了不少,疯画一边哭着,一边开着拖拉机行驰在山间的半干的泥路上,车上的疯子玉时而颠倒左边,时而颠到右边,在车上不停的翻滚,头发更加的杂乱不堪。拖拉机的嗤嗤啦啦的声音响彻在夜色的天空中。

陈梦不时的展望夜色的天空,嘴中不停的念叨:“我的孩,我的孩,我的孩”。细碎的声音回荡在屋里的每个角落

“妈,不要念叨了,别担心,阿疯会没事的”疯衡拖着右腿来到门口。

门口一辆蓝青相间的车头还带着微弱的光芒逐渐的出现在阿疯的家园前边。

“妈,是爸爸,是阿疯他们回来了”疯衡道。

陈梦焦急的跑出去,左手还拿着一把菜刀,说我的孩呢,大声对着满身是泥的疯画道:“我的孩呢,我的孩呢,你把我的孩弄哪里去了”。

疯画愣了愣,没说话,陈梦连忙扔掉手中的菜刀,跑到后车箱里,拖拉机此时已经停了身影。

陈梦抱起还没有她一半高的阿疯,大声哭着:“我的孩,我的孩,我的孩,没事的,妈妈在这,妈妈在这呢”。

疯画停好了拖拉机,左慌右慌的下了拖拉机,穿着他那一身破旧带泥的衣服,神色一片叹气。

疯衡赶忙扶着颤颤巍巍快要倒的疯画,一瘸一拐的相继到门前口。

疯衡问道:“阿爸,阿疯还好吗,阿疯没事吧。”

疯画虚弱的回声道:“田大壮医生说,没救了,准备后事吧”。

疯衡一下子瘫坐在地上:“不可能,不可能,没事的,阿疯不会有事的”。

“明天办后事,把他二叔三叔,四叔们都叫过来,看后事怎么办,去给你妈戴点药吧”疯画虚弱的喊道,一路上的辛酸劳累早已压垮了这位年迈的父亲。

疯画从陈梦手里连忙抢过阿疯,望着手里紧紧抱着的黑蛇。怎么拉也拉不出来,现在尾巴也看不到了,算了你就陪我儿埋葬吧。疯画抱着阿疯走进了家里,在地上铺了一层破烂的被子,将阿疯轻轻的放在了上面。

疯衡拦住拿着菜刀的陈梦,给她戴了一些药,叫她去睡了觉。

疯园早早都入睡了,于是一夜无话,清夜无辰,良久入眠。

没人注意到拐角处的疯子玉,仿佛笑了一下。

伴随着早晨的第一缕阳光,鸡鸣声早早的响彻了天空,一连下了两三天的雨,导致这几天微蓝的天空中泛起薄薄的云雾。

疯衡早早的起床,望着里屋人去楼空的疯画,疯画,天还没亮就出去忙活着丧事了。

疯衡穿上衣服,轻轻的抚摸阿疯的脸庞,伤感,不舍,无奈,一系列复杂情绪涌上心头。

奇怪的是,阿疯的脸庞并没有死人的泛白色,反而透露着红色的光晕,轻轻的睡着觉,喘着呼吸,仿佛是睡美人似的。

怀中的黑仙儿,流露出两行清泪,自责的情绪涌上心头。

“你不会有事的,放心,我相信你”黑仙儿心中涌出强烈的自信,不加自锁的加紧的缠绕了身子。

上午九点钟,太阳已经亮起了半片天空,浓雾消散了大半片天,门口的大公鸡叫起“勾勾勾”的声音,门口养的绵羊发出“绵绵绵”的声音,一大片空地上有羊,鸭子,水牛等牲口,全是疯画家养的,来喘气这紧凑的生活。

连近中午,太阳红边了半边天,阿疯家的门口,陆续的开来了几辆面包车,车上放着大型音响,让四周的孩童看的出其,纷纷眨着大眼睛东瞅西看的。车上的行人,下车搬运着行李,音响,帐篷车等设备。

为首的一名男子领着一行人拿着喇叭,纷纷下了车朝着阿疯家来了。

十二三岁的的阿衡哪里见过这么多人,他们穿着时尚的衣服,为首的男子,问道,这里是疯画先生家吗。

疯衡连忙说道:“是的,这里是疯画家”

来人听了是,便三五俩的聊了起来,他们大多穿的时尚的衣服,与这里的环境显的格格不入。

疯画回了家,与这里的行人客气的打了招呼。

于是大正午的,喇叭声,唢呐声便响彻了红花村。

村里的孩童纷纷来这里听着喇叭,平时并没有这么多孩童,因为阿疯有点孤僻,大多没有朋友与他玩,他们的笑声与阿疯的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时的,又一辆墨绿色牌子的拖拉机运着一辆红棺材开往这片乡村的小道,在阿疯家停了门口。

在门口死老人都有个习俗,要放满七日棺材,显然阿疯也不例外。

棺材缓缓的下来,是一种黑檀木制造的小型棺材,刚好适应阿疯的身材。

二叔穿着一身西服,戴着大扳指,留着浓密的黑须,受众人的抬捧,缓缓的入了室中。

三叔身材便胖,挺着大肚子,穿着养殖的衣服,缓缓入室。

“节哀,节哀,”纷纷喊着节哀,便坦然的入座了,仿佛这不是葬礼而是婚礼,一场喜悦的葬礼,倒显的滑稽。

二叔,三叔与阿疯家的关系一直不好,要不是葬礼,可能都不会来了,人穷了,瞧不起人毕竟很正常,何况阿疯家又双残,有病,这些年要不是靠着国家的补助,可能都不一定生存到现在。

村里的人更是如此,好在阿疯的爸爸疯画正常,倒给了这个残破的家庭多了一份希望。

“来了,二哥,三哥,进来喝茶吧”疯画眼笑,脸不笑的招呼道,毕竟要招呼别人的,农村的语言技术博大精深,这叫不砸场子。

随着黑檀木棺材的到来,疯画和众人一起把阿疯放进了棺材中,打开,合上,跟人的一生一样。

门外还死了一个老黄鸭,嘎嘎噶,最终没有逃离死亡的陷阱。

小孩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听着喇叭唢呐声,戴着白色的洁布,象征着送人去天堂的礼仪。

躺在棺材里的阿疯,此时安详的睡着,像睡觉一样,长眠不起。

屋外的人越来越多,毕竟阿疯的阿爸疯画还是有点人脉的,众人,都嘴一提“节哀”,便安然的的入座,倒显得格外的凄凉,喇叭声响彻了整个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