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空气！

寒风卷着枯叶，在林小凡光溜溜的小腿边打了个旋儿，像是在为这场即将上演的史诗级社死默哀伴奏。

张屠那张横肉遍布的脸，从最初的震惊、茫然，迅速过渡到一种看垃圾般的极致嫌弃和难以置信的荒谬感。他绿豆大的小眼瞪得溜圆，仿佛眼前这个腰间围着破布、冻得瑟瑟发抖、造型比路边的癞皮狗还磕碜的家伙，是什么不可名状的秽物。

“光……光屁股的傻子？”张屠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像破锣被砂纸磨过，尖利又刺耳，还带着点变调的颤音。他指着林小凡，手指头都在哆嗦，“你……你他妈是从哪个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妖孽？！敢在青云宗的地界上……耍流氓？！污染老子眼睛！”

他身后的几个杂役弟子，已经从最初的石化状态中稍微恢复过来，此刻正努力憋着笑，肩膀一耸一耸，脸憋得通红。那个缺心眼的小杂役更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又赶紧捂住嘴，眼睛亮晶晶地盯着林小凡，充满了纯粹的、看猴戏般的好奇。

【社死值+15！+15！…当前社死值：102/100！临界突破！恭喜宿主达成‘究极社死’成就！奖励：无（系统：看戏中，勿扰）。】

林小凡：“……”（内心：恭喜你大爷啊！这成就谁爱要谁要去！）

冰冷的石头硌着他的屁股，刺骨的寒风刮过他暴露的皮肤，但都比不上此刻四面八方射来的、如同实质般的目光带来的灼烧感。他感觉自己像被剥光了钉在耻辱柱上，正被一群原始人围观解剖。羞耻、愤怒、恐惧、还有一股被这坑爹世界和坑爹系统联手逼出来的破罐子破摔的邪火，在他胸腔里疯狂搅动。

“深情表白……深情表白……”脑海里那个冰冷的倒计时像催命符一样跳动着：4分58秒…4分57秒…

任务失败？社死值锁定MAX，外加24小时人形自走嘲讽光环？那他还不如现在就找块豆腐撞死在这石头上算了！

不行！绝对不能坐以待毙！社死值已经爆表了，再坏还能坏到哪去？系统不是说“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吗？

干了！奥利给！

林小凡猛地吸了一口带着土腥味的冷空气，仿佛要把所有的羞耻和怯懦都压下去。他抬起头，无视张屠那看垃圾的眼神，无视杂役弟子们憋笑扭曲的脸，目光……直勾勾地投向张屠正前方——那块空无一物的空气！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无比“深邃”，饱含着一种……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的、能溺死蚊子的“深情”。

“啊！”林小凡猛地张开双臂（动作太大，差点让腰间的破布片滑落，他赶紧又按住了），用一种抑扬顿挫、饱含感情，甚至带点咏叹调的夸张腔调，对着那片空气，开始了他的“深情告白”：

“你——！”（声音洪亮，带着颤音，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包括正准备继续开骂的张屠）

“是我混沌生命中，劈开黑暗的第一道光！”（林小凡内心：嗯，被雷劈的那道光，确实挺亮的。）

“你——！”（他伸出一根颤抖的手指，指向空气，眼神迷离）

“是我漂泊灵魂里，唯一的锚点与归港！”（内心：锚点是这块冻屁股的石头吗？归港是这块破布？）

张屠和杂役弟子们：“？？？”所有人都懵了。这家伙……在对着空气发什么疯？脑子真被雷劈坏了？

林小凡无视众人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继续他的表演，情感越发“投入”，声音越发“激昂”，甚至还努力挤出了两滴……不知道是冻出来的还是真的被自己尬出来的生理性泪水：

“你的存在，如同那亘古的星辰！照亮我卑微的前路！”（内心：星辰？这灰蒙蒙的天能看到个鬼的星辰！）

“你的气息，如同那醉人的芬芳！让我沉醉，让我痴狂！”（内心：芬芳？这空气里只有土味、汗味和兽骚味！）

“啊！我的挚爱！我的唯一！”（他双手捧心，做出一个极其夸张的西子捧心状，腰间的破布岌岌可危）

“我愿用我全部的热情，点燃这冰冷的荒原！只为温暖你……那虚无缥缈的身影！”（内心：热情？我现在只想点燃自己取暖！身影？空气有个屁的身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林小凡搜肠刮肚，把他能想到的所有肉麻情话、从八点档狗血剧里看来的台词、甚至小学作文里用过的比喻句，都一股脑地倾泻出来，目标就是那片无辜的空气。他时而深情款款，时而痛心疾首，时而仰望天空（假装那里有他的“挚爱”），时而匍匐在地（差点真的趴下）。

“没有你，我的世界将失去色彩！如同这枯槁的山石！”（他深情抚摸了一下旁边冰冷的石头）

“没有你，我的生命将失去意义！如同这……这馊掉的窝窝头！”（他想起了系统空间里那个“宝贝”）

张屠脸上的肌肉已经彻底僵硬了。他见过耍无赖的，见过装疯卖傻的，但真没见过这种对着空气发情还能如此“声情并茂”、如此“理直气壮”的！这已经不是傻子了，这他妈是妖孽！是精神污染源！他感觉自己的智商和眼睛都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和摧残！一股邪火蹭蹭地往上冒。

“够了！！”张屠终于忍无可忍，发出一声暴怒的咆哮，如同受伤的野猪，猛地抽出腰间的皮鞭，“啪”地一声狠狠抽在旁边的岩石上，碎石飞溅！“哪来的疯子！在这里鬼哭狼嚎！污染环境！影响老子心情！给我闭嘴！再嚎一句，老子抽死你！”

皮鞭破空的声音让林小凡一个激灵，但他看到脑海里那该死的倒计时——00:01！任务时限到！

他猛地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爆发出最后一声，也是最“深情”、最“撕心裂肺”的呐喊：

“啊！我的爱——！无论天涯海角！无论沧海桑田！我对你的心！永！不！改！变——！！！”

声音在空旷的山坡上回荡，带着一种壮烈（又极其滑稽）的余韵。

【叮！新手任务：初啼（社死版）完成！】

【任务评价：S（史无前例的社死场面，震撼人心的情感（尬演），成功让十名以上智慧生物陷入深度尴尬与精神污染状态，超额完成任务！）】

【任务奖励发放：】

【1.新手期保护（暂时免疫物理伤害1次）已激活，状态：就绪。】

【2.魅力+1（范围扩大至小型哺乳动物）已生效。】

【恭喜宿主！你在‘只要我不尴尬’的修行道路上，迈出了坚实（且极其不要脸）的第一步！系统看好你哦！】

“呼……”林小凡像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坐在冰冷的石头上，大口喘着粗气。完成了！虽然过程惨绝人寰，但好歹完成了！那个该死的嘲讽光环暂时离他远去了！

然而，张屠的怒火显然已经被彻底点燃！林小凡那最后一声“深情”呐喊，如同浇在烈火上的热油！

“疯子！找死！”张屠双眼赤红，额头青筋暴跳。他认定了眼前这个光着腚、对着空气发情的家伙，要么是故意来恶心他的，要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无论哪一种，都该死！他不再废话，手臂肌肉贲张，沾着油腻和污垢的皮鞭带着凌厉的破空声，如同一条毒蛇，狠狠地朝着林小凡那光溜溜的、只围着破布的上半身抽了过来！

这一鞭，势大力沉！要是抽实了，以林小凡现在这身板，皮开肉绽都是轻的！

“卧槽！”林小凡瞳孔骤缩，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到天灵盖！他根本来不及躲闪，只能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双手抱头蜷缩。

啪——！

一声清脆的、如同抽在坚韧牛皮革上的闷响传来。

预想中的剧痛并没有降临。

林小凡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

只见那根凶狠的皮鞭，正诡异地悬浮在他身体上方不足一寸的地方！鞭梢还在微微颤抖，仿佛被一层看不见的、坚韧无比的薄膜死死挡住，无法寸进！鞭子上携带的劲风甚至吹动了林小凡额前的几缕焦发，但鞭身本身，却连他一根汗毛都没碰到！

张屠脸上的狰狞瞬间凝固，变成了极度的错愕和难以置信。他感觉自己的鞭子像是抽在了一座无形的钢铁墙壁上，巨大的反震力让他手腕一阵发麻！

“这……这怎么回事？！”张屠不信邪，怒吼一声，用尽全身力气，手臂抡圆了，又是一鞭狠狠抽出！

啪——！

同样清脆的闷响！皮鞭再次被稳稳地挡在林小凡身外，无功而返！

【新手期保护（免疫物理伤害1次）使用完毕。状态：已耗尽。】

【系统提示：宿主，装逼有风险，挨打需谨慎。下次请自求多福。】

林小凡看着那近在咫尺却无法伤他分毫的皮鞭，又听到系统的提示，心中瞬间明了！是那个新手保护！免疫了一次物理伤害！虽然只有一次，但救了大命了！

一股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一种莫名的……底气（虽然只有一丝丝），涌上心头。他猛地抬起头，看向一脸懵逼加惊疑不定的张屠，腰杆子（在破布片的束缚下）努力挺直了几分，眼神也变得不那么怂了。

“哼！”林小凡努力模仿着前世看过的电视剧里高人的做派，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虽然因为冻得够呛，这声冷哼有点发抖，但气势不能输！“区区凡铁，也想伤我？无知！”

张屠：“？？？”

杂役弟子们：“！！！”

所有人都被这诡异的一幕惊呆了！张屠头儿的鞭子……竟然被挡住了？凭空挡住了？这个光屁股的疯子/傻子……难道真有什么古怪？

张屠看着林小凡那故作高深（实则因为冷和羞耻而显得有点扭曲）的表情，再看看自己手里毫无反应的皮鞭，心里也开始犯嘀咕。难道……踢到铁板了？这小子虽然造型奇葩，但刚才那诡异的一幕……莫非是哪个长老的私生子在玩什么行为艺术？或者修炼了什么邪门的功法走火入魔了？

就在张屠惊疑不定，杂役弟子们大气不敢出，气氛陷入一种诡异的僵持时。

“吱吱——！”

一阵急促而兴奋的叫声突然从旁边的灌木丛里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

只见一只肥硕的、皮毛油光水亮、尾巴蓬松、眼睛乌溜溜的……土拨鼠（旱獭），正以一种与它体型不符的敏捷，从灌木丛里蹿了出来！它完全无视了凶神恶煞的张屠和一群杂役弟子，目标极其明确，笔直地朝着瘫坐在地上的林小凡冲了过来！

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注视下，这只肥硕的土拨鼠冲到林小凡脚边，没有丝毫犹豫，用它那毛茸茸、带着泥土气息的脑袋，亲昵无比地蹭了蹭林小凡那冻得有些发青的光脚丫！

蹭！蹭！蹭！

动作充满了依恋和……谄媚？甚至还伸出粉嫩的小舌头，试图去舔林小凡的脚趾！

林小凡：“……”脚丫子上传来的温热、毛茸茸又有点痒的触感，让他整个人都麻了。这又是什么情况？！

张屠和杂役弟子们：“……”这世界太疯狂了！疯子对空气深情表白！鞭子打不到人！现在连耗子（在他们眼里）都对这光屁股的家伙献殷勤了？！

【滴！魅力+1（小型哺乳动物）生效！目标：啮齿目旱獭科生物。效果：轻微亲和力，降低敌意，可能引发好奇或轻度依赖行为。】

【系统备注：恭喜宿主获得第一位‘迷弟’（鼠类）。虽然口味独特，但也是魅力的证明！请善待它（或者考虑加餐？）。】

林小凡看着脚边这只蹭得不亦乐乎、眼神“深情”的土拨鼠，再想想那个“仅对小型哺乳动物有效”的魅力加成，嘴角疯狂抽搐，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再次奔腾而过。

神特么迷弟！神特么加餐！这魅力加成还能再坑爹一点吗？！

张屠看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一个光着腚围着破布、疑似有古怪防御能力的疯子，脚边还趴着一只对他献殷勤的肥耗子……这画面太美太诡异，彻底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他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脑子有点不够用了。怒火被一种莫名的寒意和忌惮取代。

“妈的……邪门！真他娘的邪门！”张屠低声咒骂了一句，收起了鞭子，眼神惊疑不定地在林小凡身上扫来扫去，像是在看什么不祥之物。他不敢再贸然动手了，谁知道这小子还有什么古怪？

“晦气！真他妈晦气！”张屠啐了一口浓痰，嫌恶地挥挥手，像是要驱散什么脏东西，“算你小子走运！老子今天心情不好，懒得跟你这疯子一般见识！”

他转头对着还在发愣的杂役弟子吼道：“看什么看？！再看眼珠子给你们挖出来！赶紧走！砍柴去！耽误了时辰，看老子怎么收拾你们！”说罢，他像是避瘟神一样，狠狠地瞪了林小凡一眼，率先转身，大步流星地朝山坡下走去，背影都透着一股烦躁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忌惮。

杂役弟子们如梦初醒，赶紧低着头，背着沉重的柴捆，匆匆跟上张屠。那个缺心眼的小杂役临走前还忍不住回头看了林小凡（和他脚边的土拨鼠）一眼，眼神里充满了“牛逼啊兄弟”的惊叹。

山坡上，瞬间只剩下林小凡一人（一鼠），还有呼啸的寒风。

“呼……”林小凡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彻底瘫软下来，后背全是冷汗（虽然被风吹得冰凉）。劫后余生！真正的劫后余生！

他看着脚边那只还在锲而不舍蹭他脚丫子的肥硕土拨鼠，心情复杂无比。这算什么事儿啊？魅力吸引来的第一个“粉丝”，居然是只耗子？虽然系统说是什么旱獭……但本质不还是个大号耗子吗？！

“喂，兄弟，别蹭了……”林小凡有气无力地试图把脚挪开，这触感实在有点诡异，“咱们人鼠殊途，不合适……真的。”

“吱吱！”土拨鼠似乎很不满，追着他的脚丫子继续蹭，小眼神还挺委屈。

林小凡无奈，放弃了抵抗。算了，好歹是这冰冷世界里唯一对他“热情”的生物了。他环顾四周，荒凉依旧，但至少暂时安全了。新手保护用掉了，系统奖励的魅力加成引来了这么个玩意儿……未来的路，依旧一片黑暗。

“接下来……该怎么办？”林小凡喃喃自语。总不能一直光着屁股坐在这里，跟一只土拨鼠大眼瞪小眼吧？张屠虽然暂时走了，但看那样子，这事儿肯定没完。青云宗……听起来像个修仙门派？自己这开局，能混进去当个杂役弟子混口饭吃、找件衣服穿吗？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苍老、带着点疲惫和麻木的声音，从旁边的一块大石头后面传来：

“喂……新来的？”

林小凡悚然一惊，猛地扭头看去。

只见一个穿着和张屠他们同样灰色粗布衣服、但更加破旧、沾满泥土和草屑的老头，正佝偻着背，拄着一根粗糙的木棍，慢吞吞地从石头后面挪了出来。老头脸上皱纹深刻，像干裂的树皮，眼神浑浊，没什么光彩，只是平静地（或者说麻木地）看着林小凡和他脚边的土拨鼠。

“你……你是谁？”林小凡警惕地问道，下意识地又捂紧了腰间的破布片。社死一次就够了！

老头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用木棍指了指山坡下张屠他们离开的方向，又指了指林小凡，语气平淡无波，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被张屠盯上了，你惨了。”

“看你这模样……是逃难来的？还是被山贼抢光了？”

“想活命，想有口饭吃，有件衣服穿……”老头浑浊的眼睛在林小凡光溜溜的身上扫过，停顿了一下，“……跟我来吧。后山那片没人管的烂林子，还缺个砍柴的。”

砍柴？杂役？

林小凡看着老头那麻木的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清凉”的装扮和脚边这只“深情”的土拨鼠。

似乎……暂时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那个……老丈，”林小凡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友善（实则因为冻僵了有点扭曲）的笑容，“有……有裤子吗？先借一条？”

老头：“……”

土拨鼠：“吱吱！”（蹭得更起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