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管那些个瓦罐叫震天雷（求追读）

“那些个小瓷罐里头是什么？”

“黑火吧，你没看见工部的那个家伙都一直往后缩嘛。”

“可是那么小的罐子里的黑火又能掀起什么浪呢？”

就在几人的质疑声中左懋第上前捧起了一个瓦罐放在手心仔细端详起来。

“左大人，这种事还是不要亲自动手的好吧。”

赵有光的原意是想等自己走远了对方再点燃隐信但左懋第却认真地点了点头：“说的甚是。”

“赵大人是这方面的专家，要不，还是交给您来吧！”

“我？”赵有光立刻伸手冲着自己的鼻间用力一指难以置信地望向对方，那表情分明就是：本官看起来像是个傻子吗？是你傻还是我傻？

“呃……本官乃是文官，这种事情还是由周将军这种战场厮杀的猛将来吧。”

周遇吉：？？

“瞧给赵大人给吓的，行了，就由本将来吧，左大人有什么需要特别叮嘱的么？”

周遇吉最是见不得这些了，就一些破罐罐能有啥事？

一个个怕的跟见了黑白无常似的。

“那……周将军……要不还是秦千户来吧……”

一旁的秦大眼立刻往后退了两步直接缩在了曹化淳的身后，虽然他也不明白那些个小瓷罐的秘密，但是直觉告诉自己：这玩意不讨好，而且是大危险，最好是有多远离多远。

“此处空旷，开始吧！”左懋第简单贴在周遇吉的耳边叮嘱了两句之后便快速往后退了五十步，想了想又往后退了三十步才抬臂给出信号。

众人也有样学样，纷纷往他的身边靠着，不自觉地多退了两步，尽管心下好奇但都不愿做那个第一个探出脑袋的家伙。

尽管是白天但是众人还是觉得后背阴森森的。

周遇吉拿起小瓷罐，伸手轻轻扯了两下上面的引线，又放在耳边轻轻敲了两下。

咚咚！

很瓷实，不是空的，分量很足。

再仔细端详不难发现上面还刻着字样：二斤，甲

周遇吉伸手在身上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点火的东西。

“火折子，你们谁身上带了？”

他伸了半天手也没等来火折子。

一个个怂样！

“秦千户，你将本督的火折子给周将军送去吧！”

“啊？？”秦大眼直接变成了尖音了。

“是啊，难不成你想让本督亲自送过去吗？”

“不是……属下不敢，这就送，这就送，我就想着都督还有没有什么特别交代的顺道让属下一并带话过去……”

你还别说秦大眼的反应还挺快的，能在曹都督手底下做事自然是要圆滑许多的。

秦大眼小跑着将火折子递了出去，“哎，别，周将军别急着咬下火帽子，先将罐子放远一点啊，您也能快速抽身不是？”

周遇吉顺着对方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前方五十步左右有一块大青石，正好可以将瓷罐放上去。

“滋滋滋！”

周遇吉咬下火帽，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同时用手托起引线快速点火后立刻朝着反方向奔了出去。

是的，你没看错，是用奔的！

跑出残影的那种。

一，二，三……

左懋第默默在心里数了三息的时间。

引线也确实肉眼可见的烧光了，还在那滋啦滋啦地冒着小火星子，但是预想中的爆炸声并未传来。

周遇吉弓着腰身回头慢慢朝着大青石的方向挪步，瓷罐依然完整得躺在石头之上。

“奶奶个熊，周大人，是哑炮啊，咱们被工部的那帮蠢蛋给骗了！”

“哑炮啊，里头可能不是黑火而是普通的泥土啊。”

要不怎么说就是一根筋的直肠子呢，边上的赵有光眉头挑了挑：好你个周遇吉，你当本大人是聋子是吧？你要不要再拿个锣去营地里敲一圈？

“赵大人，不是说好了惊天地泣鬼神，石破天惊绝无仅有吗？”

“工部要价三两五钱银子一个就这？”左懋第甩了甩衣袖用力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嗯？赵大人，这个破罐罐你们工部就敢开口要三两五钱银子一个？”曹化淳拈着手指将一方手绢放在了唇边轻咳了两嗓子。

“不是……不是……每批里面总会有那么几个受潮的……不急，再试试，多试两个！”

“你放屁，这要是上了战场敌人难道还会给你第二次点火的机会？”

“本督一定会去陛下那些参你一本的，就说你们工部每日尽磨洋工，全是一帮尸位素餐的蛀虫，看看陛下会如何处置了。”

第一炮没听到响，众人自然是不会放过赵有光的，此时不杀价更待何时？

“你，就你自己去点，下一个就你了！”曹化淳压根就不给对方解释的机会直接伸手冲着赵有光用力一指，后者一个激灵差点跌倒在地。

“我？”

“对！”

赵有光在面前的箱子里翻来覆去的找了半天愣是没找到写着二斤甲的罐罐，剩下的都是三斤乙和五斤丙的样品！

失误了啊，就该多带几个二斤甲的过来。

当时光想着躲拿勇卫营这边的订单，所以挑的都是大重量的居多，二斤的轻型瓷罐就顺手拿了这么一个，不成想它还是个哑炮！

赵有光小心翼翼将瓷罐放在了大青石上，一手捂着耳朵一手将火折子递出。

呼呼！

还没点着这老小子就已经往回窜了！！

假如眼神能杀人的话那现在曹化淳真的有拿下这个工部右侍郎的心！

“麻利的，再来！”

“啊，没点着啊，不应该啊，我记得点着了啊。”赵有光发现众人鄙夷的眼神之后立马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尴尬的往回找补了两句后再次弯着腰向前伸出了自己的胳膊。

“赵大人啊，你倒是快点啊，有你点火的这个功夫我家的猫都生了一窝的崽了！”周遇吉是个直肠子，直接扯着嗓子笑出了声来，若不是边上的曹化淳白了对方一眼他可能还要继续嘲讽对方。

赵有光一只脚往前垫着，身子尽量前倾，左手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面目狰狞地向着够着，乍一看还以为是要与什么沼泽地里的鳄鱼或是荒野上的狼王搏斗呢。

这滑稽的模样直接引得在场众人忍俊不禁！

“滋啦！”

这边刚点燃，赵有光就像是被雷电击打到的小猫一样径自往上窜了半丈有余！

“跑啊，别杵在那啊！”身后曹化淳尖声提醒可这位工部的侍郎大人落地后就像是雕塑一般愣在了原地完全没了反应。

身后之人已经捂住了双眼，电光火石之间一人从旁跃出一把抱住赵有光顺势朝前滚三滚。

“嘭”的一声巨响之后，小瓷罐扬起了阵阵尘土。

“赵大人！”

“赵大人啊，可怜的赵大人呦！”

浓烟散去之后众人这才发现方才跃出救人的正是猛将周遇吉，得亏了他反应迅捷，不然这位工部侍郎大人将会成为勇卫营新编之后第一位因为火药丸子而祭天“大人物”

秦大眼用力扇了自己两巴掌，就在刚刚赵有光点火的时候他好奇的往前迈出了几步，这会正觉得耳朵嗡嗡的，似乎有无数苍蝇在边上绕。

赵有光人虽然没事，但是瓷罐爆炸带来的气浪还是让他的脑袋有些发懵。

“赵大人，赵大人？”

“啪！”

“啪！”

“赵大人！”

周遇吉咔咔两个大嘴巴子扇下去，对方总算是回过神来。

众人立刻小跑着来到了大青石的边上。

好家伙，大青石面上竟然有一个海碗大的坑！！

这要是碰上了人或者马还得了？

效果非常理想啊。

“不错啊，看边上这些土坑起码十步之内都会受到波及，即便外层的炸不死，也会断腿断胳膊拖累行军的速度，都督，这个小瓦罐没什么问题！”

周遇吉是行军之人，他给出的意见是非常中肯的，无论是左懋第还是曹化淳都对这个小瓦罐展现出来的威力感到非常的满意。

“确实不错，比咱们内厂与锦衣卫弄出来的那些个好用多了，都督，这玩意连石头都能炸开，那要是拿这些去炸河道不是更好？”秦大眼这个憨憨第一个想到的竟然是炸河道？

这么好的炸药你拿去炸河道是吧？

你往建奴八旗骑兵方阵里面扔啊，扔他个铺天盖地嗷嗷叫唤呀！

“这火药威力比预期的要好吧？”回过神来的赵有光甚至都没对周遇吉说声谢谢，而是率先拱手走到了曹化淳的身边，“都督，现在勇卫营可以放心将火药研发的事交给咱们工部的匠人了来操作了吧。”

“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赵大人你是知道的，锦衣卫和大内也有专门研发黑火的人，我想赵大人不会介意本督派几个得力之人进去一起研讨研讨吧？”

这不是明摆着要掺沙子么？

也许是瞧出了对方的顾虑，曹化淳又加了一句：“赵大人放心，我和你们尚书大人是很好的朋友，我派人过去纯粹是为了加快进度，纯无偷师之意，之后的订单还是优先交到你们工部手上。”

“格局大一点嘛，我听说你们尚书大人正在为梳理河道的人而发愁，巧了，我手底下就有几个水猴子（专业打捞与清淤者）俱是邗江一带的老渔民了，就靠水吃饭的，清理淤泥和河道拓宽就是他们吃饭的活计，只消本督一句话的事！”

“那……那就替尚书大人谢谢都督的关心了……”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也不敢不答应。

“行了，接着试吧！”

“还来啊！”

“箱子里不是还有么，剩下的几个规格的都一起来上一遍，本督已经瞅见好几个五斤的瓦罐了，继续！”

“轰隆隆！”

“轰隆隆！”

山脚下不明所以的兵士们还以为又是炮仗房那边研发出了什么新式的爆竹留着元宵节用呢，只是这动静也忒大了点，连路面都跟着颤了颤。

最终统计，两箱子规格不一的瓦罐共计34个，哑炮是7个，成功炸了27个，这比例还凑合，能接受。

“那划下来的话就是十个里面有两个是哑炮是吧？”曹化淳的眉头轻轻挑了挑。

“都督，咱们那边会继续盯着，继续把关的，您放心，后期出来的一定不会比现在的差，这是底线！”

“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一直插不上话的左懋第抢先来到了赵有光的身前，“要继续把关，争取20个里面只有两个哑炮！”

“十个里面空余一个？这……不太好办啊……”

赵有光怯生生地望了曹化淳的方向一下又使劲在左懋第的身上剜了一眼，心中暗忖道：你这家伙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说十个里面空余一个就空余一个啊？这么容易把关那不是早就造出来了？

“行了，这瓦罐有名字了吗？”

“有，之前送出去的图纸中陛下给它们起了新名字。”

“陛下也知道这事？陛下不是一直与徐光启大人在研究红衣大炮的事嘛，怎么连这个小瓦罐也亲自过问了？”曹化淳立刻来了精神。

“是啊，要说陛下真的是……是条真龙啊……”赵有光憋了半天总算是把舌头捋直了，“陛下不但在原先的配方了加了新的见解还直接参与了改动，将硫磺与硝石得到比例重新调整了下，威力足足大了数倍不止！”

“陛下说了，样品出来后直接找左大人对接，名字就叫震天雷！”

“震天雷？”

名字确实是个好名字，但是与瓦罐没什么关系。

乍一听还以为是什么武林至宝呢！

“本督看了这上面都有标注，这些甲乙丙有什么说道吗？”

“二斤的甲和三斤的乙可以借着战马的冲刺直接由人力掷出，但是五斤的丙和十斤的丁目前还不知如何掷出，陛下让咱们工部先造出来，届时会有新的图纸送至！”

“换句话说，万岁爷的意思就是说剩下的两种大规格的要借助物件来掷出，但是具体的物件还在研发中？”

“陛下真的是天命所归啊，连这些都有涉猎……”秦大眼不由地感慨了一句，他也算是前朝老人了，他是亲眼见过如今陛下的亲哥哥曾经满身大汗在那刨木头的景象的……

不知为何，他现在脑子闪过的竟然是陛下一脸黑线衣不蔽体口中还哈着热气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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