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暝雾之外

五彩玻璃里的房间，不计前嫌的胖院长一只胖手张开不断在空中摇摆滔滔不绝的给坐在柔软沙发上兰德介绍：

“我们和这带的渔船或是水培农场甚至当地金玲馆都有合作，说到金玲馆啊船长老爷你是初来乍到吧，有时间我可以带你去体验体验啊！”说着他朝兰德再次露出邪性十足的笑容。

“因为我们这的质量好，变异人种类都多的数不过来，而且各种来源都很足，还有一艘我名下的小型船专门去各地搜罗，当然没有吹嘘的意思啊，我那艘皮划艇肯定是比不上老爷您的。”

一个年近中年的男人一直叫自己老爷兰德一时间还有点不适应。

喝着对方递来的水，他心里却是奇怪，在对方口中济贫院的业务实在也太广泛了。

听起来不想什么扶贫机构，反倒更像是倒卖人力的？

兰德挥挥手示意对方停嘴：“嗯，我大概清楚了，不过在那之前我想了解一下有关你们这里的情况。”

“应该有往年收养孩子的名单吧，能给我看看吗？”

“当然了！当然！”

院长马上呵斥身后护工找来一沓纤维纸，被他恭敬地摆在兰德面前。

这些文件上潦草的文字记录了每个孩子的信息，兰德没想到当初哥哥教的认字居然在现在派上用场。

翻阅了过往五年左右生活在济贫院的人名，却始终不见茜露的名字。

最后兰德干脆放下文件，直接了当的对院长问道：“一个名叫茜露的水孩，曾经在你们这长大，这里面怎么没有记录。”

兰德这话一出，奇怪的是房间内其余三人除了院长外护工和米莉安都露出惊诧的表情。

只有院长波澜不惊地表示：“哎呀这可不行，我们这还从来没接受过指名的啊，不过要是老爷你真看上哪位，我也不是不能通融。”说着胖院长伸出两根手指捏合摸索，意思再明确不过。

兰德稍加思考，确认这个肥胖院长大概是连曾经有个名为茜露的孩子都不知道，对自己毫无帮助，干脆开口将对方支走：“那先这样吧，我和你的护工单独聊聊，等商量好了再告诉你。”

“护工？”胖院长一脸吃惊地在两人身上来回看，虽然他不明白这个年轻的船长究竟是有什么怪癖，但还是听话地带着笑容退出房间。

等到板门关上，听着脚步声已经走远后：

“船长先生，你知道茜露？”

没想到最先开口的却是身旁的米莉安。

“茜露她……是我妹妹。”

“妹妹？”

兰德万万没想到自己苦苦寻找的线索居然就在身边这个不善言辞的高瘦少女身上。

“我们是在一次船难上失散的，但好在海神保佑让我们得以在这里重新相聚。”

“只不过……”她忽然不安的看向兰德，犹豫过后或许是想起刚才兰德对其的帮助，咬着唇开口：“她好像在那之后经历了不少折磨，甚至连我也认不出了。”

她忍不住盖住脸，低声抽泣。

“可是在最后她还是为了保护我，自己牺牲了。”

“什么牺牲？”兰德一头雾水。

“船长先生，你不知道吗？”米莉安抬起头，眼中还泛着泪花。

兰德摇摇头，但心中隐约感觉这与刚才院长一直滔滔不绝的生意有关。

米莉安深呼口气，抖着嘴唇开口：“这里的济贫院和水寨寨主串通一气，他们擦着律法红线，用抚养的名义或是把刚满济贫院抚养年限的孩子拉到没人愿意工作的地方充当永久劳力，以此提供稳定的人力换来金钱，还能照样收到补贴资金。”

“这就是他们口中的生意。”

“而茜露为了换取我的自由，答应了院长的要求，被送去了金玲馆……”

“被送去那的女孩都毁了，她们…她们……”米莉安抽泣看起来已经不能再说下去。

“不是的，米莉安。”这时一直没说话的护工玛丽突然开口，她走近米莉安轻抚着对方长发，眼神慈祥的像个母亲。

“她逃走了。”这道轻声耳语让米莉安猛地站起，不可置信地看向面前玛丽。

玛丽继续说道：“在哪之后你一直不敢靠近金玲馆所以没有听到这个消息，那个女孩比你想象的强大啊。”

“可是她能逃到哪里去，没有船只的帮助……”

“听说是遇到一个好心的船长把她带走了，现在如何呢我也不知道。”玛丽说着一下又一下抚摸米莉安后背才让对方平静下来。

“逃脱？好心的船长？该不会……”兰德喃喃，事情的大致过程已经在他脑海中浮现。

可这时面前两人忽然一脸期盼的看向兰德，米莉安激动询问：“难道说你就是？”

“茜露难道就在你的船上吗？对吗！”

兰德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再看向护工玛丽对方同样是那幅期盼的表情。

“虽然茜露不在我船上，但我在找她，因为…她曾经是我的同伴。”兰德转向护工郑重询问：“我来这里就是想知道，在那之后她回来过吗？”

得到的答案果不其然是玛丽的淡淡摇头。

“不过我知道她有可能去一个地方。”玛丽又紧接着提出：“那孩子曾经不止一次和我说过她要回家…她要回家，所以她逃跑的那天我就猜她一定是朝家的方向赶去了。”

“可她说她的家远在溟雾渊以外的地方……虽然我感觉不太可能但应该只会去那了。”

“溟雾渊……以外？”

“怎么可能。”兰德斩钉截铁，他还从未听说过那处充满危险的溟雾渊以外存在着供人生存的地方，甚至压根没有人成功穿过那道溟雾渊。

教会、律法乃至所有人都清楚的告诉过兰德，暝雾渊就是世界边界，外面不可能也不会存在什么。

那里是危险海怪的聚集地，雾中被某种神秘力量充斥，随时可能要人性命，不要说探索，除了那些皇家海军压根没几个人敢靠近那里。

就连兰德也从未涉想探索到那里，而是向更南部的未知海域进发。

兰德不断摇头，若对方说的是真的那简直足以打破他对整个世界的认知，不，是所有人。

“是真的。”米莉安的话语才让兰德停下，对方正一脸认真看着他：“我和茜露就是在穿过暝雾时遭遇的海难。”

“但一直没有人相信我们，除了玛丽阿姨。”米莉安栗色瞳孔第一次与兰德对视，她用极有力量的语气开口：“船长先生……你是为了茜露而来，没错吧？”

兰德毫不犹豫点头。

米莉安深呼口气，最后下定决心般从口袋中摸索出一条挂着牌子的吊坠。

亮银色的链子上挂着的玻璃制透明名牌上精致地刻着一行字：

【亚特世家第二继承人——米莉安·亚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