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二天一早，李继业起床就先前往田雨家里。和田雨说了一下两个舅舅到来，准备先带她去见一见人，然后再去定喜服。

田雨知道李继业舅舅来了，连忙又去打扮一番。沈丹红挑了两份礼物出来，让田雨带着给李继业的舅舅送去。并嘱咐李继业有空了，带着两位舅舅过来认认门。

李继业笑着替两位舅舅谢过田雨母亲，然后带着田雨出了门。出门拦了两辆黄包车，李继业报了两个舅舅住的酒店地址。

“二位，您说的这地儿可在东城呢，来回二三十里地，您二位得一人一万块钱。”听到地址，拉车师傅开口和李继业说道。

李继业本在和田雨说话，听到车夫提醒自己，摆摆手说道：“拉你的车吧，一人给你们一块大洋。”

说话间李继业瞥见了拉车师傅的面孔，李继业先是一愣，然后皱了皱眉头，于是开口试探着问道：“老何，你怎么拉了车了？”

拉车的车夫笑了笑开口说道：“客官老爷您这是认错人了吧？在下蔡全无，可不姓何。”

“哈哈哈，我还真是认错人了。师傅你长的和我一个朋友还真的有点儿像。”李继业笑着说道。

李继业一听蔡全无的话心中也就了然了，这是窝脖蔡全无，是《正阳门下小女人》里的人物了，在这西城拉车再正常不过了。就是不知道他和何大清有没有遇到过。

李继业想想觉得也是有意思，既然这儿有窝脖蔡全无，那么肯定也有放映员片儿爷了。哪天儿有空带着他去给门神闫埠贵放一场洋片儿。看看是什么反应？也不知道能不能遇到《正阳门下》的破烂候给自己鉴定一下古董？

“李继业，我跟你说话呢，你听见了没有？”田雨见李继业跟拉车师傅说话以后就在发呆，开口叫他。

李继业连忙反应了过来：“什么？我刚才在想事情，没注意听你说话。”

“我说咱们去看一下舅舅，坐一会儿就得回来去正阳门下雪茹绸缎庄定喜服。我都跟人家约好了。本来说的今天一早过去的，既然舅舅来了，咱们先去拜访一下舅舅再去也行。但是不能耽误太多时间。”田雨再次开口说道。

“喜服不比其他衣服，事无巨细都得量好了。但凡有一点差错，那衣服就得不知道难看成什么样。”

“雪茹绸缎庄？你还认识陈雪茹？”李继业惊讶的看向田雨。

田雨点点头说道：“是啊，我们俩是同学，都是上的洋人办的女子学堂。只不过她学的是纺织和服装设计。而我学的是医务护理。”

李继业也是一愣，这个世界太疯狂了，田雨和陈雪茹都成同学了？

“那你认识徐慧真吗？”李继业再次开口问道。

田雨摇了摇头说道：“不认识，没听说过徐慧真，她是学什么专业的啊？还有你怎么知道陈雪茹的？”

李继业微微一笑，开口说道：“我就是听别人说过陈雪茹的衣服做得好，今天要是你看不好，我还说去她那里看看呢。没想到你准备去的就是雪茹绸缎庄。”

田雨听了点了点头。

这时前面拉车的车夫蔡全无开口说话了：“二位说的是正阳门那边儿雪茹绸缎庄的陈雪茹老板吧？她那儿的衣服那可是绝对没问题。人家可是洋学堂里学过的正经裁缝。还有这位说的那徐慧真我也知道，是正阳门下小酒馆儿卖酒的一个丫头。她就是一个乡下来城里打工的，可不能跟雪茹老板相比较。”

“诶，听您二位话里这是要去雪茹绸缎庄做衣裳？那您这路可走错了。去正阳门也就几个铜板的事儿，您让我跑一趟东城？即便是您有事儿要去东城，那也应该先去正阳门，定好了衣服再去那边儿啊。二位，要不我们先送你们去正阳门，等您选好了衣服，咱们再去城东？耽误的时间不要紧，您还是给一个大洋就成。”蔡全无开口说道。

田雨摇了摇头道：“不用了师傅，我们去东城是去看之辈。去迟了不好。就是到时候得您二位在门口等我们一会儿，等我们出来还得再回正阳门来。到时候我们给您算来回的钱。”

“这位小姐您说的是什么话？您这一块大洋算是今天包我们车了，哪儿还能再收您的钱呢？您有事儿尽管去就是了，我们保证就在那儿等着您。”蔡全无笑着说道。

听了蔡全无说的话，李继业才反应了过来。看来这没几天金圆券又跌了，之前一块大洋顶一万块钱，算是多一些。现在怕是翻好几翻了。怪不得这二位这么精神呢？

一路走了四十多分钟，李继业带着田雨进去拜访二位舅舅。两个拉车师傅坐在下面等着他们。

“老蔡，你这嘴怎么这么欠儿呢？本来来回一人两个大洋的买卖，你多嘴几句变成一个大洋包车了。”一同的强子和蔡全无抱怨道。

蔡全无开口道：“强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咱不能做这亏心的买卖。咱们兄弟俩跑个一天都赚不来一个大洋，这二位这行程一个上午都用不了。这样咱们都赚大了去了，你怎么能还想着占人家老板的便宜呢？”

“得得得，你清高行了吧？”强子抱怨一句，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支烟来，点燃吸了一口。转头看了看一旁的蔡全无，砸吧下嘴，又掏出一支递给了对方。

“来，抽支烟吧。也不知道这二位什么时候出来。”

蔡全无“嘿嘿”一笑道：“这多不好意思啊？今儿个咱们赚了不少，现在你请我抽烟，晚上小酒馆我请你喝酒。”

俩人正抽着烟聊天儿呢，却是被人围了起来。抬头看去是两个同行拉车的。

“谁让你们在这儿等活儿的？不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赶紧滚蛋。”

“二位，我们不是在你们地盘揽活儿呢。是我们的客人包车到里面办事儿去了。一会儿出来我们就走。”蔡全无开口解释道。

“客人送到了赶紧滚，东城这片儿是我们的地盘儿。要不然别怪哥几个不客气。”说着来人转了转自己的拳头。

蔡全无和强子二人也站了起来，虽说二人不想惹事儿，但是也不能蹲着挨打不是。

“干嘛呢？不准闹事儿啊。”一声厉喝，让几个车夫回头。

几个带枪巡逻的士兵走了过来。

“几位长官，我们是东城拉车的，这两个外来的车夫不按规矩跑到咱们这儿揽活儿来了。我们正要赶他们走呢。”几个车夫见来了人，指着蔡全无强子二人说道。

士兵看着蔡全无和强子觉得陌生，开口问道：“你们俩是哪儿的人，我在这东城怎么没见过你们啊？”

“我们是西城的，从西城拉着客人来的这里。客人一会儿要回去，我们是在这儿等客人呢，不是要抢他们的活儿。”蔡全无开口解释道。

“来了东城就是我们东城的客了，你们送来了人，就得赶紧走，留在这儿就是抢我们东城的生意。这就是东城的规矩。”东城的车夫开口说道。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过东城有这样的规矩啊？你把老子的车夫赶走了，你一会儿不要钱送老子回去啊？”这时李继业从酒店走了出来。

李继业带着田雨上楼拜访了一下两个舅舅，两个舅舅却是急着要出去卖煤呢。娄半城虽然给找了客户，但是，交易这事儿还得他们二人在才行。交谈几句，李继业和田雨便告辞离开，没想到出门就遇到了这一幕。

“你以为你是谁啊？我拉你凭什么不给钱啊？”东城车夫开口说道，转头看向了李继业。

不待他们再说什么，身后士兵便立正敬礼道：“长官好。”

“嗯。”李继业点了点头说道：“带这几个回去问问他们背后站着谁？在东城这片儿立规矩居然不通知老子。他也太不懂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