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公子,你?

白眉判官为鹰营解开烟雨楼禁令。

鹰营谢过后,白眉判官向两人贺喜,随后转身出了烟雨楼。

这烟雨楼,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楼阁盘旋而上,似古塔造型,九十九层高耸入云,直插云霄。

若是常人,这七十七层怕是要爬上许久。

但此二人站在一层,挽着手,张开双翼,只一纵身,有翱翔九天之势,便飞到了洞房门口。

七十七层处的洞房早已用红色绸缎装点好门槛。

屋内摆放两根红烛,床上铺着红纱。

看得出,已是归墟能拿出的最好的礼仪了。

这七十七层,楼层高,也得清静,整个世界,仿佛只有他们二人。

关上房门,牵手坐在床边,凤令仪便问道:“公子所犯欺君之罪,可愿与我讲讲?”

“公主,有些事可能……”

带着面具,只能看到鹰营眼神闪烁,似有难言之隐。

“什么嘛!男子汉大丈夫,何故作此扭捏之态!公子以后不必叫我公主,叫我令仪,或者娘子便可!”凤令仪撒娇般捶打着鹰营的肩膀。

鹰营一挠头:“好,我讲完,公主……令仪姑娘还望不要见怪。”

“见怪……见笑吗?我不会笑话你哒!我就是好奇。”凤令仪笑着想一把搂住鹰营,鹰营却闪身躲开了!

他起身站在凤令仪对面,躬身施礼:“那我便讲了,公主。”

“讲吧,我在听!”有些不开心的凤令仪撅着嘴一插腰!

她还是一个刚刚满十八的孩子,对爱情的憧憬是何等渴望!

而这鹰营却又如此不解风情,怎能不叫人来气!

“三年前,鹰族与虎族为了冰湖的归属,发起了战争。”

“冰湖乃我鹰族圣地,鹰族祖先便发迹于此,自然是不能拱手相让!”

“怎奈虎族苦苦相逼,凭借他们在地面的优势,强行将冰湖围了起来,修筑虎族城池。”

“我鹰族被迫发动反击。”

“我父亲为鹰族老将,于征兵册上留有名姓,按鹰族律令,需上阵杀敌。”

“但我父亲已年过七旬,年轻时常年征战,留有隐疾。”

“回乡时已是半百之龄,我母亲见我父亲是鹰族英雄,形单影只甚是可怜,虽当时年仅十九,却也执意要嫁于我父亲。”

“二人婚后五年,生下了我。八年之后,又生下我龙凤胎的弟弟和妹妹。”

“征兵之时,我弟弟妹妹尚未成年。”

“我便代替父亲,上了战场。”

“战争持续了一年多。”

“去年冬天刚刚平息,虎族让出了冰湖。”

“按军功,因手刃敌将三十,敌兵过千,我被封虎侯。”

“朝堂之上,我鹰族几位公主,见我带着面具,便嚷着要看我的真面容。”

“我一再推脱,鹰族先皇便有些动怒,强令卫兵将我制伏,扒下来我的面具。”

“见到我的容貌,鹰族先王命令我当晚在后宫门前候旨。”

“我不敢不从,当晚我从酉时站到第二天子时。”

“就见一公公出来喊我进去!”

“跟着他像走迷宫一样在后宫穿行!”

“到了一座房屋前,他让我独自进殿。”

“我便进去了。”

“一进屋,就见我鹰族先王跪坐在一金色床边!”

“床上坐着一个老女人!”

“这老女人指着我鹰族先王斥责道:吾儿,这就是你说的今晚要见的将军?”

“母亲,是,你听我解释。”

“住口!之前紫涵与我说你开始沉迷酒色,不思国政,我还不信,今日,你还有何话说?”

“紫涵是我鹰族先王皇后。”

“先王语塞,随即指着我骂道:来人,此人谎报军功,欺君罔上,今夜又来此挑拨本王与母后的关系,打入天牢,下月问斩!”

凤令仪疑惑地打断鹰营:“公子,稍等一下,你们鹰族先王,是有什么特殊癖好吗?”

鹰营面具之下,露出一丝苦笑:“未有,公主听我说完。”

“好。”

鹰营继续道:“天牢狱长是与我在战场出生入死兄弟的父亲,我兄弟知我落难,便与他父亲说了此事。他父亲也觉蹊跷,但毕竟不能违抗皇命,只是给我挑了个单人牢房,换上些好的床褥,每日酒菜供应。”

“天牢中,我只担心陛下会迁怒于我的家人。”

“但在里面待了半个月,我兄弟传来口信,说陛下似乎没有让我家人连坐的想法,似乎对我,也没有起杀心。”

“我死倒是小事,战场之上,九死一生,早就将这些看淡。”

“在我入狱的第三十七日,狱卒来报,说皇帝驾崩,新王登基,大赦天下。”

“活罪当免,死罪流放。”

“我便来到了这里。”

“你兄弟和你感情很好吧?”凤令仪拄着下巴问道。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飞沙走石,箭镞流矢,能活下来,全靠兄弟们互相搭救。”鹰营答道。

“很好!我母亲跟我们讲过战场,说背靠背的,才是生死兄弟。”

“嗯。”

“但是,公子,我还有一事不明。”凤令仪起身站在鹰营面前!

“何事?”

说话间,鹰营一把抓住了凤令仪冷不丁伸出去要抓下他面具的手。

“公子这反应速度,果然是战场上锤炼出来的呢!”凤令仪伸出左手,轻轻摸着鹰营伸出来抓住她胳膊的右手。

“公子这皮肤,好生细嫩呢。”

“上了战场那么久,也没变粗糙呢。”

“公子,你不是打算要整夜戴着面具,与我洞房花烛吧。”

“我在此地,至少一年,才能还公子无罪之身。”

“公子,可忍心带面具一年,见人家在此地吃苦?”

“公主,我……这……”鹰营有些愣住了。

世人皆知归墟之地,自古贫瘠,暑湿瘴气,多汇于此。

又因此地皆是流放之人,禁止娱乐。

常人至此,不出半年,多是落得疯癫。

刚才凤令仪说的话,又确实恳切。

鹰营:“还望摘下面具之后,公主不要怪罪。”

“摘吧,我不怪你。”凤令仪坐回床边。

就见鹰营,将面具缓缓摘下。

却见面具之下,粉面桃花。

“鹰人鹰婉莹,参见凤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