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锈蚀的管理公司

望舒的手指刚触到这个奇异青铜符边缘，西周蟠螭纹突然渗出暗红色液体，顺着指缝浸透了2025年自己在秋天收到的第一张入职通知书。迎泽大街的霓虹灯在雨幕中晕成血色光斑，“十四号仓库管理有限公司“的黄铜牌上，晋商票号的麒麟浮雕仿佛活过来一般正用空洞的眼眶注视着他。雨水顺着瓦片的鸱吻纹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细密的鼓声。

“嘿，不知道吧，这玩意儿可比人严格多了。“瘸腿老人拄着一根银白色拐杖从门廊中的阴影中慢慢踱步而出，杖头晋朝镇墓兽造型的青鸟在雨中发出了如鸟鸣似得声音。“嘿，小家伙奇怪吧，这玩意可是晋文公用过的，在有陌生人接近的时候就会发出青鸟的鸣叫发出警告，只不过在现在这个社会中似乎用处不是很大了。”怎么不吹牛吹死你啊...战国的东西能让你拿的手里随处显摆么。望舒注意到老人左耳有一部分缺失，而另一只完整的耳朵上竟然镶嵌着战国时期的错金银云纹铜钉，“但凡被它选中的人”老人指指自己耳朵上的装饰，“命中注定一辈子都会是仓库的保护者了。“并拿出一块玉符塞入了望舒手中。...神经病啊这是，望舒突然绝望的想到，也回忆起了自己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

三个月前的一天，自己终于能够从自己的导师手下毕业了。当在博物院修复室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初自己差点把手上正在修复的一个青铜尊又给捏碎了。“注意点，要是少一个零件我就再延你三年。”导师好像看出他的心思似得冷冷说了一句。“好的好的，”在防护服后的自己赶快压下激动的情绪，继续投入到了修复工作之中。“终于解放啦，啦啦啦啦啦...”不一会开心的歌曲又慢慢传入了导师的耳朵。“唉...他这个性格真是浪费了他这只眼睛了。”导师又无语的说说道，放下手中的工作看着一边唱歌一边熟练的把一个破碎的青铜器熟练的拼接起来的自己徒弟，看来这家伙接自己的班是没什么戏了，不知道有没有其他地方能够收留这个家伙还不会浪费他的天赋的。

“抱歉了，您的专业不符合我们的招工需求。”“不！！！这是第七家了啊，难道文物修复真的就是毕业即失业么。”望舒在一家拍卖行门口无语的想到。真的是可怜啊，自己想到，好歹也是个研究生嘛，怎么那里都不要自己呢。回到家见到了都在博物院就职的父母，父母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并劝到“不行就不行啦，你可以和爸妈一样来博物院嘛，你这个职业考的博物院才有前途的。”“可是不想去啊，你们那里的工作太无聊了，而且文物修复没有成就感啊，就是把坏了的东西重新攒好，我实在不想做了。”低头无奈的说道。父母也知道劝不了望舒，只好耸耸肩就此作罢。“唉，还是问问老师吧，看看他还要不要我继续当博士生了...”

“可以，明天你来我这儿一趟吧。”在得到导师肯定的答复后望舒松了一口气，看来自己还不完全是个废物嘛，还是有地方要自己的。

第二天居然下起了雨了，望舒淋着细雨蹦蹦跳跳的回到了学院。“老师老师，我回来啦，收下我当博士吧。”一边说一边推开的导师的家门。看到的是导师和一个老人在相视而坐的喝茶。望舒注意到导师居然拿出了平时看都不舍得让人看的母树大红袍，据说这是因为年轻时导师修复了一个国家特级文物才得到的。“你都快三十了怎么还这个德行啊，”导师看到是望舒后用手捂着脸无语的说道。“没看到我这儿有客人么，滚！”“好的好的，我知道啦，您同意啦，我这就滚。”顺藤爬杆可是望舒的拿手好戏，准备关上门就走。

“等等，老赵，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好苗子？”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个老人已经站在了望舒前面来回观察。“是的，除了性格简直无可挑剔，可惜这个跳脱的性格实在做不了学术，否则超越我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没心没肺点好，我这儿和你这儿不一样，需要强大的心理素质作为基底的。”从两个人的对话中望舒察觉到了二人谈论的是自己，所以他看看导师再看看这个奇怪的老人，耸耸肩问到“我怎么了吗？”

“没事，你反正也不想继续做学术研究，所以我找个老朋友来收留你，他正好也需要一个你这种工作经历的人，就把你介绍给他了。”总而言之，就是把我卖了么。望舒有些许不爽想道，不过转念一想这不就是自己有了正式工作了吗，立马又换上一副面孔对老人说道“没问题，我可以胜任任何工作的。”“好啊，那你现在和我走吧，老赵，他就交给我了。”老人说完拿起递给望舒一张纸后拿起银白色的拐杖便率先走出门外。“入职通知书...真奇怪，哪有这么着急让人上班的，也不给准备准备。走啦，老师，下次再来看你。”说完他也跟着老人走出了房门，但过了一会儿又返回来拿起一杯桌上泡好的茶喝下。“真好喝，老师走啦。”过了许久，导师仍旧看着桌上留有余温的茶杯扶着额头轻轻探口气说道，“又一个...”

潮湿的空气里浮动着槐花香，与地下传来的铁锈味形成诡异和弦，把望舒从回忆中拉了回来，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看着手中握着的玉符，想起以前在明太原县城墙遗址时的遭遇——当洛阳铲穿透崇祯年间的夯土层时，带出来了一块玉符并裹挟着血腥味破土而出。更诡异的是当正午阳光照射符身时，整段城墙突然浮出龙形星图。记得当时老师立马打电话上报高层，来了一队奇怪的人马把整片城墙包围了起来，并且将发掘的东西全部没收了，虽然当时只是无意中看到过一眼，但怎么看手中的这个玉符与当时发掘出的愈加相似。

“你觉得没错，这个就是你的。”突然的声音吓了望舒一跳。抬头不解的看向老人，“什么叫就是我的？”“这不是你挖出来的么？当时老赵叫我带人去查看一下顺便就收走了，现在你来这里工作了当然就要物归原主了，顺便说一声，以后这个玉符就是你在这里的工作通行证了。”这些话已经把望舒迷的一愣一愣的，最后只能问了一句“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

老李笑笑并没有看他，只是用拐杖推开仿古门楼的暗锁，铜锈剥落的声响中混着地下深处传来的低频震动：“欢迎来到十四号仓库，世间最大的超自然文物停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