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了,生了,是个男娃。”屋子里面传出梅婶的叫喊声。
半夜,人们在外等候孩子的降生,迟迟未能听见孩子的哭声,而是传来女人疼痛的叫声,还有是梅婶的叫唤“再用力”声。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屋外的人们每个人也只能干瞪着着急,情绪也越发焦虑,面色越发的凝重。
就在刚才,随着梅婶的声音“生了,生了,是个男娃。”从屋子传出来,还有孩子的哭叫声,这是所有人想要听到的,每个人凝重的脸色一下子就显露出激动高兴之色,尤其是澜高,一听到自己的婆娘生了,恨不得飞起来,庆祝这一时刻的到来。
梅婶刚打开大门,手中端着木盆。见着澜高就在大门口,着急的想进屋,还有他渴望的眼神望着梅婶,换来的是梅婶只端着带有血色水盆拦在屋外,不让他进去。澜高想往里面看,可是梅婶和他一样高,身材还比较宽,于是,他也只能踮着脚尖,向肩膀处努力的往里面看,但他仍是见不着一丝半点,只因为是屋子里的那个房间也被梅婶反手给关上了,还有垂下来的门帘。然而,走出大门的梅婶见到他这般着急的样子,她这也只能笑道。“不用看了,你是看不着的,你婆娘给你生了个胖嘟嘟的男娃,现在她们母子俩都很好,但是你们还不能进去,等我收拾好房间后再叫你们。”
“好,好。”澜高激动道,此刻,他的形象貌似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任由梅婶说道。
直到梅婶关门走出去,澜高方才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因失去了最重要的时间,竟然会让他拍打自己的胸口,由此可见,这事对他来说确实非常。澜高望着梅婶那能给人放宽心的背影,孩子能顺利生下来多亏了梅婶,这也是他为刚才的自己的不懂礼数而感到自责,现在又有些恼怒自己的行为。“我呀,竟是不知礼数,这毛病必须改掉。”
时间过去很快,从傍晚做准备到现在孩子已经生下来,此时已经是半夜,周边的其他房子全都熄了灯,只留下夜空中那一片星空,银色的月光显得格外明亮,照出来的影子也十分的清晰。
已经很晚了,自从梅婶紧闭大门起,便一直埋头忙个不停,即便梅婶身躯硕大,但她依旧是动作麻溜,丝毫不带有“拖”字。这要是旁人见了可能不信,“麻溜”二字与她原有的状态不相吻合,也只有亲眼所见才知真假。无论怎么说,澜高现在除了有孩子出生的那份喜悦之外,还有对梅婶那份言之不尽的由衷的感谢。
“今天麻烦你了梅婶。”梅婶刚到门口台阶,便收到一份真心的敬意,只见得澜高的背部此刻正在置于水平,双手抱拳长伸——已经是最高的敬意。
这要是在他以前生活的地方,有人若是见到这阵仗,都会指定认为他是不是修炼给疯的,除了他的家族老祖和他的爹娘,还能有谁让他给人屈膝尊卑,现在能给梅婶诚意十足的敬意,心甘情愿,哪怕是给家族老祖都没有他现在这般高格的礼数。
在澜高还没有斩断最后通天命脉前,世人若能是遇见他,每个人都恨不得痛骂他几句,家族里的人也不例外,家族里的长老骂的最狠,毫不掩饰的在族长面前指背骂骨。
梅婶径直走进屋子,并空闲的时间搭话,因为房间里还有很多活还没有处理完,很快她又端拿出一盆又一盆,来回走了好几趟,众人想上前帮忙都被她一口回绝了,只说是这不是他们能干的。
“你们可以进来了。”梅婶端来一盆干净的凉水,她双脚刚跨进门槛就停了下来,转身对外面的人说道。
澜高听到可以进去了,他绕开梅神,掀开房间门帘,一进房间就激动的小声说道,“阿秀。”
刚跑进房间,还没来得及看孩子,只见躺在床上满头大汗的忱秀,他便先走到窗下,从凳子上的木盆中拧干湿布,用来擦去忱秀脸上的汗水,忱秀身子甚是虚弱,脸色还有些泛白,澜高十分心疼的说道。“辛苦了。”
“我没事了,看我们的孩子,他很乖的,睡着了。”忱秀见到澜高十分担心自己,看着身边熟睡的孩子,然后微笑的说道。
这会儿,所有人也都高兴地走进房间。
“让大家担心了。”忱秀见到大家都进来了,十分感动,她看着所有人似乎已经感受不到疼痛,脸色也红润了许多。
“这小脸蛋胖嘟嘟的。”杨煖走上前,俯下身子,她的手只是轻轻地摸着周边的裹布,道。
“我以前也是这样的,看着好软。”忱小九,双手放在床边上,半蹲看着婴儿,轻声道。
“胖胖,以后才能长得好嘞!”坐在桌子旁边的老爷子说道。
“是呀。”
所有人都走上前,伸脖子,满脸笑容地点点头。
“这娃是真可爱,很乖。”杨煖贼喜欢的道。“睡的正香着呢。”
“姐姐,哥哥刚才在外面比我们都急,走来走去的。”在所有人最前面忱小九,他满口坚定轻声的道。
“小九,小孩子不要说话,回家烧水去,娘还要洗木盆,把大家借来的木盆给还回去。”杨煖双手双手搭在忱小九的肩膀上,稍微抖动着,弯下腰来小声的道。
“小九说得对,哥哥我很担心你阿秀姐姐,差点就飞起来了。”澜高蹲下身来,伸手触摸忱小九的脸蛋,随即拿出两个糖果给他。
“谢谢,哥哥。”忱小九接过糖果,微笑的道。
自古以来,小孩子最为纯真,从不会撒谎,就在刚才,忱小九说的话真实准确,澜高在屋外急得打转,
“娘。”忱小九抬头望着杨煖,一脸的不高兴,低沉的声音故意拉长。
“看我这记性,现在鸡汤肯定熬好了,我先去拿。”杨煖笑道,她没有理会忱小九。
“杨婶,我去拿吧。”然而,忱旭走上前说道。
杨煖拉长了声笑道,随即转身走了。“不用。”
忱旭和忱秀两兄妹失去双亲,全靠忱海一家无微不至的照顾,还有乡亲们的帮助,那时忱旭才九岁,妹妹忱秀七岁,外婆家也已经不在了,若是没有他们这些友善的人帮助,兄妹俩在生存肯定十分艰苦,甚至可能会被人贩子拐卖,流浪,饿死街头。在杨煖和忱海眼里,两人早已经把他们当做自己的孩子。
没过一会儿,杨煖端着一个罐子进来,走到桌子跟前,将手中的鸡汤罐子放下,转头微笑地看向忱秀,热情的说道。“阿秀,这是鸡汤,趁热把它喝了,补补身子。”
“谢谢杨婶。”澜高急忙站起身感谢的道。
“都是一家人,你这么见外干什么。”杨煖笑道。
澜高这时也想起来拿出一袋银子交给梅婶,诚心的道。“梅婶今天太麻烦你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所有人欣慰的笑了笑。
“你看,你都来了三年,还是这么见外。”
“在我们这里不需要用钱来报答。”梅婶挪开他的手。
接着又笑道。“我们村的所有人都是一家,有事相互帮忙,然后吃个饭就行了,把钱收回去吧。”
“对,把钱收回去吧。”忱海这时也提起嘴来说道。
“谢谢梅婶。”澜高双手紧握钱袋子,微弯下腰去,恭敬感谢的道。
澜高自己也知道,自从他刚来不到一个月,就觉得生活在谷乡村的人们都非常的淳朴,那时候,就连他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真有如此地方。在澜高来这里之前,他只知道外面的人们只会以实力说话,在家族中相互歧视,暗斗,搏杀,儿女只是两家族间连接的桥梁的工具,并不在乎他们的感受。所以,这对澜高来说,谷乡村更像是一处难得的地方,他十分愿意生活在这里,从此他发誓永远不再回到他出生的地方,因为那里只有权贵间的利益和无间断的杀戮。
“阿高,好好照顾你婆娘。”
“我们和梅婶先去吃饭了,你就在这等会小九给你和阿秀送来。”杨煖看着澜高笑道。
在天黑前,虽然所有人都已经吃过晚饭,但还要在一起吃饭来感谢梅婶,因为那是最基本的也是必要的礼数。
“杨婶这怎么使得,现在已经很晚了,我自己去拿就行,怎么能让小九送来。”澜高极为不好意思的推辞,小孩子还要睡觉呢,让小九送来确实让澜高和忱秀有些难为情。
“是呀,杨婶,让他去拿吧。”忱秀也紧接着说道。
“哎呀,几步路就到了,而且我现在还不想睡觉,也不想吃饭,待会儿后我就送过来。”忱小九兴奋的说道,可见的他此时依旧是没有一点睡意,反倒是精神充沛,可能是因为晚睡了睡不着,并且这时候是夏季,晚上屋子里比较热,而屋外有风吹,很凉快,这让他到现在都活蹦乱跳的。
“不行,小孩子要早点睡觉才能长身体。”澜高说教似的给他讲一些道理常识。“要早睡早起,身体才健康。”
忱小九很认真听,但是他坚持要送过来,于是,等澜高说完便跑了出去,因为家的饭已经为他们俩备出来了。所以,忱小九直接跑回去拿饭过来。
“哥哥,姐姐,我回来,看,很快吧。”忱小九开心的道,见得他双手端来一盘鸡肉,一盘猪肉,和两碗米饭放在桌上。
“我明天要吃很多糖果,我要回去睡觉了。”
忱旭看着送来的饭菜,有些生气的道“杨婶,还劳烦孩子送来,我去拿就行了。”
“哎呀你……”杨煖无奈的道。
“没事的话,那我们也要回去了,吃完饭就好好休息,明天还会来很多人。”忱海道。
“记得喝汤。”众人叮嘱的道。
现在只留下澜高和忱秀两人。
澜高扶起忱秀背靠在床头,他便坐在床边,“嗯,这鸡汤闻起来都很香,来,尝尝。”澜高怕太烫了,吹了气,然后小心的喂她喝。
忱秀看着他,面带有一些羞涩,“真的很好喝,你也喝。”道。
“好,我也尝。”澜高尝了一勺子,他貌似两眼放光,露出难以置信的样子,这世间能把鸡汤做的如此美味。
“这是我一直以来喝过最好喝的汤,杨婶真的会做汤,明天我得跟她学学。”澜高嬉笑道。
“那好,明天我要尝尝你做的。”
“我想听听你的故事。”
忱秀很喜欢他讲外面的世界,尤其是他以前生活的样子。
“行,那你先把汤喝完了。”澜高笑道。
很快那碗汤就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