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舞蹈教室的镜子前,第三次调整头上的草莓发卡。
塑料花瓣有点歪,我轻轻掰正,指尖碰到发卡边缘时,突然想起林雾买它时的表情——她站在校门口的地摊前,皱着眉头在一堆廉价发饰里挑了半天,最后选了这个最丑的。
“三块钱,不能再多了。”她递过来的时候,耳尖有点红。
我对着镜子翻了个白眼,但第二天还是戴着它去上课。
钢架坍塌的那天,我其实早有预感。
最近每次排练,都能听到金属疲劳的“吱呀”声,像是老旧的怀表齿轮在挣扎。但周教授说,系统会修正一切,只要误差率不超过0.3%。
可当钢架真的开始摇晃时,我没想那么多,直接扑了过去。
林雾的手腕比我想象的细,握住的瞬间,我甚至能感觉到她的脉搏跳得飞快。但下一秒,她的手指松开了。
第一次轮回时,我以为只要改变那个瞬间就好。
第二次,我试着提前告诉她钢架有问题。
第三次,我干脆不让她上天台。
……
第一千次,我终于明白——问题从来不在钢架,而在她自己。
所以这次,我换了个方法。
——
我在养乐多瓶底刻下“第三层”,在电影票背面写上“别哭”,在乐高宇航员胸口藏了钥匙。
周教授说我疯了,把记忆锚点全赌在这些小玩意儿上。
“如果她注意不到呢?”他问。
我咬开一瓶新的养乐多,蓝莓味在舌尖泛开,混着一点铁锈的腥气。
“那她就不配想起来。”
最后一轮,我站在天台上,看着十五岁的林雾朝我跑来。
她的帆布鞋在雨水里打滑,校服领子歪歪扭扭的,和当年一模一样。
这次,我故意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