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墨寒猛然起身，手中还攥着那封密信。他与柳如烟对视一眼，立刻明白事情不简单。
“走！”他只说了一个字，便大步流星地朝门外走去。
夜色沉沉，京城的风带着几分刺骨的冷意。秦府门前已经备好了马车，沈逸风也早已等在那儿，脸色凝重。
“什么情况？”秦墨寒一边上车一边问。
“不清楚，只知道是匿名投书，内容据说触目惊心。”沈逸风低声答道，“赵德坤当场昏厥，现在还在府中昏迷未醒。”
“呵。”秦墨寒冷笑一声，“这老东西也有今天。”
马车飞快驶向赵府方向，路上行人稀少，偶尔有巡逻官兵匆匆而过。到了赵府门口，果然看到一群人围在那儿，议论纷纷。地上还残留着一滩血迹，旁边是一张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的纸。
秦墨寒下车后径直走到那张纸前，弯腰拾起。纸上赫然写着几行字：
**“贪赃枉法、勾结外敌、毒杀忠良、残害百姓——赵德坤，你罪该万死！”**
落款处画着一个血指印，形状诡异，像是某种暗号。
围观人群中有人认出秦墨寒，开始窃窃私语：“这不是那位新晋的御史大人吗？”
“就是他前几天差点被赵相爷扳倒的那个？”
“听说还是江南柳家的女婿候选……”
秦墨寒充耳不闻，将血书收入怀中，转身对沈逸风低声道：“带回去仔细查。”
沈逸风点头，悄悄命人把现场残留的痕迹也一并收集起来。
*
翌日清晨，朝堂之上，气氛比往常更加凝重。
皇帝尚未升殿，大臣们却已早早到场，三五成群地低声交谈，目光时不时扫向赵德坤的空位。
秦墨寒站在人群之中，神情平静，仿佛昨日之事与他毫无干系。
不多时，内侍高声唱道：“陛下驾到！”
众人齐齐跪下，山呼万岁。
皇帝面色阴沉，坐在龙椅上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昨夜赵德坤府前发生何事，谁来禀报？”
一名太监捧着奏折上前，声音有些发抖：“回陛下，昨夜有人在赵相府门前投递血书一封，指控赵相犯有多项重罪，包括……贪污受贿、勾结辽国、毒杀旧臣、操控粮价等。”
此言一出，满堂哗然。
有人惊愕，有人震惊，更有人趁机低头不语，生怕被牵连。
皇帝的目光落在秦墨寒身上：“秦御史，你对此有何看法？”
众人的目光瞬间集中过来。
秦墨寒上前一步，拱手道：“回陛下，此事蹊跷，臣以为需谨慎处理。若真如血书中所言，赵相之罪不可谓不重；但若为诬陷，则幕后之人用心险恶，更应严查。”
“嗯。”皇帝点了点头，“那你可有证据？”
“臣手中确实掌握了一些线索。”秦墨寒从袖中取出一叠卷宗，呈了上去，“请陛下过目。”
皇帝示意太监接过，展开一看，眉头越皱越紧。
卷宗中详细记录了赵德坤与盐商往来账目、部分官员证词、以及那封密信的内容。
朝堂上一片寂静，只有翻页的声音在回荡。
忽然，赵德坤的亲信王尚书站了出来，怒斥道：“陛下，这些所谓‘证据’不过是一面之词，岂能轻信？秦墨寒素来与赵相不睦，此举分明是公报私仇！”
“哦？”秦墨寒嘴角微扬，“王大人此言差矣。我若真是公报私仇，为何要等到今日才动手？难道不是早就可以做文章了？”
王尚书一时语塞。
“再者，”秦墨寒继续说道，“若您所说属实，那为何赵相昨日会因一封血书当场昏厥？莫非是清者自清，反倒吓得神魂俱裂？”
这一句讽刺说得满堂不少官员都忍不住露出笑意。
王尚书脸色涨红，还想争辩，却被皇帝抬手制止。
“够了。”皇帝淡淡道，“朕自有决断。”
他看向秦墨寒：“你说这些证据是从何处得来？”
“回陛下，其中一部分来自江南民间，一部分由曾在他府中任职的小吏提供，还有……”秦墨寒顿了顿，“最后一封密信，是我亲自在赵德坤心腹家中搜得。”
“你竟敢擅闯朝廷重臣府邸？！”王尚书怒吼。
“我只是取回属于我的东西。”秦墨寒语气平稳，“那封信，是他意图除掉我的计划书之一。”
皇帝听完，久久未语。
终于，他缓缓开口：“此事暂且记下，待大理寺彻查后再议。”
王尚书还想说什么，却被皇帝冷冷扫了一眼，硬生生把话咽了回去。
“退朝。”皇帝起身，拂袖而去。
*
出了宫门，沈逸风凑近秦墨寒身边，压低声音道：“你刚才那番话，可是故意激怒他们？”
“没错。”秦墨寒微微一笑，“赵德坤虽然没死，但他已经乱了阵脚。接下来，我们只需要等着他们自己露出破绽。”
“可万一他们狗急跳墙怎么办？”
“那就让他们跳。”秦墨寒眼神一冷，“跳得越高，摔得越惨。”
两人边走边说，转过街角，忽见前方一人影一闪而过。
秦墨寒眼神一凝，立即追了上去。
那人似乎察觉到了身后动静，加快脚步拐进一条小巷。
秦墨寒紧追不舍，沈逸风也迅速跟上。
巷子尽头，一道黑影正准备翻墙离开。
秦墨寒一个箭步冲上前，伸手抓住对方衣角。
“别动。”
那人僵住，慢慢转过身来。
竟是柳如雪。
她脸上带着伤，眼神却依旧倔强。
“你跟踪我？”秦墨寒松开手。
“我想知道你们下一步打算。”她直截了当。
“你这是在找死。”秦墨寒冷笑，“赵德坤现在盯得比狗还紧，你要是再露面，就真的没命了。”
“我不怕死。”她咬牙，“我只怕来不及报仇。”
秦墨寒看着她，忽然笑了：“你知道怎么才能真正让他付出代价吗？”
“怎么做？”
“活下来。”
柳如雪怔住。
“你死了，没人记得你爹是谁。”秦墨寒语气平静，“但你活着，就能让他每晚都睡不着觉。”
她眼中闪过一丝动摇。
“跟我合作。”秦墨寒伸出手，“这一次，我们一定赢。”
柳如雪看着那只手，许久，终于轻轻握了上去。
“好。”
远处，钟楼传来一声悠长的钟鸣。
天色渐亮，新的一天开始了。
秦墨寒抬头看了看东方初升的太阳，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