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九阴九阳

东方的天空被染成血色,云层如沸腾的岩浆般翻滚。一股令人窒息的威压自远而近,所过之处飞鸟坠空,走兽伏地。青萝村残存的茅草屋在这威压下纷纷坍塌,化为齑粉。

“来了...“太虚观主手中拂尘无风自动,九朵青莲在周身急速旋转,“幽冥老鬼亲自出关了。“

林鱼握紧潮生剑,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剑身上的山河纹路忽明忽暗,似乎在回应着远方那股恐怖气息。他侧头看向身旁——小翠靠坐在断墙边,脸色苍白如纸,曾经晶莹剔透的冰晶双手如今已经褪去光泽,变回普通人的模样。只有眉心那道剑纹还隐约闪烁着微光。

“少爷...“她虚弱地开口,声音细若蚊吟,“我的九阴...“

“别说话。“林鱼打断她,将一粒回气丹塞入她口中,“保存体力。“

地面开始震颤。先是细小的石子跳动,继而连磨盘大的青石都开始摇晃。谢虞灵的机械右手发出刺耳的警报声,灵丝不受控制地从指间迸射而出,在空中织成一张防御网。

“灵压指数超过阈值!“她声音发颤,“至少是化神中期!“

话音未落,天幕突然被撕开一道口子。

一只巨大的血色手掌探出云层,掌心纹路清晰可见,每一条掌纹中都流淌着粘稠的血浆。手掌轻轻一按,整片天空都仿佛下沉了三分!

“轰——!“

气浪席卷而来,太虚观主的九朵青莲瞬间凋零三朵。林鱼被冲击波掀飞数丈,后背重重撞在残垣上,喉头一甜,鲜血顺着嘴角溢出。

“太虚子。“一个沙哑的声音在天地间回荡,每个音节都引起空间震荡,“三百年不见,你还是这般...令人作呕。“

血云散开,幽冥老祖的真容终于显现。他身着暗红长袍,面容枯槁如尸,眼眶中跳动着幽绿鬼火。最骇人的是他的额头——那里镶嵌着三颗漆黑珠子,每一颗中都封印着一个痛苦挣扎的元婴!

“幽冥。“太虚观主强撑起护体青光,“你勾结幽冥界,罪不容诛!“

“罪?“幽冥老祖轻笑,干枯的手指轻轻一勾。

“咔嚓!“

那十二具被冰封的阴阳魔门长老雕像同时炸裂!血肉并未四溅,而是在空中扭曲重组,化作十二尊三头六臂的血色魔神。它们身高十丈,肌肤如熔岩般龟裂,每个头颅都发出不同的嘶吼——婴儿啼哭、女子尖叫、老者哀嚎...

“血魔傀儡!“谢虞灵失声惊呼,“每一尊都有元婴实力!“

幽冥老祖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这天下,强者为尊。“他忽然看向林鱼,鬼火般的眸子骤然收缩,“潮生剑?有意思...“

林鱼如坠冰窟,只觉得全身血液都要冻结。那是怎样的眼神啊——仿佛有无数冤魂在那双眼眶中挣扎哭嚎,仅仅是与之对视,就让人神魂震颤!

“小友。“太虚观主传音入密,“准备激活八荒炉,我来拖住他。“

林鱼微不可察地点头,向谢虞灵使了个眼色。少女会意,机械右手悄悄摸向腰间的八荒炉。

“动手!“

太虚观主突然暴起,拂尘化作千丈银丝,如天河倒悬般卷向幽冥老祖!与此同时,他袖中飞出七十二道金光,每道金光都是一枚刻满符咒的铜钱,在空中组成先天八卦阵。

“雕虫小技。“幽冥老祖嗤笑,额间一颗黑珠亮起。

“轰!“

一个巨大的鬼首虚影浮现,张口便将银丝吞下。那七十二枚金钱剑尚未近身,就被血魔傀儡拦下,在空中炸成团团火光。

但这片刻的混乱已经足够。

谢虞灵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八荒炉上。她的机械右手突然解体,露出核心处一枚赤红如血的晶石——那是传说中的“太阳精魄“!

“八荒炉,开!“

晶石嵌入炉身,原本青铜色的炉体瞬间变得通红,散发出恐怖高温。地面上的碎石开始融化,形成细小的岩浆溪流。炉壁上的古老纹路逐一亮起,仔细看去,竟是无数轮微缩的太阳图腾!

“至阳之力...“幽冥老祖终于变色,“炎阳老魔的遗物?!“

林鱼没有理会,他感到潮生剑在剧烈震颤。当八荒炉的赤红光柱照射到剑身时,那些冰蓝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起来,与至阳之力激烈对抗!

“不对!“太虚观主突然厉喝,“快停下!“

但为时已晚。

八荒炉的内壁上,那些看似装饰的花纹突然扭曲变形,竟是一道被封印的残魂!那残魂睁开双眼的瞬间,整座炉子轰然炸裂!

“哈哈哈...“残魂化作赤发老者的虚影,仰天长笑,“三千年了!太虚子,你没想到老夫还能重见天日吧?“

恐怖的热浪呈环形扩散,三尊血魔傀儡瞬间气化!余波所过之处,地面龟裂,岩石熔化,连空气都因高温而扭曲。

幽冥老祖暴退百丈,眼中鬼火剧烈跳动:“炎阳老魔?!你不是早已...“

“形神俱灭?“赤发老者冷笑,虚影逐渐凝实,“当年太虚子这伪君子暗算于我,将我残魂封印在八荒炉中,就是为了独占'乾坤定界'的功劳!“

他忽然看向林鱼手中的潮生剑,眼中闪过贪婪:“没想到啊没想到,潮生剑竟然认你为主?“枯瘦的手指凌空一抓,“拿来吧!“

林鱼只觉得手中剑柄突然变得滚烫,几乎要脱手飞出!剑身上的山河纹路疯狂闪烁,似乎在抵抗着什么。

局势瞬间失控!

三方鼎立,化神期的威压让方圆十里的空间都开始扭曲。地面上的碎石违反常理地悬浮起来,又在下一瞬被碾为齑粉。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小翠突然闷哼一声,体内残存的九阴之气不受控制地流向林鱼!

原来当年林母并未完全抽走她的九阴绝脉,而是在她心脉深处留下了一丝本源。此刻受到八荒炉至阳之力的刺激,这缕寒气自动寻找平衡,顺着两人之间的魂契通道涌入林鱼体内。

冰蓝气流注入潮生剑的刹那,异变陡生!

“铮——“

清越剑鸣响彻九霄,剑身上的山河纹路突然“活“了过来。青峰显形,江河奔流,一方小世界在剑身上徐徐展开。

一个清冷的女声从剑中传出:

“九阴九阳,乾坤定位。“

潮生剑脱手飞出,在空中化作一名青衣女子。她眉如远山含黛,眸若星辰璀璨,玉指纤纤,点向炎阳老魔的残魂。

“定。“

简简单单一个字,炎阳老魔的虚影竟被生生钉在半空!他狰狞的面容凝固在惊骇的瞬间,周身翻腾的烈焰也静止不动,如同一幅诡异的画卷。

“剑灵?!“幽冥老祖首次失态,声音都变了调,“这不可能!潮生剑的剑灵早该...“

青衣女子并未理会,转身看向林鱼,盈盈下拜:“主人,请借九阴九阳之力一用。“

她的声音如同山涧清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林鱼福至心灵,左手握住小翠冰凉的手掌(九阴),右手按在八荒炉的碎片上(九阳)。

两股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经脉中奔涌。至阴之气冰寒刺骨,所过之处血脉冻结;至阳之力炽热灼人,经络如被岩浆冲刷。这种痛苦足以让常人瞬间昏厥,但林鱼咬牙硬撑,引导两股力量在丹田交汇。

“啊——!“

他仰天长啸,发冠炸裂,黑发狂舞。双眼一蓝一红,诡异非常。交汇后的能量顺着双臂注入剑灵体内,青衣女子的身影顿时凝实数倍!

“镇!“

剑灵双手结印,潮生剑一分为二——阴剑如寒冰剔透,阳剑似烈火燃烧。双剑在空中交织盘旋,化作两条灵动的游鱼。鱼眼处,正是小翠的九阴之气与八荒炉的至阳之力!

两条游鱼首尾相衔,缓缓旋转,形成一个巨大的太极图。图案成型的瞬间,整片天地都为之一静。

“这是......“太虚观主声音颤抖,“真正的乾坤定界!“

太极图缓缓压下,所过之处,无论是血魔傀儡、炎阳老魔还是幽冥老祖,全部被定在原地!幽冥老祖额头上的黑珠一颗接一颗爆裂,封印其中的元婴发出凄厉哀嚎后烟消云散。

“不!“幽冥老祖疯狂挣扎,化神期的灵力不要本钱地爆发,却如同陷入琥珀的蚊虫,徒劳无功,“本座谋划百年,岂能...“

剑灵面无表情,玉手向下一按。

“灭。“

太极图中,时空仿佛静止。剑灵的声音在众人心头响起:

“三千年前,仙魔大战打破世界壁垒,幽冥裂隙现世。太虚祖师与炎阳子联手铸造潮生剑,以九阴九阳之力封印裂隙。“

她看向太虚观主,眼中满是讥诮:“而你,为了独占补天之功,在最后关头暗算炎阳子,将其残魂封印在八荒炉中。“

太虚观主面如死灰:“你怎会知道......“

“因为我亲眼所见。“剑灵冷笑,“我本是镇守剑冢的青龙,被你们炼成剑灵。今日真相大白,该做个了断了!“

太极图开始收缩,幽冥老祖的身体出现道道裂痕,如同即将破碎的瓷器。

“不!“他发出不甘的咆哮,“本座不会......“

炎阳老魔却哈哈大笑:“太虚子,没想到吧?你我都要......“

话音未落,异变突生!

“噗——!“小翠突然喷出一口鲜血,那血落地竟凝结成冰!她体内的九阴之气本就所剩无几,此刻过度输出,导致反噬。心脉处的寒气失控暴走,在她周身凝结出无数冰刺,将自己扎得遍体鳞伤!

太极图顿时出现裂痕!

剑灵脸色大变:“主人,必须立刻补全九阴!“

林鱼看向奄奄一息的小翠——她躺在血泊中,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若再抽取她体内最后的寒气,必死无疑!

但若放任不管,太极图一旦崩溃,幽冥老祖脱困而出......

天下苍生将遭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