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星途迷障

星光通道宛如一条沉睡在时空褶皱里的巨兽肠道,细碎的光点如同被巨兽吞入腹中却仍在挣扎的萤火虫,徒劳地闪烁着微弱光芒,可这点光连通道内巴掌大的地方都难以照亮,四周浓稠的黑暗像是被泼了十斤墨汁,黑得发腻、黑得令人窒息。尘顾半搂着受伤的青子,她每迈出一步,都疼得五官扭曲,倒抽冷气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伤口渗出的血早已凝固,将衣服死死黏在皮肉上,每一次轻微的摩擦,都像是有人拿着砂纸在反复打磨伤口,别提多难受了。

脚下的地面软乎乎的,踩上去就像踩在装满沙子的棉花糖上,星砂不断从脚趾缝里挤出来,稍不留神就会打滑摔跤。青子脖子上的吊坠忽明忽暗地闪着光,像是一个奄奄一息却仍在努力传递信号的灯塔,与通道两边那些若隐若现的符文相互呼应。符文亮起时,墙面上就会浮现出一个个模糊的人影,他们身形扭曲,面部轮廓像是被融化的蜡油随意涂抹而成,空洞的眼窝直勾勾地盯着尘顾和青子,看得人后脖颈的汗毛根根竖起,仿佛有无数只冰冷的手正在顺着脊梁骨往上爬。

“这鬼地方...阴森得我鸡皮疙瘩都能掉一地。”青子说话时牙齿直打颤,声音里裹着恐惧和痛苦,她往尘顾怀里又缩了缩,伤口的疼痛让她每说一个字,都像在生吞一颗带着倒刺的玻璃球,“早知道这么吓人,说什么也不来...”话还没说完,头顶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巨响,仿佛是巨兽的骨头突然断裂,又像是冬天湖面上的冰面被巨锤砸开。两人猛地抬头,魂儿差点没被吓飞——无数黑黢黢的藤蔓如同从地狱挣脱的恶鬼手臂,疯狂地从裂缝里钻出来。藤蔓表面布满尖锐如钢针的倒刺,还往下滴着绿色的黏液,那味道,简直像是把烂了三个月的臭鸡蛋、馊水,再加上几桶腐烂的鱼杂碎一股脑儿搅和在一起,熏得人胃里翻江倒海,直犯恶心。黏液滴落在地上,星砂“滋滋”地冒着白烟,眨眼间就被腐蚀出一个个冒着黑烟的小坑,刺鼻的气味里还夹杂着一股焦糊味。

“是之前洞穴里那些藤蔓的亲戚!”尘顾大喊一声,声音里充满了警惕和愤怒,他从腰间“唰”地抽出匕首,刀刃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冷冽的寒光。他挥舞着匕首左劈右砍,每一次刀刃与藤蔓碰撞,都爆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火星子如同被惊飞的火蚁,四处乱溅,黑色的汁液像下雨似的喷得到处都是,溅在身上黏糊糊、臭烘烘的。可藤蔓却像发了疯的野草,越聚越多,转眼就把退路堵得严严实实,形成了一堵不断蠕动的黑色高墙,藤蔓上的倒刺在黑暗中泛着幽光,仿佛在狞笑。青子咬着嘴唇,嘴唇都被咬出了血,她强撑着举起弹弓,把电磁脉冲球“嗖”地射进藤蔓堆里。“轰”的一声巨响,火光冲天,气浪掀得两人头发都倒竖起来,藤蔓被炸得七零八落,好不容易炸出个缺口。

“冲!”尘顾拽着青子就往缺口跑,鞋子深陷在星砂里,每一步都要费好大的劲才能拔出来,跑起来深一脚浅一脚,踉踉跄跄的。还没跑出多远,前方的空气突然像被无形的大手疯狂揉皱的塑料袋,扭曲变形得不成样子。一个身穿银色铠甲的人如同从异次元裂缝中爬出的恶魔,缓缓从扭曲的空间里走出来。那铠甲上的纹路闪着幽光,如同电路板上密密麻麻的线路,又像是某种神秘的诅咒符号。他手里的长剑更是吓人,紫莹莹的光芒里缠绕着丝丝闪电,剑尖不时迸发出细小的电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看着就能把人劈成焦炭。铠甲人面罩下那对红眼睛,冷冰冰地盯着他们,眼神里透着无尽的杀意,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恶猫,死死盯着到手的猎物,随时准备扑上来撕咬。

“不该来的人,就别瞎凑热闹。”铠甲人说话的语气冰冷得像是从北极冰川深处刮来的风,不带半点感情,话音刚落,他随手挥了下剑,一道紫色闪电“嗖”地朝着尘顾射过去,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紫色残影。尘顾眼疾手快,一个驴打滚就地翻滚,闪电擦着衣服飞过去,瞬间将地上的星砂熔成了冒着热气、泛着诡异蓝光的玻璃疙瘩,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尘顾心里清楚,坐以待毙只有死路一条,他摸出改良过的魔术扑克牌,这些牌边缘被他打磨得锋利如刀片,他手腕一抖,扑克牌像飞出去的银色盘子,在空中转得飞快,还发出“嗡嗡”的破空声。可还没等碰到铠甲人,就被他身上泛起的紫色护盾“砰”地弹开,扑克牌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铜墙铁壁,纷纷坠落在地。

青子急得额头的汗珠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像断了线的珠子,她把最后几颗电磁脉冲球一股脑儿射向铠甲人的护盾。护盾被打得剧烈晃动,光芒也变得忽明忽暗,像是一个快要没电的灯泡。尘顾瞅准机会,握紧匕首,浑身肌肉紧绷,像头饿急了、红了眼的猎豹,猛地扑向铠甲人。可就在要够到的瞬间,铠甲人突然“唰”地消失了,空气中只留下一道淡淡的紫色残影。下一秒,铠甲人出现在尘顾身后,长剑寒光一闪,直戳后心。千钧一发之际,青子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撞向尘顾。尘顾被撞得往前一扑,狼狈地摔在地上,躲过了致命一击,可青子的肩膀却被长剑划开一道大口子,鲜血如同决堤的洪水,“咕噜咕噜”地冒出来,转眼就染红了半边衣服,在白色的布料上晕染出一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青子!”尘顾眼睛瞬间红得像要滴出血来,愤怒如同烧开的水,在心里疯狂翻滚,咕嘟咕嘟直冒。他怀里的星轨罗盘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震得他胸口发麻,跟揣着个疯狂运转的小马达似的,光芒大盛,一道金色的光幕“唰”地把他们仨罩住。在光幕里,铠甲人的动作变得像被放慢十倍的电影画面,每一个举手投足都变得慢吞吞的。尘顾趁机挥起匕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刺向铠甲人的膝盖。“咔”的一声脆响,像是踩碎了一块坚硬的骨头,铠甲人闷哼一声,腿一软,踉跄着后退几步,面罩下的红光更亮了,像着了火的灯泡,还在不停地闪烁,似乎在宣泄着愤怒。

就在两人和铠甲人僵持不下的时候,通道深处突然飘来一阵悠扬的笛声,那声音轻飘飘的,如同春日里随风飘散的柳絮,又像是从云端飘下来的仙乐,空灵而又美妙。说来也怪,正在疯狂攻击的黑色藤蔓听见笛声,就像被施了定身咒,动作瞬间变得迟缓,然后慢慢缩回了裂缝里,只留下满地狼藉。铠甲人也愣住了,原本充满杀意的红眼睛里闪过一丝疑惑,脑袋微微一转,像是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动手。这时,一个穿着白色长袍、戴着宽边斗笠的人,踏着星光,步伐轻盈地慢悠悠走过来,他的长袍随风飘动,仿佛与周围的星光融为一体。他手里拿着一支竹笛,那笛子看着普普通通,可上面刻的图腾却像活了似的,在笛身上游来游去,发出微弱的光芒,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仿佛每一个图腾都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