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铁锤镇第一次“收债”

“但你得给我盯住镇外那条西边来的商路。”

“听说有好几拨人想往这边探路。”

“我不喜欢有人趁夜过我地盘。”

驴头一听三十金币，立马不装死了。

“成，成交。”

“你要不说钱，我刚刚都准备继续躺麻袋里装聋作哑了。”

……

这天晚上。

铁锤镇多了一个新角落。

是木头亲手搭的，靠近镇子后门，一半埋地下，一半藏在围墙后。

驴头带着两个小伙子在那里挖坑，挖着挖着自己还在念叨。

“这地儿好，软，容易埋东西。”

“以前我在黑月城，挖个密藏都得掏石灰浆，累死狗。”

木头看着他，嘴里叼着木钉，抄着胳膊靠在木梁上。

驴头看他一眼，挑挑眉。

“你就是那木匠？”

木头点头。

“听说你是哑巴？”

木头点头。

“哑巴干活快。”

“你这塔修得不错，改天我藏点线人进去，你别声张。”

木头没理他，转身就走了。

……

兰特坐在高台上，看着整个铁锤镇慢慢热闹起来。

石轨回来了。

驴头也就位了。

刘铉训练那帮新兵越来越狠。

市集开张后，最近三天已经来了两个新商队，还主动问了问这镇子能不能换货、能不能寄货。

木头已经开始搭第二层仓库，打算搞个“流动货栈”。

西蒙这会正拖着几卷布料回来，说是跟一个商人换来的，说不定能拿来做军旗。

兰特咬了口烤肉，脑袋里划了一句短短的话。

“这才哪到哪。”

“这帮人聚起来，不干一票大的，都对不起‘铁锤’这俩字。”

三天后，驴头那边送来了一封折起来的羊皮纸。

封口一块黑蜡封着，上面压了个不太像样的图案，像是狗啃的骰子。

兰特拿着看了一眼。

“你这线人文笔咋样？”

“写得挺骂人。”驴头一边嚼干粮一边说，“但信息是真的。”

“说了啥？”

“东边四十里，林角村。”

“原本归黑月城一个副骑士管，现在那骑士跑路了。”

“跑路前欠了好几个商队的钱。”

“那帮商人现在天天蹲村门口堵人。”

兰特一听，笑了。

“债没要回来，地也没人管了？”

“对。”

“然后呢？”

“然后有个商队，昨晚找我线人打听，说这边铁锤镇是不是愿意‘接盘’。”

“他们不图地，只要能把欠债那点铜给他们补上，愿意把整村债权打包卖。”

兰特一脚把凳子踢到一边，站起来。

“收村子还能打包？”

“还挺新鲜。”

西蒙凑过来听了两句，摸着下巴。

“那村子大不大？”

“地有一点，矿是没矿的，就是有个小工坊，出点木炭跟皮革。”

“人不多，一百来号，但要真肯整，能养三十个能干的。”

刘铉直接插话。

“我带人去。”

“这事别啰嗦，咱们要接，就得接得干脆。”

兰特挥了挥手。

“我也去。”

“这事我得亲自谈。”

“顺便敲打一下那些欠债不还的主儿——以后这种事，要么你主动来投奔。”

“要么，就等我敲你门。”

……

当天傍晚。

兰特带着刘铉、西蒙、驴头，还有十个士兵和五个农民壮汉。

外加木头骑着一头驮着图纸的驴，一行人出发。

走得不快，吃的倒挺讲究，西蒙还一路哼歌。

“咱这是出差，别整得跟打仗一样。”

“到那儿吓着村民也不好。”

“得稳。”

刘铉冷冷回一句：“我不说话。”

“我带兵说话。”

西蒙一听也不争，转头又去找兰特闲聊。

“说真的大人，这票要成了，咱铁锤镇不就三村一镇了吗？”

“黑月那帮人再想装看不见，恐怕也坐不住了。”

兰特咬着干肉点了点头。

“坐不住才好。”

“坐不住的人，才好掀桌。”

……

第二天下午，他们到了林角村。

门口蹲着七八个商人，像是要饭的，背后堆着几车破皮子和湿炭包。

“就是这帮人？”兰特问。

驴头点头。

“这帮人就是债主。”

“之前押了村子三批货，全黄了。”

“那副骑士跑的时候把最后一袋铜也卷了。”

“这帮人就守着门口骂人，一边骂一边赌谁先饿死。”

兰特笑了。

“这场子收的有点好笑。”

“但咱既然来了，就别搞小家子气。”

他带人走上前，冲那群人摆摆手。

“都别骂了，铜我来给。”

“但村子我接了。”

几个商人愣住了，赶紧围上来。

“你是谁啊？”

“乌木要塞·兰特。”

“铁锤镇执政。”

“要不要卖？不卖我就走，留你们在这风里蹲。”

“卖卖卖！”几个商人嘴都干了，“我们就想有人接盘，赔本都认了！”

……

两刻钟后。

一笔文书当街画押。

村里老村长头发都白了，看着兰特这帮人站在场子中央，有点不知该哭该笑。

兰特看着他，撂下一句。

“从今天起，林角村归铁锤镇管。”

“之前那谁欠的，全清了。”

“但从现在开始，你们这帮人要是敢再欠一铜——”

“我不追债。”

“我直接追人。”

“听懂了吗？”

老村长颤着声音点了头。

“听……听懂了。”

“我……我这就叫人把仓房收拾出来给你们住。”

兰特摆摆手。

“住不住无所谓。”

“但从明天开始，我要在这修个分哨。”

“再派三个人过来收物资，记账。”

“还有，木头。”

木头从驴背上翻下来，手里已经展开了一张图。

是个新的皮革晾晒场设计图。

兰特瞥了一眼。

“干的漂亮。”

“你带人开始搭，别太大，先把货弄出来卖。”

“这村子，以后是咱镇的边货点。”

“炭和皮子从这走，铜和铁从镇里出。”

“上下通着，商人来这边买东西的就打包，别让他们光挑肥的拿。”

西蒙一听就来了劲。

“大人您这是要建……物流链？”

“说的好听点叫链，说的难听点叫管道。”

“谁想赚钱，就的从我们这口走。”

“谁不从我们走，就看他裤子里能不能藏住命。”

搞定林角村这事，兰特心情不错。

临走前还顺走了两麻袋旧皮革，说是先拿回铁锤镇晾晾看值不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