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报喜

如果景申被人这个时间喊起床,一定会按耐不住脾气!

谁家好人五点多把人从睡梦里喊下床,出去干活?

唯一有一些人性化的,那就是今日白天就无需到学宫当差。

若是以往在学宫当差,也基本就是混日子的过活。

如今自从新任的教谕来到学宫,却是事事都要管,事事都要过问。

当值的不在便要受到责罚,所以说今日不用当值,的确也算是一件不多得的好事。

手中的灯带着昏黄暗淡的光亮,加之天色已然有一些微亮。

那光打在黄纸之上,他赫然看到了纸上在圆圈内有一个方正的大字,赫然写着:景申,金陵府明良县,民籍

这黄榜之上,都会写着考生的名字,籍贯,还有户籍。

从一开始的震惊到说不出话,到言语开始结巴,脸上的情绪不断的变化。

他知道这小子果真是非池中之物,他前期主动示好,所做的并无错。

不过却明白,仅仅是这些远远不够,若是将自己做了什么,以此挟恩以重的做法,只能消耗彼此间的情谊。

要知道如今景申中了县案首,那便意味着即使后面的院试同府试表现平平,也可保留秀才的功名。

十六岁在县试黄榜上有名并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但是能够这个年纪得中案首,那就是少有了。

于有甲看着对方那副一会发呆,一会发笑。

登时嘲笑着道:“陈仓你不是没睡醒吧,这样一副表情作态!”

陈仓立刻恢复正常,含笑道:“我只是觉得这一次案首,看着有一些惊讶!”

“瞧你没见识的样子,难不成你还认识不成?”

此刻已然过去卯时许久,天色已然渐渐亮起,那一抹光亮也恰在此刻打在黄榜之上。

于有甲目光也随着陈仓的话,看向了那中心的方正字,俨然写着……

景申!

同名同姓,一定是同名同姓!

那个在街上每日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浪荡子,竟然能够高中案首?

他怎么会相信,这二人乃是同一个人。

于有甲同陈仓二人两人自从进学宫以来,便明争暗斗不断。

但是却谁也没有到必须置谁于死地的地步,当初于有甲,完全可以去告陈仓的私状,但是却没有。

陈仓笑吟吟的手轻轻拍在其肩膀上,道:“在识人方面你不如我,景兄弟这人看起来浮浪的外面之中,却是内藏锦绣!”

看着陈仓离开,独留于有甲一人在原地,疑惑暗道自己怎么没看出来,那景申有所谓的内藏锦绣了!

……

寅时刚过,县衙外已然是挤满了乌泱泱的一片人。

货郎挑着担子,里面装着的还是热的定胜糕。

他的手将定胜糕高举,道:“来一块定胜糕吧,沾沾喜气!”

一老妇人面露不悦的一把将货郎手中的定胜糕,打落在地!

口中还说着:“我家儿子没中,你这定胜糕能够沾哪份喜气!”

货郎也是气急道:“今年不中未必不能再待来年。夫人何必那我的糕点撒气。三文铜板将钱赔来!”

老妇手中夹着菜篮。一脸不屑的直接离开了!

货郎又离不开摊位,只能是自己吃了这哑巴亏了!

“恭喜景公子考中本县案首!”

衙役在门口高喊,谁都知道这是县衙报喜。

只是周围的邻居却是一脸不相信,一个中年妇人拉着一个小孩。

此刻看见那些衙役正侯在景家门外,壮着胆上前道:“官爷,你是不是认错了地方,这家景云山乃是本县的秀才,怎么会中本县的案首呢?”

一旁又有一老妇,站出来说:“对啊,难不成还是那姓景的小子吗?他不学无术,能够识字就不错了!”

为首的衙役沉着脸道:“我县案首岂是你们这些无知妇人置喙的,还不快滚!”

此刻的景云山听着外面的动静,也是打开了门。

看到了门口围着的衙役,一脸茫然道:“你们这是?”

他是秀才自然不会同这些衙役作揖行礼。

为首的衙役身穿皂青色盘领衫,戴平顶巾,腰间悬挂腰牌,不过其腰带却是牛皮的。

他微微抬手拱手道:“恭贺景老爷,景公子考中本县案首!”

景云山一脸惊讶,道:“还真给那小子说准了,真的中了案首!”

“不知景公子在何处?”

景云山下意识的道:“他出去买菜了!”

他这几日都在温书,作为一个父亲还真是不称职。

今日乃是放榜的日子,他竟然在家中看书。

一旁的衙役都有一些无语了,不过却也是羡慕居多。

而在此刻一人却像是无意来到了此处一般,身着就是一袭长衫。

只是他矮胖身材,看着却是全无读书人的风度雅量。

他上前拱手道:“在下陈仓,不知景兄可在?”

景云山见又一人来寻自己儿子的,于是又说了一遍。

陈仓立刻道:“我乃是景兄至交好友,竟不知今日乃是景兄高中案首之日,景伯父这里有一些钱,赶紧散给大家吧!”

陈仓自然不是偶然有事来寻景申,而是故意假作不知登门。

甚至袖中的铜板都是提前备下的,也是知道景云山的性子,自然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一类事情。

所以他方才故意出手帮忙,想要在景申那里取得一些好感,如今还不加深彼此的交情。

难道要等人将来高中举人,甚至进士的时候,他再上去攀交情吗?

雪中送炭胜过锦绣添花!

景云山接过一大袋铜板,这方才反应过来。

他就是一个只知道读书的书生,以前家中都是妻子操持。

于是衙役一个个领了赏钱,也是应付完差事回去了。

剩下的一些钱,统统撒到了外面,那些看热闹的百姓,都纷纷去拾起地方的那些铜板。

口中说着:“恭贺景老爷,贺喜景老爷!”

那些福气的话一句接一句,景云山都仍旧没有反应过来。

只是笑着一句一个“好”,完全是一副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

只是另一处的景申,却是站在一处酒楼的二楼扶栏处,看着市井百姓的烟火气。

“景公子,好像对能够高中好像一点也不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