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朱砂劫

黑水镇城隍庙的飞檐上,青铜风铃正发出碎玉般的急响。白苏蹲在庑殿顶的嘲风兽首旁,望着下方巷口蜷缩的人影——那少年周身腾起的黑雾里浮动着《本草衍义》记载的“硃砂火“,每缕雾气都在青石板上蚀出《洗冤录》描述的“汞毒纹“。

“第七个了。“她捻起瓦缝间焦黑的蜈蚣,这是《神农本草经》里“水银畏慈石“的铁证。怀中《青囊书》突然震颤,残页上浮现《雷公炮炙论》的警示:辰砂遇尸气,化血煞。

突然,少年喉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白苏瞳孔骤缩,望气术下那人的督脉竟浮现《针灸大成》所述“龟背纹“,这是汞毒入任督的绝症!她凌空翻下屋檐,太素九针化作流光刺向少年大椎穴,却在三寸外被硃砂火熔成赤红。

“坎位水气被离火反克...“白苏咬破指尖在掌心画出后天八卦,“得用《脾胃论》的培土制水法!“她反手拍向地面,青囊书残页没入地脉,霎时整条街巷的土灵气汇聚成《医宗金鉴》所载“黄土汤“结界。

少年突然暴起,指甲暴涨三寸,在墙壁留下《诸病源候论》描述的“汞毒爪痕“。白苏旋身避开腥风,发现他瞳仁已化作《证类本草》记载的“硃砂瞳“——这是服食九转金丹过量的征兆!

“得罪了!“白苏并指如剑,引动昨夜在银杏林领悟的青龙摆尾余韵。三根银针带着风雷声刺入少年三阴交,针尾竟结出《植物名实图考》里的地榆花。当汞毒顺着肝经退至少腹时,她突然惊觉:这毒气运行轨迹竟与药王谷的《玄门炼气诀》完全一致!

“砰!“少年天灵盖突然冲起血色烟柱,白苏怀中的青囊书残页自动飞出,在烟尘中拼出《周易参同契》的“水火既济“卦。她福至心灵,以太素九针为爻,在少年周身布下六十四卦针阵。当最后一针刺入中封穴时,地底突然传来《周髀算经》所述“地龙翻身“的轰鸣。

白苏拽着少年急退三丈,原处青石板炸开,露出《梦溪笔谈》记载的“丹砂井“。井中升起的赤色雾霭里,浮沉着无数《抱朴子》所述“金液还丹“的残渣。更骇人的是,井壁密密麻麻刻着药王谷禁术《金石录》的炼诀!

“原来如此...“白苏用银针挑起井水,水珠在月光下析出《天工开物》描绘的“辰砂晶“,“有人在此布下《奇门遁甲》的'地火明夷局',将朱砂毒性催化了十倍!“

少年突然剧烈抽搐,口中喷出的黑血竟在虚空凝成《武威汉简》里的“汞“字篆文。白苏撕开他衣襟,只见膻中穴浮现《颅囟经》咒印——这正是昨夜盗经者瞳孔中的青斑同源之力!

“以尸注咒印为引,用丹砂井催化...“白苏突然想起《肘后备急方》的警告,冷汗浸透重衫,“这是要炼《诸病源候论》里的'尸汞'!“

她咬破舌尖喷出本命精血,在虚空画出《素问·至真要大论》的“司天在泉图“。当太素九针引动少阴君火时,井中突然射出七十二道血线,每道血线都缠着《饮膳正要》记载的剧毒药材:钩吻、乌头、马钱子...

“小娘子好眼力。“阴恻恻的笑声自井底传来,黑衣人踏着《外台秘要》残页缓缓升起,“可惜这具'汞尸傀'已成,正缺个医修魂魄作药引。“他手中《颅囟经》无风自动,页间爬出《岭南卫生方》所述的“蛊僵蚕“。

白苏突然甩出三枚银针,针尖带着《千金翼方》的“紫雪丹“气息。当蛊僵蚕被冻成冰雕时,她已背着少年跃上屋顶:“阁下可知《神农本草经》将水银列为中品?过量服食会...“

“会怎样?“黑衣人袖中飞出《炮炙大法》炼制的九曲连环钩,“老夫的'流珠忘忧丹'能让人直入元婴!“锁链擦过白苏左肩,带起的毒风竟将飞檐腐蚀成《证类本草》记载的“硇砂洞“状。

白苏忍痛掐“子午流注诀“,却发现经脉中的汞毒正在倒冲百会穴。危急时刻,怀中少年突然睁眼,瞳孔中《铜人腧穴图》的经络亮起金光——他竟在无意识中使出了《针灸资生经》的“金针渡劫“!

“咦?“黑衣人惊疑后退,“这小子中了尸汞还能催动真气...“话音未落,少年突然张口长啸,声浪中竟夹杂《圣济总录》记载的“虎啸驱邪“之威。白苏趁机将太素九针刺入他十二井穴,引动《难经》所述“原气通行三焦“。

黑衣人暴怒,祭出《丹房奥论》所载“离地焰光旗“。白苏却露出笑意,她早将《伤寒论》阳明篇真气注入银针:“知道为何特意引你到城隍庙吗?“她突然并指划破掌心,鲜血滴在《青囊书》残页上——

整座庙宇的泥塑神像突然睁眼,二十四司功曹同时结出《千金要方》的“安神诀“。黑衣人惨叫一声,《颅囟经》在香火气中燃起青焰:“你竟会用《祝由十三科》的请神术!“

白苏扶住摇摇欲坠的少年,望着逃遁的黑衣人冷笑:“《素问·移精变气论》有云:毒药治其内,针石治其外。可没说不能请城隍爷治邪祟!“

晨光初现时,白苏发现少年掌纹呈现《脉经》所述“雀啄脉“。她掀开其左臂衣物,肘窝处赫然有《洗冤集录》记载的“丹砂瘢“——这是长期服用微量汞毒的标志。更蹊跷的是,他腰间玉佩竟刻着药王谷失踪多年的“百草印“!

当白苏试图用《脾胃论》真气为他逼毒时,少年突然睁眼扣住她手腕,口中发出的却是苍老声音:“女娃娃,《苏沈良方》的紫金锭可解不得这'三尸丹毒'...“

少年掌心腾起的黑雾凝成《三因方》记载的“尸虫纹“,白苏腕间太素九针自行飞起,在两人之间结成《黄帝虾蟆经》的“日月避毒阵“。那苍老声音突然尖啸:“黄毛丫头也敢破老夫的'三尸锁魂咒'?“

白苏咬破舌尖,将精血喷在青囊书残页上。蝌蚪文游动间显出一段《外台秘要》禁术:“汞毒入髓者,当取中渎之土,佐以震位雷木...“她瞳孔骤缩,猛然将银针刺入少年足三里穴——这是《针灸大成》所述“土经土穴“的培元法!

“轰!“地底的丹砂井突然喷出赤色流火,七十二道血线化作《淮南万毕术》里的“赤汞虺“。黑衣人踏着《炮炙大法》残页浮空狂笑:“这具肉身早被老夫炼成'三尸鼎炉',你每逼出一分汞毒,他便离魂飞魄散近一寸!“

白苏突然收针后撤,指尖在少年任脉连点七处大穴。当触及膻中穴时,她怀中玉佩突然发烫——那是昨夜太素真人打入她丹田的《甲乙经》残篇在示警。神识扫过,竟发现少年三焦经中游走着《褚氏遗书》记载的“移尸蛊“!

“原来如此...“白苏突然扯开自己左袖,露出《洗冤录》描述的“汞毒斑“。在黑衣人错愕的瞬间,她将太素九针尽数刺入自身十二经别:“《素问·阴阳应象大论》有云:壮火食气,今日我便以身为皿,收了你这些赤汞虺!“

漫天血线突然调转方向,带着《天工开物》所述的“朱砂火毒“涌入白苏奇经八脉。她周身毛孔渗出黑血,却在落地时凝成《雷公炮炙论》里的“血余炭“。黑衣人惊怒交加:“你竟通晓《本草拾遗》的换血秘术!“

白苏七窍开始流血,神识却异常清明。她终于看清少年体内汞毒运行的真正规律——那分明是《玄门脉诀》倒转的周天轨迹!当最后一道血线入体时,她突然并指刺向自己百会穴,口中诵出《千金翼方》禁咒:“三尸九虫,回返本宫!“

城隍庙的泥塑判官突然睁眼,手中《伤寒论》虚影重重拍下。黑衣人惨叫一声,怀中《颅囟经》被震出三页残篇。白苏趁机将太素九针刺入丹砂井四象方位,引动《宅经》所述“地脉龙气“。井中喷出《梦溪笔谈》记载的“玄明粉“,瞬间将赤汞虺冻成冰雕。

“木克土?“黑衣人突然狞笑,“让你见识真正的五行生克!“他祭出《金石簿五九数诀》,丹砂井竟涌出《酉阳杂俎》所述“青琅玕液“。白苏布下的黄土汤结界开始崩解,地砖缝隙钻出《证类本草》描绘的“砒霜藤“。

少年突然发出非人嘶吼,天灵盖冲起三道尸气。白苏望气术下,他三焦经浮现《肘后备急方》的“尸注纹“,这正是《诸病源候论》所述“三尸神暴动“之兆!她猛然撕开衣襟,露出心口《难经》所述的“原穴印记“,将太素九针尽数刺入自身原穴。

“你疯了!“黑衣人暴退三丈,“《针灸资生经》明令禁止同时刺激十二原穴...“话音未落,白苏周身毛孔喷出《本草图经》记载的“紫背天葵“汁液,与青琅玕液相触的瞬间,整座丹砂井轰然炸裂。

烟尘中飞出《神农本草经》残页,裹挟着《周易参同契》卦象没入白苏眉心。她突然明悟,以染血的手指在虚空画出《运气七篇》的“五运六气图“:“甲己化土,土旺得木...这井根本不在震位!“

地面突然裂开《禹贡地域图》般的沟壑,黑衣人脚下的《奇门遁甲》阵眼轰然坍塌。白苏背起昏迷的少年跃上屋脊,望着在玄明粉中挣扎的黑衣人冷笑:“《宅经》有云:凡立丹灶,当避黄黑道。你选在城隍庙阴面布井...“她突然甩出三根银针,针尾带着《苏沈良方》的紫金锭气息,“却忘了庙前千年古槐专克尸气!“

古槐树应声爆出青光,枝条化作《铜人腧穴图》的经络缠住黑衣人。白苏趁机催动《子午流注针经》,带着少年遁入《黄帝内经》所述的“气街“通道。身后传来《丹房须知》爆炸的轰鸣,整座黑水镇的地脉都在震颤。

三十里外的乱葬岗,白苏将少年平放在《证治准绳》虚影凝成的石台上。当她用银针刺破其十宣穴时,流出的黑血竟凝成《武威汉简》里的“丹“字。更诡异的是,少年丹田处浮现《褚氏遗书》封印,隐约可见《玄门脉诀》残卷的虚影。

“原来你就是...“白苏话音未落,少年突然睁眼,瞳孔中流转《素问》所述的“五运六气“。他指尖亮起《千金要方》的“引气归元诀“,竟将白苏体内的汞毒尽数吸入自己中焦!

“姑娘不必惊讶。“少年嗓音仍带着苍老气息,“老夫乃药王谷第七代掌炉长老玄参,二十年前遭人暗算,一缕残魂只得寄居这'百草灵童'体内。“他掀开衣襟,心口赫然有《洗冤集录》记载的“丹毒尸斑“。

白苏猛然想起《青囊书》的警示,脱口而出:“您就是创出'九转金丹'的...“话未说完,玄参残魂突然剧烈波动:“快走!有人在用《颅囟经》追踪...“西北天空突然飞来《炮炙大法》炼制的血鸦,眼珠泛着《岭南卫生方》所述“尸蛊光“。

少年身体突然自主行动,咬破手指在虚空画出《周易》的“水火未济“卦。地面应声裂开《周髀算经》记载的“勾股隙“,露出《吴普本草》所述“阴地蕨“。白苏会意,以太素九针为引,布下《金匮要略》的“百合固金阵“。

血鸦撞上法阵的瞬间,少年腰间玉佩突然破碎,露出《雷公炮炙论》记载的“龙脑芯“。白苏福至心灵,将龙脑香弹入阵眼。青光爆闪间,二人被传送到《海药本草》记载的“瘴母林“,林中飘荡的正是《温疫论》所述“戾气“!

玄参残魂愈发虚弱:“听好,九转金丹的丹毒与《颅囟经》祝由术结合,正在炼制'三尸瘟神'...必须找到...“话音戛然而止,少年天灵盖突然射出《针灸聚英》所述的“离魂针“,直取白苏睛明穴。

白苏翻身躲过,却见少年七窍钻出《诸病源候论》记载的“尸虫“。她猛然想起《素问·刺法论》的遗篇,咬破手指在掌心画出《黄帝虾蟆经》的“吞疫图“。当最后一笔落下时,林中戾气突然汇聚成《圣济总录》所述的“瘟神法相“!

“快...百会...“玄参残魂的传音断断续续。白苏凌空跃起,太素九针带着青龙摆尾的余韵刺入少年百会穴。针尖触及头骨的瞬间,整片瘴母林的雾气突然显出《难经》所述的“奇经八脉“走向。

少年突然睁眼,眸中金光大盛:“以金克木,以土生金!“他并指划破掌心,血液竟在虚空凝成《本草纲目》里的“代赭石“。白苏会意,将太素九针刺入地面《禹贡》九州方位,引动《脾胃论》的“培土生金“法。

瘟神法相发出《酉阳杂俎》记载的“九幽啸“,林中瘴气却开始逆向流入丹砂井方位。白苏趁机背起少年,踏着《千金翼方》残页冲出毒瘴。晨光中,她望见百里外的山崖上,赫然刻着《徐霞客游记》所述“朱砂崖“三字。

怀中《青囊书》突然发烫,残页浮现《素问·阴阳应象大论》的新提示:“东方生风,风生木,木生酸...“白苏望向少年苍白的脸,发现他耳后浮现《脉经》所述的“雀啄脉“——这是五脏衰微的死兆!

“撑住!“她将最后三根银针刺入少年原穴,却见针尾瞬间发黑。玄参残魂的叹息在识海响起:“没用的...除非能找到《神农本草经》失传的'上品三药'...“

朝阳跃出地平线的刹那,白苏望见朱砂崖顶有金光流转。那分明是《道藏》所述“金液还丹“的成丹异象,但空气中飘来的,却是《本草衍义》记载的“尸解仙“腐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