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伸张正义

江边的夜风带着咸腥味，夹杂着东京湾远处船只的汽笛声，低沉而悠长。

渡边俊宏站在一处无人问津的防波堤旁，脚下的混凝土被海水侵蚀得斑驳不堪，远处霓虹灯的光芒在水面上破碎成无数光点。

他穿着一件从二手店买来的旧夹克，兜帽遮住半张脸，眼神茫然地盯着江面。

过去几天，渡边俊宏过得提心吊胆，如同惊弓之鸟。

每当夜深人静，他脑海中总会闪回黑龙组总部那血腥的画面——断裂的肢体、喷涌的鲜血，还有自己挥拳时那股无法抑制的可怕力量，以及可以随意操控的红线。

这股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让渡边俊宏认为自己变成了超凡者，就像小时候看过的漫画一样，平凡的人突然觉醒特殊的力量，从而踏上拯救世界的道路。

但同时也让渡边俊宏感到害怕，怕自己变成一个随意杀人的怪物。

毕竟，他杀了那么多人，黑龙组的总部几乎被他屠戮一空。

即便那些人是人渣，法律也不会放过他。

“黑龙组……他们是死有余辜……”

渡边俊宏只能用这样的理由来说服自己。

这几天，渡边俊宏不敢回租住的公寓，也不敢联系任何人，一直流浪在东京的街头，睡在公园的长椅上，靠偷便利店的便当果腹，生怕警察会突然出现，将他铐走。

这种逃犯一样的生活让渡边俊宏感到极为不适，他想要离开东京回到乡下去找女儿美咲，又怕给美咲带去麻烦。

要是在女儿面前被警察带走，那他可能一辈子都抬不起头。

“美咲……爸爸该怎么办？”

渡边俊宏低声呢喃，目光投向江面，风吹得夹克猎猎作响，内心的挣扎让他几乎窒息。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江边的寂静。

渡边俊宏猛地转身，警惕地望去，只见一个身影踉跄着走上防波堤。

那是一个女人，三十岁出头，穿着单薄的灰色毛衣，湿漉漉的长发贴在脸上，脸色苍白如纸。

步伐虚浮，眼神空洞，手里攥着一只破旧的手提包。

女人没有注意到渡边俊宏，呆呆走到防波堤的尽头，然后停下脚步，缓缓蹲下，双手抱住膝盖，低声抽泣起来。

渡边俊宏皱起眉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他的脚步在湿滑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女人听到动静，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惊恐，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

渡边俊宏连忙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恶意：“别怕，我……我只是路过。”

女人盯着他看了几秒，确认他没有威胁，才缓缓放松下来，但眼中的泪水却止不住。

她抹了把脸，低声道：“对不起……我只是想一个人静静。”

她的声音十分沙哑，带着浓重的疲惫，仿佛连说话的力气都快耗尽。

渡边俊宏站在几步外，没有靠近，试探着问道：“你……没事吧？”

语气小心翼翼，他本不想多管闲事，但女人的状态让他仿佛看到了几天前的自己——那个在黑龙组总部绝望挣扎的自己。

女人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泪水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防波堤上。

沉默片刻，她突然低声开口：“我叫美奈子……你不用管我，我只是……不想活了。”

渡边俊宏心中一震，下意识地往前迈了一步：“别这么说，活着总有希望。你……为什么要轻生？”

美奈子眼神空洞的望着江面：“希望？我的希望早就没了。”

见到美奈子不再说话，渡边俊宏忍不住追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美奈子发着呆，低声呢喃：“我结婚七年，把所有青春都给了那个男人。为了他，我放弃了工作，放弃了朋友，甚至连我父母的葬礼都没能回去。可他……他却背着我，跟一个年轻女孩跑了。他说我老了，配不上他了……”

她说到这里，声音哽咽，双手紧紧攥着手提包，指节泛白：“我什么都没有了，房子是他的，存款也被他卷走，我连回老家的路费都没有……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渡边俊宏静静地听着，女人的话像一把刀，刺进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他想起了自己的妻子优美子，那个因为赌债失踪的女人，也想起了女儿美咲，那个他拼尽一切也要保护的女孩。

美奈子的绝望，让他感到一种奇妙的共鸣，仿佛他们都是被命运抛弃的人，在这江边偶然相遇。

“你丈夫……真是个混蛋。”

渡边俊宏低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但你不能因为他放弃自己。你还年轻，还有很多可能。”

美奈子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可能？像我这样的女人，能有什么可能？没人会帮我，我连明天的饭钱都没有。”

渡边俊宏沉默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奇怪的冲动。

那股神秘力量，这几天让他既忌惮又兴奋，他回想起黑龙组总部的那一夜，自己用这双手摧毁了那些畜生，保护了自己和女儿的未来。

现在，眼前这个女人同样被逼入绝境，他是不是也能用这股力量，为她做点什么？

渡边俊宏突然开口：“你丈夫叫什么名字？在哪里？”

美奈子抬起头，眼中带着疑惑：“你……你问这个干什么？”

渡边俊宏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我可以帮你，给你丈夫一个教训。不是嘴上说说，是真的让他付出代价。”

美奈子瞪大眼睛，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她上下打量着渡边俊宏，这个穿着旧夹克、满脸疲惫的男人，看起来普普通通，却莫名让她感到一股压迫感。

“你……你为什么要帮我？”

美奈子声音颤抖，带着几分怀疑和警惕：“我们才刚认识，你甚至不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

渡边俊宏沉默片刻，目光投向江面：“因为我的妻子和你的丈夫一样是个混蛋，我也因为她失去过很多东西，家人、尊严、希望……我不想看着别人跟我一样，走上绝路。”

他转头看向美奈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然：“跟我一起反抗这不公的命运吧，凭什么别人做错事，却要让我们这些无辜者受苦？”

渡边俊宏的话，完全说中了美奈子的心坎。

她迟疑片刻，终于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