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世袭的危害

嘉定伯府那边，仆从众多，目前只审问了一半左右的人。

不但要调查他们的背景，还要审问他们和谁有说嘉定伯府的事情，又或见过谁打听有关嘉定伯府的消息。当然，审问范围太大，时间范围就局限于九莲菩萨案前后一段时间。

特别是对于周奎父子等人的交往排查，就更是仔细。也亏了有周皇后坐镇，周奎父子全都老实交代了。

只听王承恩向崇祯皇帝禀告道：“……皇爷，大部分皇亲勋贵都和嘉定伯府上有交往，包括定国公，英国公，成国公，武定侯，永康侯等等，且来往都很密切。在这其中，和嘉定伯父子谈及李国瑞之事的，有英国公，定国公，武定侯等人，还有……”

他说到这里，看了凝神听着的田贵妃一眼，然后再说道：“……田都督也有抱怨……”

这个田都督，就是指田贵妃亲爹田弘遇，封为左都督虚职。

田贵妃一听，顿时脸色阴沉了起来。

周皇后之父的表现，她已经知道了。如今，她爹牵扯其中，虽然不可能会谋害她儿子，但是让她感觉她爹也和那周奎一样，就让她很是反感。

或者干脆说，那些皇亲勋贵因为不想捐钱而杀了她儿子，让她对所有不想捐钱的皇亲勋贵都无比痛恨。

此时，王承恩说到这里，没见皇帝或者贵妃有说什么，便继续往下禀告了。

“李国瑞家人那边，目前审问在这段时间内交往的人中，也有这些勋贵，包括成国公，定国公，英国公等人为首。怂恿李国瑞对抗捐银的人中，包括成国公，定国公，襄城伯等人，都有不同程度暗示或者明说过……”

崇祯皇帝听着王承恩的禀告，脸色很不好看。

按梦中所知，崇祯十七年的捐银，这些世袭爵位，包括三个公爵在内，都只是敷衍给了几百两银子而已，京师城破之时，还都投降，然后被李贼追赃助饷，拷掠而死。

他们的钱财，宁与外贼，也不肯借以国用，可恨！

过了一会之后，王承恩便禀告完了有关九莲菩萨案有关的消息。包括追查在锦衣卫诏狱杀人的那名锦衣卫狱卒，还有宦官吴平画像上的那个人，还没有查到踪迹。

崇祯皇帝皱着眉头，转头看向曹化淳说道：“大伴，你来说说你的想法？”

方正化和王承恩都还比较年轻，因此，他比较看重曹化淳的想法。

曹化淳的脸色比较沉重，似乎还有一些犹豫，看到皇帝盯着他看，便缓缓回答道：“皇爷，奴婢就自己的一点愚见说说。”

开头习惯性的谦虚了下，然后他便说了起来。

“虽然目前没有明确幕后真凶是谁，但有一点差不多可以肯定，应该不是皇亲，而是勋贵，特别是世袭的勋贵，几百年来势力已错综复杂，才有可能参与其中，知晓嘉定伯的性格，在皇宫和锦衣卫诏狱都能实施杀人之事。”

“从和嘉定伯府以及武清侯府来往来看，不少公侯都有嫌疑，要排顺序的话，该是成国公这边嫌疑最少。因为他在嘉定伯府并没有提及武清侯的事情，可见他并不是很关心，且他深得皇爷信任，也最不可能做出害皇子之举……”

崇祯皇帝听到这里，忽然开口打断道：“不对，要朕来说，他的嫌疑很大，绝对不能排除他的嫌疑。”

听到这话，所有人都一愣，立刻转头看向崇祯皇帝，有点不解其意。

要知道，在这崇祯朝，皇帝最信任的勋贵，就是成国公了，怎么可能是成国公最有嫌疑呢？

崇祯皇帝见他们看向自己，便冷声说道：“太祖皇帝梦中指点过，朱纯臣对于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最是在意……”

虽然其他几个公侯也是被李贼拷掠而死，但是朱纯臣有城防之责，却压根没有组织城防，并且还避开崇祯皇帝不见，李贼轻松进入京师，他就领百官投降，甚至讨好李贼。

这梦中的情况，崇祯皇帝不愿意详细说，只是点到为止，然后说道：“……因此，他的嫌疑同样大。”

田贵妃听到这里，就有点疑惑地问道：“陛下，既然他对于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最是在意，那他会干出杀皇子这等谋逆之事么？”

崇祯皇帝听了一愣，从这个角度来说，好像也有道理。谋逆事发的话，那是要诛九族，丹书铁券也没用的。

几人又讨论了下，暂时得不出什么结论。

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明日王承恩出宫调查，还要从两个没有抓到的凶手背景开始调查，希望发现更多的线索。

说完这个之后，曹化淳忽然脸色有点沉重地说道：“皇爷，如果真是世袭公侯谋逆的话，京师上下，包括京营、五城兵马司，甚至连御马监辖下四卫，都可能和他们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一旦确认凶手，以谋逆论处的话，牵连之广，怕是史无前例，就靠目前可用的禁卫，怕是人手不够。”

他怕崇祯皇帝没有意识到严重性，便继续说道：“他们的姻亲族人，还有门生故吏等等，代代都有关系，犹如树根之须，扎在京师各方各面的了。”

听到这话，崇祯皇帝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幕后真凶是世袭勋贵的话，诛其九族，那京师上上下下，不知道会牵连多广！

但是，幕后真凶不揪出来绳之以法，以后万一还是触及到其利益，还会对皇子，甚至皇帝动手怎么办？

除非，不能搞诛九族的事情，且要用雷霆之势来解决此事，不能给他们窜连的机会。

还有，京师的三支军队必须要掌握在自己手中才行。御马监掌印太监高起潜要换，让方正化接手进行整顿。但是，还有五城兵马司和京营呢？谁够忠心？不掌握这三支军队，自己安全还是难说！

崇祯皇帝正想着呢，忽然，就听到王承恩有点疑惑地说道：“奴婢以为，如果只是捐助银子的话，没必要到谋逆地步吧？”

他了解的信息最多，因此感觉有些不合理，便提了出来。

听到他的话，所有人都是一愣。

对啊，只是捐助银子的话，要去做杀皇子的事情，明显是得不偿失。

从这点上来说，杀皇子，肯定不是因为捐助银子的事情，其杀皇子的动机，肯定还要大得多，大到让凶手觉得，冒险杀皇子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