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点拨薛国观

在犹豫片刻之后，薛国观决定敷衍，便含糊说道：“微臣不知。”

崇祯皇帝听了，眉头微皱，不过没有发火，而是继续对薛国观说道：“李国瑞死，九莲菩萨传言，而后朕的皇子便没了，卿以为是针对谁的？”

薛国观听到这话，抬头看向皇帝，表面不敢回答说针对皇帝你的，但是内心却是这个答案.

崇祯皇帝看他这个表情，猜出他所想，气得想发飙，不过最终，他还是忍住了，冷声说道：“有人害死李国瑞，再编造九莲菩萨谣言，暗中害死朕的焕儿，就是要让朕憎恨你这个始作俑者。别人是针对你的，懂么？”

说完之后，他看到薛国观脸色一白，便不等他说话，再接着说道：“你把所有人都得罪了，但只要朕信任你，用你，你便能无恙。而如今他们就是要让朕不再信你，用你。如此，你说你处境如何？”

原本的历史上，薛国观失去了他的信任之后，文官和东厂群起弹劾薛国观，导致薛国观成为大明朝唯二被杀的首辅。

薛国观能中进士，智力肯定是没问题的，就是情商不是很高，可崇祯皇帝都已经说得如此直白了，他又怎么可能还不懂！

因此，崇祯皇帝说完这些话之后，他的脸色顿时变得更为惨白：那些人不惜杀皇子来破坏他的圣宠，那等他们得逞之后会怎么对付他？绝对不会只是丢官去职，甚至还不只是要他死了！

不过薛国观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这世间竟然有如此丧心病狂之人？

他有点疑惑地问崇祯皇帝道：“陛下，何人胆敢害皇子？这岂不是形同谋逆！”

崇祯皇帝听了，脸色格外阴沉，道：“这你不用操心！”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沉声喝道：“朕之用人，乃是遵从太祖皇帝指点。卿是忠臣，一心为国才会得罪文武百官，皇亲勋贵。孙、黄、解三人，同样都是太祖举荐，朕又岂能不乾坤独断提拔用之？卿要助朕中兴大明，便要抛开坛坛罐罐，眼里只有朕，懂朕的意思么？”

薛国观沉默不语，脸色变化不一，过了一会之后，他忽然面露坚定之色，郑重地回奏道：“微臣自当遵从陛下旨意，但若非中旨的话，还有科道也会封驳圣旨的，微臣左右不到他们。”

他又有点傻了，竟然当着皇帝的面说他左右不到科道。这种事情，一般人还真不敢在皇帝面前说，因为这是真正的结党。

崇祯皇帝听了他的话，脸色有点不好看，只是说道：“科道那边，卿不用操心，只管做好首辅该做的事情便可。”

如果圣旨实施方式阻力太多的话，那就用中旨的方式，也无不可。反正孙、黄、解三人这里已经事先谈好，他们是会接旨的。

不过，崇祯皇帝并不打算用中旨的方式，而是已经想好了，要是六科敢封驳的话，他也不会客气的。

杀鸡骇猴的事情，早就想做了，就差个由头。

此时，他和薛国观谈得差不多了，便最后叮嘱他道：“有关焕儿之死乃是被人谋害所致这事，卿不能和任何人说起，如有泄露，死！”

“微臣遵旨！”薛国观听了，感觉骨子里的冷意，连忙领旨。

随后，他便立刻开始拟旨了。

等他拟旨完毕之时，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化淳收到崇祯皇帝的通知，已经赶过来了，便直接带着圣旨随同皇帝回宫，而孙、黄、解三人，则回去等圣旨。

等到他们一走，几乎所有内阁辅臣都围住了首辅，一个个对他很是不满，指责他身为首辅，却不维持朝廷纲纪，没有顶住皇帝的压力。

薛国观一开始不说话，知道身为文官之首，确实亏欠文官的立场了，但是等他们说了一会之后没有消停，顿时也火了，当即拍了桌子，对他们大声说道：“怎么，你们是不是都想着坐首辅这个位置，想让陛下撤掉本官取而代之？”

这顶帽子一亮出来，就算有人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那也不好凑过去戴。

薛国观见没人回应他这话，当即双手抱拳，向皇帝后宫方向一礼说道：“君臣之道，圣人之诲，身为人臣，当时刻谨记在心，以天子之忧而忧，以天子之乐而乐！”

皇权至上，这是最基本的法理，谁敢反对？

因此，薛国观说出这话之后，陈演便开口说道：“首辅大人说得没错，但国朝以孝治天下，祖制之下，虽天子亦要遵循。”

魏照乘一听，立刻附和道：“没错，廷推乃是历代传下之法，岂可轻易废之？”

其他人听了，也要开口，但是就见薛国观把眼一瞪，大声喝道：“洪武年间就有廷推了么？陛下得太祖皇帝托梦指点，所做之事正是遵祖制而行，何以有错？”

他已知道这些人都可能是想弄死他的人之一，一个个都想要首辅宝座。之前皇子刚死之时，一个个躲着他，都不是什么好鸟。

那他也不会客气，最多是这张脸不要了，就贴着皇帝屁股，谁还能奈何得了他！

这首辅宝座，他也是最为在意岂肯让之！

此时，薛国观这么一喝，这些内阁辅臣顿时哑口无言了。

什么祖制，那都大不过太祖皇帝！

他们忽然意识到，他们以后怕都没法压制皇帝了，只要皇帝搬出太祖皇帝托梦就可以了。

这么一来，有一个问题非常关键：那就是太祖皇帝到底有没有给当今皇帝托梦？

要说以前，他们肯定是不信的。但是这一次，皇帝都说了瘟疫的事情，这如果不是太祖皇帝托梦，皇帝从何得知？

除非，皇帝有关瘟疫的事情其实是假的！

在场的这些内阁辅臣，知道继续说下去也说不过薛国观，唯有去验证下瘟疫事情是否为真了！

疙瘩病的瘟疫不好证明，但是，天花瘟疫，却是容易求证的。

于是，这些内阁辅臣散去的同时，都是决定暗自去验证种牛痘解决天花瘟疫的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