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桃桃的心跳得厉害,她知道谢彦玉说到做到。这种等待让他无比煎熬,她握紧母亲的手,感受着对方掌心传来的温度。忽然,她听见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咚、咚、咚”,脚步声越来越近。
狱头的声音最先传来,他气喘吁吁地跑到牢房前。借着微弱的烛光,沈桃桃看到他额头上的汗珠在闪烁。当看到母女俩安然无恙时,狱头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究竟什么情况?”狱头的语气里带着几分惊疑,他的目光在牢房内快速扫视。
沈桃桃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在微微发抖:“有刺客闯进来想要杀我们,结果被自己的迷烟放倒了,就在那边。”
她指了指隔壁牢房,几个狱卒立即举着火把冲了过去。昏暗的光线下,他们发现地上果然躺着一个被捆得结实的黑衣人,那人身上散发着一股奇怪的香味。
“快!把他抬出去!”狱头厉声喝道,随即转向母女俩,语气明显缓和了许多,“大人命令连夜重审此案,请两位随我来。”
沈桃桃和孙氏相互搀扶着站起身,走出阴暗潮湿的牢房。夜风吹来,沈桃桃不由打了个寒颤,她看了看天色,月亮已经爬到了最高处。
公堂上灯火通明,十几盏油灯将整个堂内照得亮如白昼。沈桃桃抬眼一瞥,立即发现了坐在右侧的婉柔郡主。她赶紧低下头,在母亲耳边轻声说道:“娘,郡主来了。”
孙氏闻言一震,虽不敢抬头,但余光也瞥见了那抹粉色身影。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手指却仍然紧紧攥着衣角。
“砰!”惊堂木重重落下,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母女俩齐齐一颤,跪在了公堂中央。
婉柔郡主优雅地品着茶,纤细的手指轻轻捏着茶杯,一言不发地看着堂下的审讯。她的目光时不时扫过母女俩,眼神深邃难测。
当刺客被拖上来时,那人浑身是血,却依然挣扎不休。他的眼神充满怨毒,直勾勾地盯着沈桃桃,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即便挨了三十大板,那人依然咬紧牙关不肯开口。
“说!是谁指使你的?”衙役手持水火棍,厉声喝问。
刺客冷笑一声,嘴角渗出血丝:“要杀就杀,何必多问?”
就在案情陷入僵局时,堂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一个额头有疤的男人闯入公堂,扛着个大麻袋在肩头,麻袋还在微微蠕动。
“大人!小民有证据证明这两位娘子是无辜的!”那人高声喊道。
衙官皱眉看了看婉柔郡主的方向:“你为何不在傍晚时就来作证?现在深更半夜,莫非是想扰乱公堂?”
“小民为了抓住真凶,一直在追踪此人。”说着,他解开麻袋,露出里面被捆住的黑衣人。那人脸色发青,显然中了毒。
“这人就是真正的凶手,他身上的衣服还沾着血迹。”额头有疤的男人从怀中掏出一块布,“这是小民用湿帕子蘸取的血迹,请大人验证。”
公堂外的百姓顿时议论纷纷,有人说这是栽赃陷害,有人则认为事有蹊跷。衙官看着认罪的黑衣人,心中暗恼。原本板上钉钉的案子,现在却出现了变数。
“宁大人,”婉柔郡主放下茶杯,声音清冷,“真相已经明了,为何还不下判?”
衙官还想推脱,却被郡主一句话堵了回去:“本郡主的生辰宴上的客人,现在已经洗清嫌疑,难道宁大人还要为难她们不成?”
最终,母女俩重获自由。走出衙门时,夜风习习,远处传来几声犬吠。孙氏想要向郡主下跪道谢,却被婉柔郡主轻轻阻止。
“上我的马车吧,”婉柔郡主淡淡道,目光在沈桃桃脸上停留片刻,“有人在等你们。”
荷桐在沈桃桃耳边低语:“沈姑娘,郡主府上有人等着见你。”
沈桃桃心中一动,隐约猜到了什么。她搀扶着母亲,登上了郡主的马车。马车内铺着柔软的垫子,还点着一盏小巧的琉璃灯。
夜色渐深,马车缓缓驶离了衙门。街道两旁的店铺早已关门,只有几家酒楼还亮着灯。偶尔有巡夜的更夫打更的声音传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沈桃桃靠在车窗边,看着外面飞快掠过的景色。今晚发生的一切恍如梦境,若不是手腕上还残留着绳索的勒痕,她几乎要以为这只是一场噩梦。
孙氏握着女儿的手,指尖微凉。她望着沈桃桃略显苍白的侧脸,心中不安愈发强烈。
“桃桃,到底是谁在郡主府等你?”孙氏压低声音问道,眉头紧蹙,“这几日你总是心事重重,现在又要去郡主府...究竟发生了什么?”
沈桃桃靠在母亲肩头,轻声道:“娘,事情太复杂,一时说不清,等回来我再慢慢告诉你。”她抿了抿唇,眼中露出一点犹豫。
孙氏叹了口气,轻抚着女儿的发丝。她何尝看不出女儿的为难,可这样的深夜出行,总让她放心不下。
马车在郡主府偏院外停下,一个身着淡青色衣裙的丫鬟早已等在那里。她手持灯笼,恭敬地引着母女俩穿过幽深的回廊。
月光如水,洒在青石板上,映出两人拉长的影子。沈桃桃抬头望了望天空,几朵乌云正缓缓飘过,遮住了半轮明月。
“二位请进。”丫鬟在一间亮着灯的厢房前停下,行礼后悄然退下。
沈桃桃深吸一口气,推开房门。屋内烛火摇曳,那道熟悉的身影背对着门站立,听到响动才缓缓转身。
“你是...在牢里救我们的正风?”孙氏一眼认出了那人,声音里带着几分惊讶。
谢彦玉微微颔首,侧身让出通路:“进来说话。”他的声音低沉,眼神在沈桃桃脸上停留了片刻。
关上房门后,谢彦玉开门见山:“这次的案件和刺客都是冲着桃桃来的,得找个机会把她送出泉城避避风头。”
“什么?”孙氏脸色骤变,下意识拉住女儿的手,“你俩是啥时候认识的?要带她去哪?我们本本分分做生意,怎么会惹上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