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保你做个举人又何妨?

有亲随跑回宁国府回禀尤夫人,尤夫人听闻只有一两银子利润,她顿时没了想法,也懒得再见璜大奶奶,携带大家径直往西府去了。

璜大奶奶在老妈子暗中解释下,这才明白自己在尤夫人面前失了信任,她憋了一股无名孽火返回了家中。

璜大奶奶自然不相信利润如此低,她开始暗中跟踪贾琼母等人,想要弄清食材来源。

……。

一眨眼来到九月中旬。

这一天,贾刘氏喜滋滋从西府带回一封信。

这是珠大奶奶推荐信,为此,贾刘氏和贾璎等了将近一个月之久。

前几日,西府老爷贾政夸奖了贾兰一番,这让珠大奶奶高兴不已,人一扫多日来颓废,心情好了很多。

贾璎母亲贾刘氏瞅准机会,拐弯抹角的说了贾璎拜师事情。珠大奶奶立即同意了,她亲笔写了一封信交给贾刘氏。

“唉!府邸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你娘我身为二奶奶的人,小心谨慎服侍着,生怕惹来一丝责难呢!珠大奶奶看似性子柔和,其实最有主意,也难以打交道。为娘怕她在二奶奶面前埋怨,故此一直没敢提出来。天幸这几天她心情好,这才有了机会。”贾刘氏望着握着信封的贾璎感叹,面色颇为得意。

贾璎急忙拱手,“母亲,你老看人真准,越来越厉害了!”

贾刘氏被儿子这一言语恭维,忍不住轻笑起来,“放屁!我离二奶奶眼光还差很远呢!”

“母亲,咱家不缺银子,你老也该从管事位子退下来,操劳家事……。”贾璎还要说下去,被贾刘氏皱眉挥手打断,“行了!你小孩子家知道什么呢?没了这管事,咱家要喝西北风呢!哼!除非你中了举人老爷,为娘才能享清福。”

“母亲,你老放心!明年,我定中个秀才来。”

“呵呵!但愿吧!”

……。

翌日一早,贾璎在父母目送下,蹬上马车,出了西街小巷,缓缓朝东城李府赶去。

赶车的是贾琼,他已经从面食摊位退居二线,专门在家中大灶房和面,揉面。

这马车是专门载人的,车子木质是榆木和蚬木,花费了三十两银子。

这马是荣国府的战马,一百两银子,还搭上了贾璎母亲贾刘氏的人情。

那荣国府管事吴新登家的婆娘说,这马是战马,都是从军营挑选的好马,马市都没有卖的。

九月中旬,神京城的阳光弱了很多。

天高气爽。

清晨凉风徐徐吹来,落入车内,带有一股秋末的凉爽。

贾璎躺在马车上,仰望蓝天。

两边的风景缓缓移动,多姿多彩。

不变的是上方的天,是天上的云朵,那云朵是如此绚烂,如此遥远,触不可及。

朝霞消失之后,天空变得碧蓝,而马车停了下来。

李府到了。

贾璎爬起来,整理一下衣袍,拿着木盒子下了马车。

面前是朱漆大门府邸,门匾高悬。

李府。

门房里,一名老仆穿着朴素,面带肃容,俨然一副门神模样守在那里,他皱眉打量着贾璎。

贾璎顾不得打量四周景象,立即上前朝老仆施礼,“见过老丈!荣国府后人贾璎拜见。”

老仆听了眉头一挑,面露警惕瞪着贾璎,“你有何事?”

贾璎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两银子塞入老仆手中,含笑道:“我带有珠大奶奶的信,劳烦老丈回禀贵府老爷,就说荣国府后人贾璎求见。”

“信?”老仆迟疑一下,收了银子,转身急匆匆去了。

片刻功夫,李府走出一名年青丰俊少年,含笑请贾璎入内。

听少年自我介绍,他是李府的三公子,李纨的弟弟,李元忠。

两人穿过门房,便是长廊环绕的庭院,青石板铺就的道路两侧,翠竹轻摇,叶影斑驳。

偶有几声鸟笼黄鹂鸣声,添了几分幽静。

廊柱上雕刻着祥云,栩栩如生。远处的是假山,池塘,怪石嶙峋,荷花亭亭玉立。

来到正厅大门前,清晨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枝头,洒在屋檐下那金碧辉煌的匾额上。

那匾额上龙飞凤舞地写着“知行合一”几个大字,映衬着主人为官的信条。

知行合一来处自然是王明阳的心学,由此可见,这李守中最推崇的就是王明阳了。

李元忠把贾璎请入正厅入座,他去了内宅回禀消息。

等了很长时间,李守中这才过来。

这人身穿青色锦袍,腰系玉带,步态沉稳。

他五官面容棱角分明,眉宇之间透着一股威严之气,这是多年为官留下的痕迹。

耳下两鬓和胡须略显花白,嘴巴尖尖的,一张脸颇为清癯。

李守中捋着花白山羊胡徐徐而来。

贾璎急忙起身,朝对方深深长揖,“晚辈见过老先生!”

李守中打量贾璎几眼,缓缓点头,他含笑摆手,“免礼!请世侄坐下说话!”

“谢老先生!”贾璎缓缓起身。

李守中走到座位坐了下来,那李元忠站在他身后,含笑注视着贾璎。

贾璎立即从怀中掏出信,双手奉上,朝李守中躬身道:“这是大奶奶的信,请老先生过目。”

“嗯!”李守中点头,李元忠急忙走出来,接过贾璎手中的信,转交给他老子。

趁李守中拆信时候,贾璎打开木盒,取出作伪的画,双手递上,含笑道:“这是晚辈一点心意,还请笑纳。”

李元忠一脸狐疑之色接了过来,他双手正要缓缓打开,忽然想到不妥,便急忙停手了。

李守中一目十行,眨眼间看完了信,缓缓放在案上,他目光朝画瞥来。

这时候,李元忠急忙凑近,缓缓在李守中眼下展开了画。

“咦?”李守中惊疑一声,他亲自接过画来,缓缓展开细看。

等看到董其昌的印章之后,李守中脸色微微一惊,他缓缓合上了画,动作极为小心放在案上。

李守中面色恢复平常,捋着胡须朝贾璎笑道:“贤侄,你这礼物太贵重了!老夫纵然有心,唯恐力不逮也!”

贾璎急忙拱手,“老先生,贾璎只求拜入门下,中个举人便无遗憾,还请老先生成全。”

“举人嘛?”李守中捋着胡须,微微一沉思,含笑点头,“贤侄倒有自知之明,有此心思,乃可造之材。”

说到这里,李守中面露为难之色,长长叹了一口气,“唉!也罢!也罢!看在世交份上,看在我那苦命的女儿份上,老夫应下了。”

抬起头来,李守中正色瞅着贾璎,缓缓道:“只要贤侄听从老夫教导,保你中个举人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