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苏莱曼把自己所有时间都花在了那片连墙都没有的泥地所谓城堡之院里,熟悉和探索身体的奇妙变化。
武力是生存在维斯特洛世界的第一必要能力,毕竟这个世界妖魔鬼怪横行,只依靠别人的武力活不过权利游戏的第一关。
每一次挥剑,每一个闪避,每一次步伐,都让他感受到那种不可思议的轻盈与协调。
苏莱曼将布袋塞满泥土绑在自己双腿双手之上。
却依旧能在泥泞中快速移动,转身,跳跃,身体的轻盈,反应,速度是如此的流畅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在蓝星曾玩过的一款游戏“战场兄弟”点满了轻盈轻甲的精英兄弟。
轻甲刺剑穿抽插于敌群之中。
这种像“跳舞”一样流畅和美丽的剑法,是苏莱曼最独特的能力。
五感的敏锐让他第一时间捕捉到轻手轻脚来到的老尼肯。
“老管家,是领地的情况整理好了吗?”苏莱曼转身将剑收入腰间剑套。
老尼肯佝偻着身子,颤颤巍巍地递过一张写满字迹的纸,脸上带着一种难以启齿的复杂表情。
“苏莱曼少爷,都清点好了,您请过目。”
苏莱曼接过羊皮纸,粗略扫了一眼,猛地瞪大了眼睛。纸上记着一些数字,但核心内容却让他感到一阵眩晕。
苏莱曼看着“粮仓:仅供四人七日之期”和“金库:已空”这两行字,感到一阵冰冷的寒意从脚底直冲脑门。
他原以为,哪怕再少,总归会有一点点存余吧?至少能撑一段时间,不至于立即陷入绝境。
“这是怎么回事?!”苏莱曼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脸颊疯狂抽动。
老尼肯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带着深深的无奈和一丝隐隐的叹息:“少爷,您忘了?”
沉默一会才继续说到:
“您那天,您让老仆把粮仓里的粮食,都要按份,分给跟着老爵爷去海疆城,那些战死农夫的家里,还有金库里所有的钱币,也都按户分了抚恤金。”
苏莱曼一愣。他想起来了。
那天的悲痛和对农妇哈克一家的同情,让他做出了那个决定。
用家族仅剩的资源,去抚恤那些因被家族征召而参与战争而失去顶梁柱的家庭。
帮助他们至少能撑过接下来的几个月,直到下一次的收成。
“老仆虽然不理解,但这是您的命令,老仆已经全都执行了,都按您的吩咐,分下去了。”老尼肯低声说道。
他是这个家族的管家,一生都致力于为臭堡家族服务,虽然他完全不理解为什么要将钱分给领民。
其他维斯特洛领主不在战乱饥馑之年去抢走领民的口粮就已经是大善人了。
而他的苏莱曼少爷却慷慨的将粮食分给了领民。
但他对臭堡家族的忠诚是刻在骨子里的。无论多么困惑和难以接受,只要是自家少爷的命令,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去执行,臭堡家族只剩下苏莱曼少爷了,苏莱曼少爷便是臭堡家族的族长。
他已经为臭堡家族服务几代人了,为臭堡家族服务,忠于臭堡家族,这就是他生命的全部意义。
苏莱曼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他没想到,自己的“仁慈”行为,竟然让家族直接陷入了破产了的境地。
他当时的决定,是希望以此收买人心。
现在,他自己成了那个把吃饭的家底都送了出去的“傻子”。
“现在粮仓里连老鼠都没有了。”苏莱曼苦笑了一下,写在纸上的这句话是如此凄凉。
唯一的庆幸是,那些家庭至少暂时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他的仁慈,或许在领民和那些幸存的农夫和战死者家属心中种下了一颗种子。但在此刻毫无卵用。
他现在必须解决自己的问题了。臭堡很快就要断粮,留在家里就是等死。
现在只能期望他的领主也向他慷慨解囊了。
“尼肯老管家,”苏莱曼的声音重新恢复了镇定,“我必须立刻前往戴丁城。”
“现在就去?可是巴隆·戴丁斯大人还在海疆地防御铁民啊。”老尼肯惊讶地抬起头。
“是的,去觐见领主夫人”苏莱曼继续解释道,“我得赶在城堡断粮之前动身。
而且,我需要向领主夫人陈述家族的困境,请求她的援助。”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在戴丁城“蹭吃蹭喝”,至少不用饿死在自己的塔楼里。
“那,臭堡怎么办?”老尼肯担忧地问。
“你留下。”苏莱曼看着老管家,“我信任您,老管家!你负责留守城堡,照看剩下的领民。我会尽快处理好戴丁城的事情,然后带回粮食。”
老尼肯对少年领主突然的表白,泪水充满眼眶,重重点了点头,虽然放心不下苏莱曼一个人出去,但也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办法。
他留在这里,还能尽力维持住这个即将崩溃的领地。
“我们这种小贵族,可没有学士。”苏莱曼叹了口气,冰与火之歌世界的学士地位崇高,只有那些大贵族才有资格供养学士。
他们这种小贵族,还穷的吃草,连想都不要想,好在老管家有一辈子的管理经验,也可以代为治理。
“我带卢深和劳斯林一起去。”苏莱曼说道。
“是,苏莱曼少爷。”老尼肯应道。
虽然作为领主,苏莱曼完全不需要征求两个护卫的意见,直接命令他们即可。
但他觉得还是应该知会他们一声,让他们有些心理建设和准备。他唤来了卢深和劳斯林,让他们到那个简陋的“书房”里来。
卢深和劳斯林进来时,显得有些拘束不安。他们恭敬地站在苏莱曼面前。
苏莱曼看着他们,这些日子他们尽职尽责地守卫着塔楼,那份忠诚和认真却是显而易见的。
“我决定前往戴丁城,觐见领主夫人。”苏莱曼直接说道,“我带你们两人一起去。”
两人没有丝毫犹豫,立刻点头:“是,苏莱曼大人!”
苏莱曼顿了顿,继续说道:“这次前往戴丁城,有一个更现实的原因,臭堡的粮仓空了,吃不起我们三个人了。”
他说得坦然,并不觉得领主向自己的护卫承认贫困有什么丢脸的。
卢深和劳斯林对视一眼,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听到大人亲口说出来,还是觉得有些震惊。
“而且。”苏莱曼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现在铁群岛的叛乱还在持续,虽然大家都在说国王的军队很快会到来,但我们去了戴丁城,很可能再次被戴丁斯大人征召,前往海疆城,加入防御铁民血腥战场的第一线。”
当苏莱曼说到“血腥战场第一线”时,卢深和劳斯林的身体猛地一颤。
那天的阻击铁民登陆时惨烈景象依然清晰地烙印在他们脑海中。
他们亲眼目睹了死亡,铁民的凶残,亲身经历了那种恐怖,对于他们这样的农夫还是太残酷了。
现在他们的内心对于上战场的概念便是赴死。
然而,他们没有退缩。
他们回想起,在那片泥泞的滩涂上,是这位大人在遍地尸骸中被发现。
是这位大人,醒来后没有惩罚他们误传死讯的罪过。
是这位大人,用家族仅剩的一切,去安抚那些失去亲人的家庭。
也是这位大人,给了他们这些卑微的农夫,一个作为护卫们追随的意义。
卢深和劳斯林扑通一声跪下,他们的脸上泪水交织,声音带着哽咽和坚定。
“苏莱曼大人!我们誓死追随您!能和苏莱曼大人一同赴死是我们的荣耀。”
卢深也颤声说道,“我们的剑为您而战!能再次跟随苏莱曼大人前往战场赴死,是我们的荣幸!”
什么情况,怎么就是去死了,苏莱曼的脸颊抽搐,说什么呢他们!
“我们,我们上次辜负了老爵爷的信任。”
劳斯林也哭泣着说道,“这次,这次我们一定誓死保护大人!战死疆场,绝不退缩!为苏莱曼大人战死,我们,我们死的心甘情愿!”
卢深也应到:“对,战死沙场,决不退缩,为苏莱曼大人而死,我们心甘情愿”
他们知道,这位大人是不同的。他宽恕了他们的罪行,给了他们新的身份,甚至为了他的领民家庭散尽家财。
他们坚信,这位大人绝对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为他,为臭堡家族浴血奋战的人。
他们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为了报答这份恩情。
苏莱曼看着这两个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却眼神坚定的汉子,虽然他们说出的话好难听,而且是那么刺耳,他的心中依旧涌过一股暖流。
这是维斯特洛的平民,或许他们虽然卑微,一个大字都不认识,但一旦认可了某人,忠诚也可以是如此纯粹和深沉。
他走上前,扶起他们:“起来吧。”
他看着他们仍然带着泪痕的脸,微笑着说道:“哪有那么容易就战死?放心,跟着我,没那么容易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