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尽量享用，这会儿河间地区战火不断，蓝礼又在高庭称王，好乳酪只怕很快就吃不到了。”
蓝赛尔将一块奶酪塞进嘴里，又将话题转到了别处，
“我有点奇怪您不久后就要赴任赫伦堡，为何还对都城守备队的工作如此热心？”
杰诺斯伯爵有些警觉地看了蓝赛尔一眼，接着笑了，拿着一块乳酪朝他挥舞。
“蓝赛尔，你这狡猾的家伙，想套我话，是吗？
我实话告诉你，等我去了赫伦堡，这座城市你想怎么折腾都行。
只不过现在嘛，它还得归我管！
其实你刚刚说的没错，赫伦堡那地方既阴森又庞大，洞穴般的殿堂与荒废的塔楼，鬼魂与幽灵四处出没，无人打理，难以防御……还有关于诅咒的小麻烦。
如果御前会议能拨给我一小笔款项，让我修葺赫伦堡。
不仅能把它变成王国钉在河间地的据点，扼守国王大道，还能为君临城的安全提供保障……”
原来这就是杰诺斯的目的，想敲诈点钱给自己修城堡。
可竟然敲诈到蓝赛尔头上！
真是胆大包天，难道不知道他和瑟后的关系？
可转念一想，没准杰诺斯最初打算搜刮难民获得修城堡这笔钱财的。
蓝赛尔接下难民的任务，让杰诺斯失去了搜刮难民的机会，所以铤而走险直接把注意打到他身上。
反正等杰诺斯赴任赫伦堡，也就不在理会君临城里的权力斗争了，得没得罪蓝赛尔都无关紧要。
真是打得如意好算盘！
蓝赛尔恨恨地咬了一小口乳酪，这乳酪掺杂多恩酒，确是极品。
“您想御前会议拨给你多少钱？”
“一万金龙？”
杰诺斯伯爵鼓着一张青蛙脸，试探道，
“当然，我也知道如今铁王座财政困难，先拨个五千金龙也行。”
“这件事我可帮不了忙，五千金龙可不是小数目，财政大臣培提尔伯爵恐怕不会同意。”
“小指头不同意又有什么用？
王国的决策权在咱们可敬可爱的瑟曦太后手里，只要太后陛下同意，”
杰诺斯说到这里嘿嘿一笑，“而太后陛下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蓝赛尔爵士。
只要你劝说太后，将其中利弊好好跟太后陛下讲清楚，她肯定会同意的。
对了，不是在御前会议上讲，是私下你们在床上……”
蓝赛尔无语，想让他吹枕边风就直说，不过实在太高估他了，真以为睡服瑟后就能当国王呢！
想得太简单了！
而且即便蓝赛尔有这个能力，也不会帮杰诺斯这件事。
杰诺斯·史林特的信誉基本为零，为人贪婪至极。
眼下毫无疑问就是借着难民的事，向自己敲诈。
如果让他在自己身上尝到甜头，他必然会一直拿难民的事拿捏自己。
一步怂，步步怂，后患无穷。
所以，蓝赛尔必须要表现出自己强硬的一面了。
“可不是嘛？”蓝赛尔笑道，“太后陛下最信任的人就是我了，我可是兰尼斯特，泰温大人还是我大伯呢。”
杰诺斯伯爵呵呵笑着赞同：“没错没错，你可是兰尼斯特家族的菁英啊！”
“只不过我有一事想要请教大人您。”蓝赛尔准备反击了。
“请说。”杰诺斯浑然不觉。
“当初瓦里斯大人说服太后陛下赦免艾德·史塔克，只逼他穿上黑衣，可没到第二天艾德公爵竟然在贝勒大圣堂前的讲堂上被砍头，这真是出乎意料啊！”
“谁能料到呢？”杰诺斯吞吞口水。
“不知道这是谁的意思？”
“这个嘛，呃……是国王亲自下的令，是陛下他本人的意思。”
“乔佛里才十四岁，还只是孩子。”蓝赛尔提醒他。
“是啊，但他到底还是国王嘛，”杰诺斯皱起眉头，肥厚的两颊跟着晃动不休，“是堂堂的七国之君呢。”
“有人说，艾德公爵被砍头的前一天晚上，有人偷偷跑去觐见我们的国王陛下，怂恿他砍下艾德公爵的脑袋，而这件事，似乎跟您也有关呢？”
史林特将酒杯往桌上一砸：“你喝醉了不成？你以为我会乖乖地坐在这里任你糟蹋我的名誉……”
“你有哪门子名誉？当初还不是靠着背刺艾德公爵，就换来贵族封号和一座城堡。”
“我不喜欢你说话的态度，我乃堂堂赫伦堡伯爵兼朝廷重臣，你是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评判我？”
蓝赛尔歪歪头：“我是兰尼斯特家族的蓝赛尔，你这猪脑袋该开窍想一想，如果泰温大人知道是你怂恿乔佛里杀了艾德·史塔克，你必定以谋反的罪名剥夺一切，发配到凯岩城挖矿！”
杰诺斯·史林特的眼里顿时有了惧色：“你有什么证据？”
蓝赛尔还真没有证据。
当初瓦里斯告诉他的主谋是“小指头”培提尔，不过从艾德公爵被砍头当天杰诺斯迫不及待的表现来看，他必然参与其中。
所以，蓝赛尔拿这个来诈他。
从杰诺斯的应激反应来看，他绝对参与其中。
可证据什么的，他的确没有啊！
杰诺斯明白过来蓝赛尔手里没证据，脸上便慢慢回复了气色。
他下巴一翘，干笑两声：“你很会吓人嘛，爵士大人。
告诉你，我可是国王陛下信赖的重臣，在君临城我有很多有权有势的朋友。
等难民乱起来，责任可全部在你身上。
我们瞧瞧是谁要被发配到凯岩城挖矿，没准是你呢，咱们走着瞧！”
杰诺斯站起身来扭脚旋身，喀啦喀啦地大步往外走，猛地摔开门。
侍者来来去去，清理碟碗餐盘。
蓝赛尔吩咐他们把酒留下，然后独坐桌边，浅酌剩下的多恩亲王御用酒。
如果杰诺斯的金袍子有意刁难，君临城内外的十万难民绝对不得安宁。
所以妥协？还是硬刚？
妥协的话，不难想象杰诺斯会不断借难民的事敲诈勒索他。
硬刚的话，杰诺斯的金袍子足有两千人，蓝赛尔这边只有三十名兰尼斯特卫士，以及尚未接受训练的难民卫队。
如果和金袍子直接爆发冲突，拜瓦特爵士的两百名金袍子不知道会站在哪边？
瑟曦和御前大臣们也未必支持自己！
当然，蓝赛尔也可以选择直接干掉杰诺斯本人。
解决制造问题的人，这样问题的源头就解决了。
谋害王国重臣可是大罪，蓝赛尔不可能动用武力玩肉体消灭那一套，只能曲线救国从其他方面着手。
杰诺斯在担任金袍子司令期间，因受贿和买卖军官职位而闻名。
基本上一半的军官都要向从他们自己的薪水里向他交钱。
前前任首相老琼恩·艾林在发现这一点以后，找了两个愿意指证他的人，但是这两个人在不久之后就发现被杀死了。
毫无疑问，是杰诺斯派人动的手。
贪污、受贿、杀人，杰诺斯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累累罪行。
遗憾的是，蓝赛尔穿越而来的时间太短，没机会搜集杰诺斯罪行的证据。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即便向瑟曦告发，也没有多大作用。
而且蓝赛尔很清楚瑟曦的性格，什么事情都想掺和下，做些自以为是的决定，可把水搅浑以后又事不关己、溜之大吉，让别人去收拾烂摊子。
那除了瑟曦，自己还能求助谁呢？
蓝赛尔眼前不禁浮现出小指头对他说的话。
“翻遍君临，你也找不到一个人胸前缝有仿声鸟纹章，可这并不意味着我培提尔在城中没有朋友。你以后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找我。”
跟瓦里斯一样，“小指头”培提尔·贝里席也有自己的一套情报系统。
如果小指头能帮自己搜集证据，扳倒杰诺斯绝不在话下。
不过，小指头的帮助自然不会不求回报。
蓝赛尔又该付出什么代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