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太庙秘库

月黑风高，太庙在夜色中显得格外肃穆庄严。我身着夜行衣，独自一人来到这座供奉历代先皇的圣地。太后密信中提到“真龙秘库在太庙地下“，但具体位置却未说明。

我取出怀中的九龙玉佩，借着月光观察。自从突破九龙真气第七重后，玉佩与我之间的感应越发强烈。此刻，它正微微发热，内里的金色纹路指向太庙正殿方向。

避开巡逻的侍卫，我潜入正殿。殿内烛火长明，历代先皇的牌位整齐排列在神龛上。我的目光落在先帝——也就是我名义上的父亲——秦恒的牌位上，心情复杂。

“若您在天有灵，请保佑我找到秘库，保住这大梁江山。“我低声祷告，尽管知道自己的血脉并非来自这位先皇。

玉佩突然剧烈发烫，我差点脱手。循着感应的方向，我来到大殿中央的蟠龙石雕前。这尊石龙盘踞在一口古井上，据说是太庙建成就有的“镇庙之宝“。

我仔细观察，发现龙爪处有一个与玉佩形状相似的凹槽。心跳加速，我将玉佩按入凹槽——

“咔嗒“一声轻响，石龙缓缓移动，露出井口下的阶梯！

点燃准备好的火折子，我小心地沿着湿滑的阶梯下行。空气阴冷潮湿，带着陈年的尘土味。阶梯似乎没有尽头，我足足走了半刻钟才到达底部。

眼前是一扇青铜大门，门上浮雕着九条形态各异的龙，中央是一个掌印。我试探着将手掌贴上——

“轰隆！“大门应声而开。

秘库内的长明灯自动亮起，照亮了这个尘封多年的空间。秘库不大，正中石台上摆放着三样物品：一把带鞘长剑、一件折叠整齐的金色软甲，和一本古籍。

这应该就是太后说的“剑、甲、书“了。

我首先拿起那把剑。剑鞘朴实无华，但抽出剑身时，一道寒光如水般流淌。剑身靠近护手处刻着两个小字：“天龙“。轻轻一挥，剑锋划过石台边缘，如切豆腐般削下一角！

好一把神兵利器！

放下剑，我展开那件金色软甲。甲胄轻薄如纱，却坚韧异常，用力撕扯纹丝不动。甲内侧绣着一行小字：“金鳞甲，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我试着用天龙剑刺向软甲，剑尖竟无法穿透，只在表面留下一道白痕！

最后，我捧起那本古籍。封面上是四个褪色的大字：《九龙真经》。

翻开第一页，一行朱砂小字映入眼帘：

“吾儿秦昭亲启：若你见此书，为父已不在人世。此书所载乃完整九龙真气心法，修至九重可纵横天下。然切记，真气九重前勿与慕容诡正面交锋，切记！——父萧天行绝笔“

我的手微微颤抖。这是生父留给我的亲笔信！继续翻阅，书中详细记载了九龙真气后两重的心法要诀，以及多种运用技巧。但最让我震惊的是最后几页的内容——

“九龙真气源自北边皇族秘传'天狼劲'，三百年前北边皇子拓跋真因政变流落中原，将天狼劲改良为九龙真气，创立天剑门...“

我脑中轰然作响。这意味着九龙真气与北边武学同源，而我的生父萧天行...很可能是北边皇族后裔！我身上流淌着两国血脉！

难怪太后说“真龙不在于血统，而在于心“。她早就知道这一切！

正当我沉浸在震撼中时，头顶突然传来脚步声！我迅速熄灭灯火，屏息凝神。

“...就是这里没错。师父说过，太庙地下有秘库。“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是林远？

“将军，真要这么做吗？陛下待您不薄...“另一个陌生的声音犹豫道。

“闭嘴！我自有主张。“林远厉声喝止，“你们在外面守着，我下去看看。“

脚步声越来越近。我迅速将三样宝物收好，藏身于门后阴影处。片刻后，火把的光亮照进秘库，林远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空荡荡的石台上，脸色骤变：“怎么会...有人先一步取走了？“

我决定现身：“林将军深夜造访太庙，所为何事？“

林远浑身一震，猛地转身，火把照亮了他惊恐的脸：“陛...陛下！“

“朕在问你话。“我缓步走出阴影，手按在天龙剑柄上，“你为何知道此处？又为何要找秘库中的东西？“

林远面色变幻不定，最终长叹一声，单膝跪地：“臣...臣是奉师命而来。“

“师命？“

“先师萧天行。“林远抬起头，眼中竟有泪光，“二十年前，他临终前嘱托我潜入皇宫，暗中保护少主...也就是陛下您。“

我心头一震。林远竟是生父的弟子？

“证明给我看。“我冷声道，不敢轻信。

林远从怀中取出一块铁牌，上面刻着一柄小剑和“天剑“二字：“这是天剑门核心弟子令牌。先师收我为徒时，陛下才三岁，常骑在我肩上玩耍...“

他的神情不似作伪。但我仍不敢放松警惕：“既然如此，为何今夜才来秘库？又为何鬼鬼祟祟？“

“因为...“林远苦笑，“因为臣接到消息，慕容诡已潜入京城，欲夺《九龙真经》。臣想抢先一步取走经书，以免落入敌手。“

慕容诡！太后密信中提到的幕后黑手！

“你对他了解多少？“

林远面色凝重：“慕容诡本是北边国师，修炼邪功'血月大法'，月圆之夜威力最强。二十年前，他发动政变杀害北边可汗一家，只有先师——当时的北边三皇子萧天行——侥幸逃脱。“

我脑中一片混乱。我的生父竟是北边皇子？那么这场战争...某种程度上竟是我的家族内斗？

“先师逃到中原后创立天剑门，但仍被慕容诡追杀。“林远继续道，“二十二年前，先师与太后...也就是当时的萧贵妃相恋，后为保护陛下母子，独自引开追兵，最终力战而亡。“

我握剑的手微微发抖。所以生父是为了保护我和太后而死的...

“陛下，慕容诡此次亲征，表面是为北边开疆拓土，实则是为斩草除根。“林远沉声道，“他知道先师有后，也知道九龙真经的存在。月圆之夜，他必来行刺！“

我抬头从秘库顶部的通气孔望出去，月亮已经接近圆满。时间不多了！

“北边大军现在何处？“

“先锋距京城已不足三十里，主力明日可至。“林远答道，“但最危险的还是慕容诡本人。他武功深不可测，更精通邪术，能操控人心。朝中已有多名大臣被他控制...“

难怪赵德会铤而走险！我突然想到：“林将军，你可知道太后所说的'小心月圆之夜'是何意？“

林远面色一变：“月圆之夜，慕容诡的邪功达到顶峰，而且...“他犹豫了一下，“而且九龙真气在月圆之夜会有所波动，尤其是未达九重境界者。“

这解释了太后为何特意警告！我刚刚突破第七重，若在月圆之夜与慕容诡交手，必处劣势！

“陛下，当务之急是尽快掌握《九龙真经》中的心法。“林远建议道，“另外，那天龙剑和金鳞甲是先师特意为您准备的，对付慕容诡必不可少。“

我点点头，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林将军，你既是天剑门弟子，为何会成为御前侍卫统领？“

“是先帝安排的。“林远露出怀念之色，“先师死后，先帝查明了我的身份，非但没有治罪，反而破格提拔，让我有机会保护陛下。“

先帝知道这么多，却依然将我视如己出...我胸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位名义上的父亲，胸怀何其宽广！

“我们回宫。“我做出决定，“明日北边大军压境，朕要亲自督战。至于慕容诡...“我抚摸天龙剑冰冷的剑身，“朕会让他有来无回！“

离开秘库时，月亮已经西斜。距离月圆之夜，只剩两天时间了。

回到寝宫，我连夜研读《九龙真经》。经中记载的后两重心法玄妙非常，尤其是第九重的“九龙归一“，号称能引动天地之力。但时间仓促，我最多只能尝试突破第八重。

天亮时分，小德子慌慌张张跑来：“陛下！北边大军已在城外十里安营扎寨！他们派来使者，说要...说要陛下亲自出城投降，否则破城之日，鸡犬不留！“

我冷笑一声：“传朕旨意：全军备战，朕要亲临城楼！“

穿上金鳞甲，佩好天龙剑，我登上京城最高的朝阳门城楼。远处，北边大军的营帐如乌云般铺天盖地，旌旗招展，刀枪如林。

“陛下，敌军至少十万，而我京城守军不足三万...“守城将领声音发颤。

“足够了。“我沉声道，“传令下去：全城戒严，准备火油滚木；另派精锐小队保护太后和宫中女眷，随时准备从密道撤离。“

正午时分，北边军阵中驶出一辆华丽的马车，由八匹白马拉着，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那是慕容诡的座驾。“林远低声道，“他向来喜欢排场。“

马车在弓箭射程外停下。车帘掀起，一个身着白袍的身影缓步走出。即使隔着这么远，我也能感受到那双眼睛如鹰隼般锐利。

“大梁皇帝！“慕容诡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显露出深厚的内力，“交出《九龙真经》，我可保你全尸！“

城上守军一片哗然。我上前一步，运起真气回应：“慕容诡！你弑君篡位，罪该万死！朕乃北边三皇子萧天行之子，今日便要替天行道！“

此言一出，两军震动。慕容诡明显一怔，随即狂笑：“原来如此！萧天行那个叛徒果然留下了孽种！很好，月圆之夜，我亲自来取你性命！“

说完，他转身回马车。北边大军开始有条不紊地后撤，在城外五里处安营扎寨。

“陛下，他们为何不立即攻城？“守将疑惑道。

“他在等月圆。“林远替我回答，“慕容诡自负甚高，想在武功最强时亲手杀死陛下。“

我凝视着远去的马车，心中明白：慕容诡不仅是要杀我，更要在月圆之夜，在所有北边将士面前击败我，彻底粉碎萧天行一脉的复辟希望！

“回宫。“我转身下令，“林将军，朕要你秘密调查朝中哪些大臣可能已被慕容诡控制。另外，加强宫中戒备，尤其是慈宁宫。“

“臣遵旨！“

入夜后，我独自在御花园练剑。天龙剑在手，如臂使指，每一剑都带起尖锐的破空声。金鳞甲轻若无物，却给我十足的安全感。

正当我沉浸在剑法中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传来。是林远。

“陛下，臣已查明，礼部尚书、工部侍郎等七位大臣近日行为异常，极可能已被控制。“他汇报道，“另外，慈宁宫附近发现可疑人影，臣已加派心腹保护。“

“做得很好。“我收剑入鞘，“林将军，朕有一事相询。“

“陛下请讲。“

“若朕与慕容诡决战时...不敌。“我直视他的眼睛，“你能否保证太后的安全？“

林远毫不犹豫：“臣誓死护卫陛下和太后！但...“他犹豫了一下，“陛下何出此言？您已突破第七重，加上天龙剑和金鳞甲，未必没有胜算。“

“朕只是做最坏的打算。“我望向渐圆的月亮，“明日便是月圆之夜...“

林远突然跪下：“陛下，臣有一事相求。“

“说。“

“若明日陛下不敌，请允许臣启动'天剑阵'。“他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决绝，“这是先师留下的最后手段，可诛杀慕容诡，但...代价极大。“

我心头一凛：“什么代价？“

“布阵者...必死无疑。“

我沉默良久，最终伸手扶起他：“朕准了。但不到万不得已，不可轻用。“

“臣...遵旨。“

林远退下后，我取出《九龙真经》，在月光下再次研读。第八重的心法我已基本掌握，但第九重的“九龙归一“仍晦涩难懂。时间不多了...

月亮越来越圆，像一只冷漠的眼睛注视着人间。明日此时，我与慕容诡的对决将决定两国命运。而我体内流淌的两国血脉，更让这场对决充满了宿命的意味。

“父亲，“我对着虚空低语，“若您在天有灵，请保佑孩儿明日诛杀仇敌，为您报仇雪恨！“

夜风拂过，带来远处北边军营的马嘶声。决战前夕，京城内外，无人入眠。